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行目送著許草莽御劍離開,他慵懶的打了個哈欠,巴不得馬上回房鉆被窩睡覺。
“為啥子執著當個捕快呢?你打算入職刑部,帶刀攜令,這倒也算是威風。”
姬銘冷不丁的出現在他身后,今夜到來,一是為了把關許草莽的工作,二是為了再見一見這淺規則的護法龍王。
面對姬銘,他這個老實人總覺得低人一等,只見他聲音越來越小:“去不去刑部無所謂,在哪當捕快都無所謂…主要是…想當個好捕快。”
樹行覺得自己臉都紅了,做好捕快,保一方平安。上懲貪官污吏、中敵流寇大盜、下治地痞流氓,這就足夠了。
姬銘對少年的俗世愿望不置可否,而是盯著樹行看了一會,再問:“那你被我列入劍廬門墻,重新踏上修行路之后不一樣可以保一方平安?”
樹行能明白姬銘的意思,他似乎也察覺到姬銘的神氣鄭重,略作思索,誠懇應道:“蒙副教主的點撥與規勸,弟子得知人間除了愛情外,還有另一番景象。
在修行大道上,心中向往無以復加,當盡全力去攀那一階一階、去看那一景一景,但真正大能之前,我還是這世上之人,該做的好事仍要努力去做,遇到惡賊縱劍懲治、遇到良善有難,我會伸手相扶。”
姬銘語氣低沉了些:“你可知,當日點醒你,不過是一時動念,我可不是你以為的那個劍仙,這十多年里我可也沒怎么理會過凡人。”
樹行不卑不亢:“樹行也愿如副教主一般,動念間就能救人于水火,由此更要好好修行。”
姬銘瞇起了眼睛,聲音變冷:“人間世即為不平世,那么多不平事你管得過來么?今天你救了一個人,明天一個村子等你救,后天一座城盼著你…那還有時間去修行么?又如何能證道、成登仙?”
“修行為登仙,是吾愿;揚善為做人,亦是吾愿。兩下沖突時唯有直問本心,求個無愧。”樹行的語速變得緩慢了些,但語氣依舊執著:“關上門弟子修行,打開門弟子做人。”
姬銘冷笑了起來:“狼吃羊是強凌弱,你救了羊卻餓死了狼,這又怎么說,你怎辨對錯?對錯難分,你小心好事變壞事!”
“狼吃羊是天性,人欺人是惡性。事無對錯,但人分善惡。”
當樹行答完最后一句,姬銘臉上陰霾掃去,忽然哈哈大笑了起來:“好個‘關門修行、開門做人’,好個‘事無對錯,人分善惡’,有趣得很,越說就越覺得你有趣。”
樹行被這神經病笑得有些摸不著頭腦,也跟著訕訕笑了幾聲:“這個…樹行的世俗想法,讓副教主笑話了。”
姬銘一擺手,笑聲斂去:“其實聽上去還不錯,那你就好好在小鎮修行,再好好地去懲惡揚善吧。”
說完,姬銘頓了頓,忽然又問道:“那如果我是個大奸大惡之人,你該怎么辦?打我?抓我?還是殺我?”
樹行目瞪口呆:“您這不是難為人么!”
姬銘又復大笑起來,揮了揮手笑道:“滾吧!以后這蒼空劍廬的山下擇徒一事也交給你。”
樹行恭敬的彎腰低頭,認真的答道:“樹行義不容辭!”
“這是金桃,咱們劍廬的特產,于危難時一念之間即可激活。”說罷姬銘揚手就把這金色的桃花送進樹行的丹田,不帶半分眷戀。
樹行當然不會明白這金桃的珍貴,不過就算知道了估計他也會這么心安理得的收下,畢竟在他的理念里“人力就是第一生產力”啊。
古非翟偷偷摸摸回到了不罔學院,摸過了葉長卿的大手,也作死的上了一趟玉劍門,干脆利落的挨了夢千古一頓胖揍。
“人生啊,真是寂寞如雪啊!”閑得蛋疼的他躺在樹干上,漫無目的的數著天上的朵朵白云。
“到底要走多少彎路,才可以血中旱道行啊,兩扁實在不如一圓啊。”
“死胖子,看劍!”只見淺淺一聲嬌斥,一道猶如月牙的劍氣狠狠插進古非翟的嘴里,這還不算,另外一道隱晦的劍氣也不動聲息的偷偷摸進了毒龍王的龍根,準備給他沉痛的一擊。
“小姑娘,你這過分了知道嗎,特么到底是誰教你這劍法與劍氣的。”雖然淺淺的劍氣只能起到瘙癢的程度,但終究能撕裂他衣服的,尤其他毒龍王從不喜歡給他的小龍人束縛。
這一不注意就成暴露狂了,這足以讓他毒龍王的顏面掃地!
“三師兄教的,說,加不加入咱們淺規則?不加入的話打死你!”淺淺雙手叉腰,得意洋洋的嚷嚷道。
“我加入還不行嗎?”古非翟如同被逼良為娼的小姑娘一樣,委屈的屈服于淺淺的武力之下,殊不知他心底早樂開了花。
“你總算沒有誤入歧途,你知道嗎,小胖子,歷史書上最輕描淡寫卻又最觸目驚心的一句話是什么嗎?”淺淺看著古非翟,意味深長的嘆了口氣。
“說吧,弟子愚笨,實在猜不到。咱親愛的教主,請你賜教。”
“哼,那就是我們走了一些彎路!所以啊,胖子,你現在終于走回了正軌。”小姑娘展顏一笑,桃花眼眸里滿是靈動與水潤。
古非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