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回 咖啡店

　　父女倆乘坐電梯來到底樓的招聘辦公室，見華奮強正與一大幫人在說話：“謝謝你們來到我們工廠，我代表東莞家具廠歡迎你們！”

　　奮強這時發現老板來了，立刻向大家介紹：“這位是我們工廠的老板羅耀祥和他的女兒羅詠荷。”

　　同時他拉著趙師傅說：“你把前來應聘的工人師傅介紹給我們老板。”

　　趙師傅立刻指著他身邊的一位矮個子師傅說：“這是劉師傅，叫劉安仁，是四川AR縣人，他從嘉興家具廠跳槽而來。”

　　接著趙師傅把身后的一個高個子拉到廠長面前：“這叫高宏，是從世紀家具廠跳槽來的，身邊的這位叫王偉，原長城家具廠的工人…”

　　趙師傅把現場招聘來的工人師傅一一介紹給老板。

　　趙師傅說：“他們都是原家具廠的骨干，是我硬把他們拉過來的。”

　　老板聽說他們都是跳槽而來，雙手抱拳作揖，向大家連說了好幾個謝謝。他立刻吩咐小麗姑娘趕緊叫辦公室的人員到招聘辦公室來，把新招的工人安排好住宿，盡快安排他們進入車間投入生產。

　　華奮強本想與趙師傅他們一道把新招的工人安排好，卻被老板叫住了。

　　老板說：“你有新的任務，你設想在每個生產車間的廠房旁建一個供顧客和經銷商參觀的專門的通道，我非常贊同，你趕緊按照你的設想打一份報告。如果你的報告可行，我準備讓你負責做這件事。”

　　華奮強一聽到老板要他負責專門的參觀通道的事情，讓他受寵若驚，說：

　　“沒有想到老板你的行動這么快呀，今天上午為了搞定與美國洛克馬丁公司簽訂合同，沒有經過你的同意，隨意對Anne說了我的一個設想，讓我意想不到的是老板你居然這么重視。”

　　老板回答奮強道：“商場如戰場，好的點子就是要及時運用，才能有效地發揮它的作用。你的點子不錯，早點采納早點受益。在商戰中，我們就是做到處處比別人搶先一步，做到人無我有，人有我精，這樣我們才能在商戰中立于不敗之地。”

　　華奮強點頭答應了老板的要求，告別了老板和羅詠荷，到樓上他的辦公室去寫報告去了。

　　三個小時后，奮強關于修建供顧客和經銷商參觀的專門的通道的可行報告放在老板的辦公桌上了。老板拿起華奮強的圖文并茂的可行報告，看了之后贊嘆道：

　　“看來過去我低估華奮強的才華了。”

　　羅詠荷把華奮強的可行報告認真地看了幾遍，無可挑剔，這是她看到的文字最生動、流暢的報告，她從報告的文采中感覺到華奮強過去一定搞過文字工作。于是她跑到車間去找奮強，想證實自己的判斷，見他正與新來的工人們交代生產流程，給師傅們分配生產任務。這分配生產任務的事情不是奮強份內的事，自從師傅田長壽走后，實木沙發車間一直沒有人負責，于是奮強主動擔當了這一工作。

　　他見羅詠荷來了，對她說：“實木沙發車間已經招滿工人了，這個車間需要一個負責人，我建議讓趙師傅當這個負責人。”

　　羅詠荷說：“我會把你的建議告訴我父親。其實，我來找你是有別的事要說，車間里機器聲太嘈雜了，我們到外面說好嗎？”

　　奮強點頭答應，與羅詠荷一起走出了車間。

　　在車間外面的一個花臺邊詠荷站住了，她問奮強：“你過去是搞文字工作的？”

　　奮強本以為是什么大事，卻意料之外地聽她竟然問出這個問題，便隨意回答道：“之前確實在國內的幾家雜志上發表過幾篇短篇小說，沒有專門搞過什么文字工作。”

　　羅詠荷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又問：“你有那么多種才華，來我們工廠工作是為了什么啊？”

　　奮強老實回答：“主要是為了逃債、還債。”

　　“你這種人怎么會欠債？”羅詠荷表示不理解，“難道是你家里出了什么事？…”

　　奮強不好解釋，只能支支吾吾地說：“一言難盡，我是被朋友騙的…”

　　羅詠荷不禁笑出聲來：“呵，這也許是上天的安排吧。上天是要把這世上最好的人賜給我…”

　　羅詠荷發現自己失態了，忙對華奮強說：“沒事了，你去忙你的吧。”

　　華奮強搞不懂羅詠荷說的話意，轉身又回到實木沙發車間去了。

　　東莞的嘉美賓館離東莞家具廠有一段距離，華奮強趕了半個小時的班車才到達目的地附近。

　　華燈初上，賓館附近有許多的咖啡館，到了晚上這里十分熱鬧，各咖啡館招牌門前五彩繽紛的熒光燈、彩燈閃爍著，吸引著顧客。看著鱗次櫛比的咖啡館、小酒店，華奮強又沒有Anne的聯系電話，只能憑運氣去一家家去找。

　　華奮強已經連續找了七八家了，仍然沒有發現Anne的蹤影。不同的咖啡館有不同的特色，遇到里面有歌手賣唱的咖啡館，更是人多，聲音嘈雜，更不好找。他要進入不熟悉的咖啡館內挨個地查找，的確花時間，他也不敢明目張膽地大聲喊Anne的名字，怕引起眾人反感。

　　七八家比較大的咖啡館找下來，沒有找到人，讓奮強有點失望，不禁心想：也許Anne忙，把與我相約的事忘了。

　　但他又立刻否認了自己的想法，憑直覺，他覺得Anne不是那樣的人。

　　他決定把附近所有的咖啡店都找遍。很快，他看到了一家名為“查理精品咖啡”的店，裝修得十分精致。于是，他邁步走了進去。

　　別看這家咖啡店較小，卻充滿了溫馨的氛圍，一桌一椅一杯一碟都小巧別致，讓人感覺暖暖的。店里已經坐滿了“愛咖之人”，卻很是安靜。華奮強的眼睛搜索著，突然看到有人向他招手，正是Anne。

　　他立刻走了過去，Anne小聲對他說：“你看，我找到了這么個與眾不同的地方，怎么樣？這里是不是很清靜？咖啡是真的不錯。”

　　隨即，她指著她身邊的一個座位，說：“請坐！”

　　華奮強在Anne身邊的空位子上坐下，很抱歉地小聲說：“對不起，我來晚了。”

　　Anne擺手說：“強，這是我的錯，沒有記住咖啡店的名字，一定讓你不好找了。”

　　Anne立刻為華奮強點了一杯意式咖啡。

　　奮強拿起咖啡品了一口，說：“不錯，這里的咖啡挺有特色，很好喝。”

　　“看得出你也是愛喝咖啡之人。”Anne抿一口咖啡說，“這里的咖啡，每一杯都是老板精心研磨制作，讓人回味無窮。”

　　華奮強說老實話道：“咖啡我已經有幾年未喝了，以前在成都還經常喝。主要是我的父母喜歡喝，久而久之，我也受到影響。”

　　Anne告訴他：“我近幾年去了幾趟成都，每次都到廊橋餐廳吃飯，總希望能碰到你，但每次都失望。”

　　華奮強告訴她：“自從那次我們見面之后，我就來到東莞了。”

　　Anne問華奮強：“其實，我后來在成都有機緣巧合，遇到了你的家人，這也是我今天約你出來的原因。”

　　華奮強驚訝道：“你遇到了我的家人？…是誰？”

　　Anne告訴他：“是你的父親，他有告訴我——你在東莞。”

　　“我父親？”華奮強驚詫地叫出來，“他這么知道我在這里？”

　　“我是在一次省城的招商會上認識你父親的，他說他有個兒子叫華奮強，我當時把你的名片遞給他，他告訴我那天我在廊橋餐廳認識的就是他兒子。不過，他隨即告訴我，說你現在在東莞家具廠打工去了。”

　　華奮強不得不佩服父親：“我的父親真厲害，連我在那里打工都莫得一清二楚。怪不得他們一點也不著急。”

　　“你父親對我說，今后如果遇到了你，一定讓我給你帶個信——你的債務，馮娟替你還了一部分，剩下的大部分被一個叫楊、楊…”

　　華奮強替Anne說：“楊秀蕓。”

　　“對，楊秀蕓。”Anne記起來了，“是她把剩余的全部債務替你還完了，你現在不需要躲債了。”

　　華奮強嘆息道：“真慚愧，我打工已經四年多了，都還沒用把債務的錢湊齊，竟然讓兩個女人幫忙把債務給還清了…”

　　Anne驚異地問：“你到這里已經四年多了？”

　　華奮強點頭道：“是的。”

　　Anne感慨地說：“天啊，那我們還真是有緣份，又讓我碰上了你。為了我們的重逢，我建議我們喝杯酒，慶賀一下。”

　　華奮強還未說不，Anne已經招呼服務員，要來一瓶紅酒。還點了兩份牛排以及披薩之類的食品。

　　Anne舉起酒杯：“來，為我們的重逢干杯！”

　　華奮強拿起酒杯與Anne碰杯，說：“謝謝你今天給我面子，最終還和我老板達成了一致，把合同簽了。”

　　Anne放下酒杯，說：“東莞家具廠的家具質量的確不錯，就是價格稍稍高了一點，合同我肯定是要簽的，只是我想在價格上能夠再優惠一點就更好了。”

　　華奮強問：“看來，今晚又多了一個值得慶祝的理由。”

　　“好，我們喝酒，”Anne舉起杯子與奮強碰杯，“今晚我們不醉不歸。”

　　華奮強不敢說這樣的話，他晚上還要返回東莞家具廠，他說：“今晚我們喝到開心就好，干杯。”

　　Anne喝下紅酒，放下酒杯，問奮強：“強，你打算永遠呆在東莞家具廠不走了嗎？”

　　華奮強對Anne說實話：“我現在想在東莞家具廠多學點東西，為我今后創業打基礎。”

　　Anne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你果然還想重頭創業再來。”

　　“對。”華奮強說，“我想再辦一家家俱廠。”

　　“嗯…”Anne點點頭，“不過，現在創業挺難的。開辦家具廠是實體企業，需要許多資金，你現在有人才、資金嗎？”

　　華奮強搖頭。

　　“所以，我勸你打消這個念頭吧。”Anne給他潑冷水，“不如你到我們公司里來——我準備在成都組建一個辦事處，由你來負責成都的所有業務。我給你的工資絕對比東莞家具廠高很多。”

　　華奮強卻立刻拒絕了Anne的聘請，他說：“我已經熟悉家具行業了，做其他還得從頭開始。”

　　之后無論Anne怎樣勸，華奮強就是不動心，Anne只好作罷。在咖啡店臨近打烊時他們才離開咖啡店，臨走時Anne仍然不死心，她又給了華奮強一張名片，說：

　　“如果那天你想通了，可以電話找我，我隨時歡迎你，我們公司隨時歡迎你。”

　　華奮強禮貌地接過名片：“好吧，謝謝你的好意。也許將來，我需要找你合伙做生意。”

　　Anne很高興地答應了：“好的，強，只要我仍然在公司經理的這個位置上，我隨時愿意與你談談合作的可能，拜拜！”

　　華奮強感激地笑著，揮手告別：“拜拜！Anne，祝你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