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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三元嬰

  天上,天雷滾滾,蓄而不發。

  地上,劍氣如虹,肆無忌憚。

  一聲天雷賁烈;一聲劍鳴沖霄。兩種聲音混合一處,烈戾與犀利并和,卻化作無邊凄厲,聲自姬銘身內起,驚徹天地!

  整整三十年,于幽冥輪回之中翻看斗術、劍法、別家修持法門,姬銘始終未做境界修行。

  不是他不曉得時間緊迫,之前三十里遍看‘雜學’不修境界實為迫不得已但無奈幽冥不帶天地靈氣,他只能與吳囿、清和兩大劍靈做的塑靈脈修持,境界與修為卻不得兼顧。

  煉就靈脈,是造化之功,姬銘失去了時間卻贏得了造化。

  終于,就在今朝,劍劫成嬰,靈脈縱橫!

  金發吳囿,自天頂起、經眉心、經膻中、經臍門、末于下腹丹田,靈脈縱成;

  黑發清和,自左手中指指尖起,經左臂、經膻中、經左右兩乳、經右臂、沒于右手中指指尖,靈脈橫生!

  靈脈成時,兩大劍靈齊聲縱聲吼喝,便如他們嬰兒初生時,吳囿怒叱‘劍!’,隨他吼喝,劍鳴沖霄響亮;清和嬌聲‘劫!’,喊聲未落雷音轟動綻放。

  劍嬰結劍脈,為縱;劫嬰生劫脈,為橫。

  縱橫靈脈,劍劫靈脈!

  吳囿、清和在做靈脈鍛塑時并非‘各自為政’,他們是‘帶上’了姬銘的本命元神一起,因三道元神各掌一重乾坤,三重乾坤氣脈交換彼此循轉,于劍、劫二氣之下,再得姬銘真修風火雙元之助,這才能事半功倍,于短短三十年內為自己煉就靈脈。

  三重乾坤也好,三道元嬰也罷,本就是一而三三而一的關系,永遠牽扯不斷,而三嬰同修,吳囿清和鑄就靈脈同時,也讓姬銘的小元神大是茁壯。

  吳囿、清和在做聲吼喝時,小姬銘正咯咯大笑小姬銘就是大姬銘,大姬銘在笑,小家伙自然一起跟著笑。

  姬銘喜不自勝!

  不是因為多人運動有多痛快,而是元嬰與修家身體大統大合,元嬰鑄就靈脈就是姬銘鑄就靈脈,莫看他沒做什么,但是拜得兩大劍靈所賜,此刻姬銘身內也多出一縱、一橫兩重靈脈。

  胸口膻中大穴為心,貫穿于寶瓶三乾坤的劍、劫雙脈。

  在幽冥地府的這段光陰長河洗滌里,姬銘始終貫徹執著于現世報,天若不報我愿報,該死之人必做誅殺。如何報,劫為報,該死之人遭遇姬銘,正應得一句話命中當有此劫;

  天無道,并非真正不存天道,只是天道與人倫各不相干。在姬銘的領悟中,天不是天,你我才是天,你是你的天,我是我的天。

  姬銘做人、姬銘修行,今日行走人世間將來遨游恒宇中,愿能我以我劍做我天。他的手中劍并非劍,而是他自己。修劍修劍,萬法通天八方大道,為何漢家修士獨愛長劍?因劍是象征,劍是圖騰,三尺青鋒納含的意義委實深遠。于姬銘,劍就是我。

  縱劍橫劫兩條靈脈,正正對應了姬銘‘天無道、現世報’上下兩重陰陽大道。

  雙嬰鑄靈脈,固然與元嬰的來歷有關,但同樣和姬銘的修行密不可分。

  是巧合、是機緣,是因果、是注定?都是。從他想要閉門修行開門做人那天起、從他以為事無對錯但人分善惡時候開始,路就已經在他腳下了,他自己選的路,路上風景只于他有關。

  “修家破金丹,立大道而正乾坤,算得是對前半程的歸納、徹悟,是后半程修行的總綱和指引,可從未聽說過有誰在立大道之后,又把大道煉入元嬰和體魄之內。”姬銘全不掩飾自己的得意,小人得志般笑吟吟“今日能以靈脈載天道,將來豈不是要將天道化神通”

  忽的,姬銘福至心靈的抬起了頭,倔強的天劫終于姍姍來遲的落下。

  含怒醞釀良久,真正降臨的時候卻來得虎頭蛇尾,力不從心。

  姬銘閉眼癱坐在地上,實在懶得反抗,只見低聲嘀咕:“這跟天劫怎么就某些中年男人一樣,前戲一個鐘,干活幾分鐘。”

  無他,姬銘成仙路斷,老天爺也就懶得搭理他這種廢人了。

  少頃,雨過天晴,這般顏色做將來,姬銘與吳囿清和二人皆迎來了新生。

  沒人知道這大草原之上,有劍修史無前例的成就三元嬰,更沒人知道有劍靈逆天改命的化成了有血有肉的“嬰兒”。

  這廂姬銘咬著草根,慵懶的躺著草地上。

  那頭吳囿一言不發的適應著自己新的身體,滿心的歡喜讓他星目帶暖,宛如謫仙入紅塵。

  而清和也開始忙活了,翻挎囊,端盤子,一樣接一樣,炒黃菜、青紅豆、燙白菜、黃瓜絲,當然也少不了一小碟剝得干干凈凈的蒜瓣和一壺老醋,最后重頭戲來了,一大碗三鮮鹵,一盆已經煮好、正拔在溫水中的面條。

  盛面、拌面,清和姑娘長長的頭發垂下來,笑“修行人不講究吃喝,師門前輩飛仙去,化劍為犁上下一片歡喜,可也沒人張咯著吃一頓慶祝下。從前的時候我就總覺得少了點什么,不過癮啊。

  今天咱們得吃頓面條,為咱們三人的新生慶祝慶祝。”

  清和素手調羹,談笑間把一個“人”字咬得特別用力。

  再世為人,誰能淡然處之。

  姬銘接過面條,細細的品味著,面條能有什么故事,她煮的面條才有故事。

  姬銘發呆了一會,這一碗滿載人間煙火味的面條,讓他不由得想起了劍廬的師弟師妹。

  不因淺淺怎樣,也不因許草莽如何,只是忽然覺得不可能所有人都能陪著自己一路走下去的,比如他的師父井空大師。

  盼永生又傷離別,何嘗不是修行滋味。

  長長呼出一口濁氣,摒除雜念,揮手將兩仙劍盡數收起,三十年淬煉,本命真劍的煉化已經到了火候,后面還是要它們自己去長了。

  早已銘記在心的道理訣再做一遍默想,跟著凝神入定修行總是要繼續下去的,劍劫雙嬰鑄成靈脈,姬銘也要開始分神期的修行。

  姬銘端坐,三道元嬰也同樣端坐。

  心咒轉,元法動,姬銘再不稍動。

  如此一坐,三年有余,忽然姬銘左手探出向前,輕輕一拈。

  人在地面獨坐,面前只有虛無空氣,可是隨姬銘輕拈,一枚似鱗片似羽毛被他拿在指尖。

  不是劍羽,是真正的鱗片,輕靈、柔軟、帶了絲絲暖意的龍鱗。

  大世界中,姬銘拿捏鱗片的一瞬,體內體外的三枚靈嬰也同時伸手,自虛空中輕輕一拈。

  吳囿與姬銘本尊一樣,他拿得龍鱗在手;

  小姬銘‘拿出來’的不是,而是一柄長劍;

  清和‘到手’的東西就更古怪了,扭曲掙扎、亮晶晶明晃晃的一道雷,三寸雷霆。

  蒼空山,一柱峰上。

  法術光芒散去后,地面上多出一對婀娜身形,兩個年輕女子。

  右首女子著紫裙,五官精致容貌嬌美,眼角眉梢里天生帶了幾分嫵媚之氣,多情之相,雨晴姑娘。

  左首女子也是美麗的,青色劍袍貼身且挺括,眉目如畫微笑舒雅,劍廬畫絳悠。

  兩女子皆看著緊閉的草廬木門,異樣的情緒,一樣的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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