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生百谷,霜雪峰上,冰雪初融,正是清凈明潔之時。
于山水之間的清和劍靈采茶正忙,這長滿大紅袍的山谷恰恰是她試探姬銘,乃至整個劍廬態度的手段。
這漫山遍野的南方嘉木,正是她從鑄劍為犁帶來的靈茶種,被她以法力與心力灌溉,這才得以在寥寥數天就郁郁蔥蔥。
谷雨時采下一心三葉,百炒成美妙春茶,巖骨花香,此茶有淡淡蘭花香氣。
靈茶雖香,但喝多了會醉人,似江湖暗器。
要是姬銘貪的是她劍靈的身份與修為,是絕不會允許她這樣自損修為的胡來的,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姬銘到底饞的是什么,也就試探錯了方向。
她在種茶采茶,何嘗不是以此揣摩人心的浮沉呢?
忽的山下傳來一少年驕傲的聲音:“清和姐姐,你我同是后天劍靈,你要不要去我家玩玩啊?我家的大劍很大,也很舒適,容納三個人是絕對沒問題的!”
清和劍靈略有失神的看著眼前的少年,只見小胖子神采飛揚的,正滿臉期待與自信的盯著她。
她心想這次第,怎一個愁字了得。
紅顏峰上,水田里白鷺飛起。
嚴青衫鋪筆磨墨,正好畫幾枝新葉,數筆皴山,淺絳新綠,櫻粉杏黃。
百轉千回的北尾長鋒,粉彩信箋暈開了墨濃雨淺,寫不成那一窗的酴釄開晚。
沒有了她的谷雨,對于嚴青衫來說就空余懷念了。
他放下筆墨紙硯,走出了草廬。
屋外的苦楝開得正艷,它不在初春爭妍斗麗,更在荼蘼后,淡紫花兒,吹著細細花序,散發甜香,送春歸去。
他輕輕嘆息道:待得楝花飄砌,梅雨過,萍風起,便是一年春宴罷。
疏簾外,淡月天如水。
無欲無求的嚴青衫看著失望而歸的劉一陽,不禁露出了一絲微笑。
都說開到荼蘼花事了,這小胖子就是他嚴青衫的荼靡了,荼蘼過后,春天便不再了。
“一陽,你為何發愁呢?”
“師父,別提了,姬銘那家伙騙我,說冷艷女子都抵擋不了男人的強烈攻勢,我這才說了一句話就被清和那娘們打下山了!”
話音剛落,只見一青銅大劍從劉一陽的草廬中飛出,臉色鐵青的劉一非款款而至。
但她此刻卻對其夫君怒目而視,宛如仇人。
“娘子,你先聽我解釋…”
唐門又叫唐家堡,以機關,毒藥和暗器雄踞蜀中的修真世家,行走天下達數千年之久。
唐門弟子行事詭秘,行為飄忽,給人一種亦正亦邪、琢磨不透的感覺。
修真正道、人族大義,對唐門中人均無意義,他們只生活在自己的規矩里。既不愿與名門正派結交,也不屑與邪魔歪道為伍。
但江湖中許多修士畏懼唐門天下無雙的暗器和毒藥,又苦于無法窺視蜀中唐門的真實面目之一二,所以修真界人士大多以為唐門是邪派,敬而遠之。
唐門弟子也絲毫不計較世人的評論,依舊獨來獨往,行走江湖。
唐門有毒經傳世,遺訓“統率百毒,以解民厄”,此經只能由掌門與其親傳可修。
唐城作為唐門掌門,更是負責保管經、袍、珠、杖這唐門四寶,而他最近的改革堪稱史無前例,后無來者。
他先是一意孤行的將外姓人王銘旋收為親傳弟子,傳以無上毒經。
其后更是將仙兵觀音淚授予王銘旋,更是把她推向了整個唐門的對立面。
正當唐門子弟以為唐城要搞一言堂的任人唯親的時候,這位唐門掌教卻宣布了第三個規定。
任何元嬰以下的弟子,在未來十年中,凡以暗器,毒藥或者機關殺害王銘旋者,即可以繼承她的親傳弟子身份,繼續執掌觀音淚。
觀音淚,顧名思義,觀音有淚,淚眾生苦。乃是唐門排名第一的暗器,一方圓潤、一方尖錐,細細小小,如佳人梨雨。
王銘旋把玩著手中的仙兵,地上躺著兩名暴.*斃的唐門中人,這是她數日以來遭遇的第三批暗殺了,其中一個姑娘更是當初她剛入唐門時給她莫大幫助的引路人。
“淚生眾生,離苦得樂;淚生眾生,離苦得樂。”王銘旋嘴里念念有詞道,她似是超度,又似是自勉。
累嗎?不累!
但她不能放棄,恰恰相反,她是無路可退的那一個,在種種的不公平里,她只能背水一戰,奮不顧身,把希望寄托在這十年。
盡管這才短短數日,但殘忍激烈得幾乎把她逼瘋,神出鬼沒的機關與暗器,不眠不休挑戰極限的晝夜晨昏。
然而,除了面對,她別無選擇。因為,這是她在唐門的修行人生里,為數不多的一點公平。(其實高考也一樣)
禪寺里,春天的雨,滴落在鐘聲梵唱里。
王銘旋緇衣竹笠,抖落了滴落在她身上的雨和血,穿過煙火盡頭的碧海潮生。
PS:疫*情或許改變世界,但高考必定改變你的一生,朋友們,別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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