斯巴達戰士圖魯倫斯,雙手握持刑棍橫于胸前。
隨后一記直刺。
這記直刺迅疾凌厲,幾乎超過了肉眼可以看清的極限。
埃莉諾舉盾攔截,棍盾相撞,震蕩的力道讓她的左手有些發麻。
某個詞跳入她的腦海。
僵直。
“兩種制造僵直的方式。”記憶里的爐火島日常訓練,阿斯克這么說道,“一是攻擊招架,二是攻擊格擋。僵直狀態是反擊的最佳時機。”
“可是,按照你的說法,當敵人的武器擊中我的盾牌時,因為力是相互的,所以我們兩人的手臂都會陷入僵直才對,這樣又要怎么反擊呢?”
“笨!”阿斯克用劍柄敲了一下她的腦袋,“他持武器的是右手,你提盾的是左手。用你的左手僵直換他的右手僵直,你的右手不就可以趁機拿武器進攻了嗎?”
抓住僵直,防守反擊。
埃莉諾的右手猛地遞出,刑棍直刺向圖魯倫斯的胸口。
雙臂僵直下,他無法做出格擋動作,只能硬吃!
“如果判斷對方只能硬吃,那么你就要考慮如何將起手轉化為連擊。”阿斯克的聲音仿佛回蕩在耳側。
“普通攻擊會造成硬直,但硬直和僵直不同,并非直接作用于手臂。”
“因此敵人還是能做出防守動作,如果成功招架或格擋,那么就浪費了你的先手優勢。”
“別想著輸出,多考慮用控制技。當然,敵人也會料到這一點。”
“所以要變化,欺騙對手,思維必須靈活!”
圖魯倫斯瞳孔驟縮,盯著對方反擊刺來的一棍。
這時機掌握得太好,他的雙臂還在被格擋力道沖擊的麻痹下,無法橫起刑棍格開攻擊。
那么要閃避,還是硬吃?
如果閃避,對方肯定趁勢追擊。
如此還怎么快速結束戰斗?而且在圍觀群眾看來,就像是我被她壓著打一樣!
不能閃躲!對方作為娘們,力氣必然有限。
我可以承受她的多次傷害,但她只要被我命中一次,戰斗就結束了!
圖魯倫斯不閃不避,只是后退半步,做好了承接攻擊的準備。
以及反擊。
對方的刑棍已經沖到胸前,他的雙臂也從麻痹中恢復過來。
閃避也來不及了,他雙臂持棍橫掃,目標是對方白皙的側頸。
只要打中,以他的力氣而言,必然能直接令對方陷入昏迷…
不對!
那棍子刺到他的胸膛下方,突然仿佛變成了長槍。
埃莉諾手腕微旋,長槍上挑。
龍槍!
劇痛從腹部侵襲全身,圖魯倫斯被棍上的力道徑直挑飛起來。
這點疼痛對他而言并不算致命,然而危險的是他已被挑飛在空中,雙腳離地。
離地狀態下,沒法發揮腰腹的力量,反擊的力道會大打折扣啊!
等一下!
他的表情瞬間變色,因為埃莉諾已經丟下左手的盾牌,雙手持棍向左前方踏出一步。
刑棍拖于右側,腰腹轉動,雙臂猛地掄出武器。
斬鐵!
空中的圖魯倫斯沒法閃躲,只能迅速橫棍格擋。
這一斬鐵掄出了90度的扇形,直接命中了圖魯倫斯的格擋。
兩根刑棍砰的一聲,瞬間同時被相沖的沛然力道崩斷成兩截。
斷棍的末端順勢狠狠命中了圖魯倫斯的腹部,將空中的他毫不留情地打飛出去。
圍觀的斯巴達戰士立刻轟然,連穩坐在征兵工作臺后面,一直不動如山的光頭大漢,此時也猛地站了起來。
圖魯倫斯飛出七八米才落地,在地面上狼狽地滾了幾圈,卸去力道,然后才晃晃悠悠地起身。
腹部滿是被斷棍裂口掃出的血痕,雖然看似可怖,實際卻沒有受什么傷。
只是在圍觀眾人的眼中,這不超過五息的過手間,圖魯倫斯已經輸了個干干凈凈。
“圖魯倫斯,沒事吧?”光頭大漢冷冷問道。
圖魯倫斯聞言脹紅了臉。
被斷棍掃了一下而已,能有什么事?光頭大漢問他這個問題,擺明了是在嘲諷他。
斯巴達人蔑視弱者。輸給娘們的圖魯倫斯,毫無疑問被打上了弱者的標簽。
“這位女士,戰力算是通過了我們的認可。”光頭大漢面無表情說道,“下一個,比提昂斯,你上。”
比提昂斯站了出來,從旁邊拿起一把木劍。
“希德莉法,交給你了。”阿斯克說。
“好!”希德莉法興沖沖地出列,看著對方手里的木劍,說道,“既然你不用真劍,那我也換一把木刀吧,免得說我欺負你們南方人。”
北地人?比提昂斯盯著她的淡金色頭發,瞇起眼睛一言不發。
希德莉法從旁邊拿起兩柄木刀,剛站直了身體,比提昂斯已經沖到她的身前,手中木劍重重劈下。
“啊哈!”希德莉法爆喝一聲,右手木刀已經反手揮出。
刀劍碰撞,比提昂斯后退卸力,便看見希德莉法左手木刀再次劈來。
比提昂斯立刻提起木劍格擋,雙臂麻了片刻,正要發動反擊,對方的右手木刀又緊接著揮來。
“不對。”圍觀的光頭大漢忽然說道。
“被壓制了?”另一個斯巴達人問道。
“不,是被騙了。”光頭大漢搖頭說道。
“之前圖魯倫斯面對槍盾女武士,選擇了硬吃對方的直刺攻擊,結果對方臨時變招,打了他一個猝不及防,將他挑起劈飛出去。”
“這就給了比提昂斯一種錯覺,認為這北地女人也可能是技巧性的戰士,因此過分注重于防守,不給對方攻擊變招的可能。”
“偏重防守也沒什么問題。”斯巴達戰士說道,“只要無法攻破他的防御,進攻的人無疑要消耗更多體力。再加上她是個女的,終究會先于比提昂斯陷入劣勢。”
“如果對方的體力更加強悍呢?”光頭大漢冷冷地道,“如果這個北地人的肉體力量高于比提昂斯呢?”
如果體力比不過對方,還在一味維持防守姿態…斯巴達們紛紛心頭一凜。
那不就是被壓制到死嗎?
“你倒是攻過來呀?”希德莉法雙刀劈落,不解地問。
這是誘敵的陷阱…比提昂斯心里暗想,更加專注于格擋防守,尋覓可能的反擊機會。
“你要是不攻擊,那我可要提速了啊!”希德莉法說道。
提速?什么,她還能提速?
比提昂斯愣了一下,突然就發覺劍上的受擊頻率提高了一倍。
螳螂切!
希德莉法左右雙刀交替攻擊,兩邊節奏完全錯開,在高頻揮擊下形成了兩倍于正常狀態下的攻速。
比提昂斯只覺得雙手虎口正在哀嚎,木劍被狂風驟雨般的攻擊打得不住顫抖,仿佛下一秒就要崩裂似的。
“旋風斬!”希德莉法大吼了聲,腰肢旋轉帶動雙臂,木刀以高速轉動起來。
比提昂斯連忙一個后跳,避開了她的攻擊范圍。
只見希德莉法在旋轉中突然急停,左手木刀已經猛力投擲出去,呼嘯著砸向比提昂斯。
后者一記木劍上挑,劈飛了投擲來的木刀,只見希德莉法已然沖到他的面前,揮刀砍向他的小腹。
比提昂斯倉促間只能以劍柄下砸,還沒打到對方的頭部,小腹已經傳來被擊中的劇痛,整個胃部都仿佛在痙攣起來。
他不由自主地丟下木劍,捂著腹部,嘔出了一口酸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