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回 華母的心思

　　華奮強許久沒有吃到家鄉菜了，見到家鄉菜，食欲大增。

　　小說щww.suimeng.lā這一頓飯是母子分別五年后的第一頓，母親難得地安靜，沒有提回單位工作的事。在飯桌上幾位年輕人各自談起分別這些年來自己的見聞趣事。奮強對妹妹的印象早前可是平常很少說話的，今天她卻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大談她大學畢業后參加工作的事情。

　　華芳惠邊吃飯邊說：“你們今后挑選工作單位，最好別到日企和臺灣企業，這些企業的老板真摳門，工作要你一天干十幾個小時，工資卻比到其他企業拿得少。”

　　奮強不禁問：“這么說，你到日企和臺灣企業工作過？”

　　妹妹點頭說：“嗯。我大學畢業后參加工作的第一家企業就是臺灣企業。”

　　弟弟華建國接過話題，對哥哥說：“她畢業后，找到的第一份工作還是我給她參考的。當時她很糾結，要不要留在成都。我告訴她，要想有出息就得走出成都，到外地去。”

　　奮強不贊同弟弟的說法：“難道在成都工作就沒有出息了嗎？你這是偏見。”

　　芳惠此時卻要表達自己對二哥的感激了：“二哥的說法是對的——我要感謝二哥，如果沒有他的鼓勵，讓我走出去，我就沒有現在的成績。”

　　奮強好奇地問：“成績？你有什么成績？”

　　妹妹的男朋友告訴大哥：“她呀，在一家著名的法國游戲公司當部門經理了，最近剛剛升職。由她策劃的一款游戲最近在全球最著名的游戲平臺上獲得了策劃和設計大獎，游戲很受歡迎。她也受到了法國公司的贊賞。”

　　“看不出我妹妹有這本事。”奮強嘖嘖稱贊，“看來，只有我這位不中用的哥哥，拖了你們的后腿了。”

　　“大哥你也不賴呀。”弟弟趕忙打圓場說，“過去你也創辦過企業呢…”

　　奮強嘆了一口氣：“好漢不提當年勇。何況…”他欲言又止，話題不覺沉重了幾分。

　　“你重新回到原單位好了，機關單位也是肥職，安穩的生活蠻好的。”弟弟吃了一口飯說道。

　　奮強有意打岔，用筷子給弟弟夾了一夾菜，說：“這道糖醋排骨不錯，你嘗嘗阿姨烹飪手藝，她是越做越好了。”

　　妹妹看出了哥哥不愿意談他到原單位工作的事情，也替哥哥岔開話題，說：“我參加工作并不是一帆風順的。”

　　“是嗎？”奮強接問。

　　“我記得剛開始參加工作時，是在一家臺灣著名畫家的一個漫畫工作室里工作。”妹妹回憶道，“當時我非常興奮，覺得我一畢業就有一份工作，太幸運了。結果，很快就感受到，那里工作并沒有我想象的那么好。”

　　妹妹夾了一夾菜，放在嘴里邊嚼邊說：“在那工作室里每天都要工作十幾個小時。我剛開始工作由于手腳慢，老板每天安排我們畫漫畫的工作量超出常人的工作量，我常常早上9點工作一直要到深夜3點才能完成。有一段時間我真想打退堂鼓，辭職不干了。但又想到這是我大學畢業后的第一份工作，咬咬牙就過去了。”

　　奮強點點頭，繼續問：“你后來怎么沒繼續在那家工作室工作了？怎么跑去做游戲了？”

　　“唉。”妹妹告訴大家，“要怪就怪那個臺灣老板，他太摳門了。”

　　妹妹說起了她的經歷：“我還算勤奮好學吧，在短短的三個月時間就適應那里的工作了，畫漫畫的質量和工作效率也大大提高，很快就受到了老板的賞識。我記得，有一天老板突然在臺灣生了一場重病，需要住院一個月。但臺灣的出版社已經與他簽訂了合同，漫畫稿子必須按期完成，否則要付違約金，這可是一筆不小的數字，老板可賠不起。他找了好幾個人要求暫時代替他老板的工作，把出版社要求的稿件完成，沒有人敢答應他。最后，老板只有想到了我這個剛去不久的小女孩，沒有料到我居然敢答應下來。老板高興得當場表態，任務完成了給我重獎。”

　　弟弟建國很快就猜到了結局：“不用你說，你的任務順利完成了，可我猜…你的老板一定食言了。”

　　妹妹點頭說：“不愧二哥，確實是老板食言了，他的重獎就是給我2000元錢。把我氣得當場就跟他翻臉。”

　　二哥繼續說：“于是你就跳槽了。”

　　“我當時連想都不想，立馬收拾我的東西辭職不干了。”妹妹說，“老板再三挽留我也不理他。我要爭一口氣，他以為我離開了他的企業，我就沒有發展了，我一直努力工作就是讓他看看，他失去了一個為他企業賺錢的能干人。他至今扣還留了我的部分工資沒有給我。”

　　妹妹的男朋友提醒大家：“所以到日企、臺灣企業工作的人要留神，這些企業是最摳門的。”

　　“不過，”妹妹告訴大家，“在日企和臺灣企業里工作，雖然工作量大，任務重，但能夠讓人學到不少東西。”

　　許久沒有見面了，大家都沒有把心思放在桌上的飯菜上，而是邊吃邊談自己工作見聞和趣事。華奮強也閑聊了他在東莞工作時一些回憶，就這樣大家在有說有笑地中吃完了午飯。

　　作為奮強的母親，在吃飯時很少說話，她不想破壞了大家在一起的氣氛，她已經決意在吃完飯之后，找大兒子單獨談談。

　　作為華奮強的母親，王曉華深知兒子的脾氣——知道自己沒有能力去單獨說服這個倔強的大兒子，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丈夫華劍鋒身上，等他回來一道去說服兒子。

　　因此，吃完午飯之后，她沒有立刻去叫奮強到她的房間來，而是讓他與建國和芳惠在客廳再待了一會兒。她知道，二兒子工作較忙，見到哥哥之后要返回單位。女兒芳惠是請旅游假來成都的，下午的飛機要走，她和男朋友兩人馬上就要趕車到機場。很快，弟弟和妹妹以及他們的對象，在客廳里沒有待上半個小時，都紛紛向哥哥告辭了。

　　妹妹在臨走時悄悄告訴大哥：“你就別再惹父母生氣了，他們要求你做什么事，你就順著他們的要求辦，然后你悄悄地按照你的想法想神不知鬼處理好就是了，我一向是這樣做的…”

　　建國卻非常直率地拋下話來：“你最好別由著你的性子來——要是把父母惹生病了，我這當弟弟的照樣對你不客氣。你也歲數不小了，別老惹麻煩了。”

　　奮強目送他們出了客廳之后，整個客廳只有他一人了。閑著沒事，只好拿起茶幾上的電視遙控器，打開電視看起電視來。正看著電視時，父親和母親一同走進客廳里來。

　　奮強是最尊敬父親的，見父親進來，趕緊站了起來，跑上前去給了父親一個擁抱。父子兩個緊緊地擁抱著，父親用手拍著兒子的后背，感慨萬分，一時說不出話來。

　　母親見狀，忍不住說：“行啦，又不是生離死別，有什么話兩人坐在一起慢慢談。”

　　父親松開了雙手，拉著兒子一同在沙發上坐下。

　　坐下之后，父親問兒子：

　　“你這次回來有什么打算？”

　　華奮強老實回答：“我準備重新創業。”

　　母親一聽到兒子的話，又開始急了：“創業，創業！連自己吃飯都沒有著落，還欠了一屁股的債，還談創業…”

　　華劍鋒忙用手制止妻子的說話，輕言細語地問：“你想創業，你有什么具體的打算？”

　　奮強不敢隱瞞，他說：“我現在一點底都沒有，我準備先到成都各處摸一下底，做一下市場調查，然后再做創業的打算。”

　　華劍鋒用贊賞的語氣說：“我的兒子已經成熟了，不像以前那樣盲目創業了。”

　　母親卻不以為然：“他是不撞南墻不回頭。”

　　華劍鋒見母親對兒子有成見，就對妻子說：

　　“我很久沒有與奮強單獨交談了，請允許我與他單獨交談好嗎？”

　　王曉華見丈夫有點護著兒子，她提出了她的要求：

　　“可以，但他必須同意我的要求后，我就答應你的要求。”

　　“你要求他干什么？”華劍鋒問。

　　“我的要求簡單，”妻子回答道，“就是強兒他必須答應我明天去與一個女孩相親。”

　　一回來，又是相親，華奮強十分反感，但他不想母親對抗：“媽，我剛剛回成都，有很多事情要做，找對象的事情能不能緩一下？”

　　母親態度堅決：“你別跟我狡辯，如果這點小事你都辦不到，其他一切免談。”

　　華劍鋒眼睛盯著兒子問：“你母親要你明天相親，你的意見呢？”

　　華奮強顯得很無奈，勉強答應了。母親見兒子答應了她的要求，于是自己悄然離開了他們爺倆，讓他們兩個在客廳里長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