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殿之內,在寧嬌云剛一現身,就傳來一陣嬉鬧的聲音,“寧姐,你又看哪個不順眼,這刑殿的門檻可是要被你踏破了,哈哈…”一位和寧嬌云年輕相仿的女子離老遠,就沖著這邊叫嚷著。
一時間大殿之內散座的人全都望了過來,打著招呼,似乎所有都和寧嬌云很熟悉的樣子。
環目四望,大殿之內,以黑烏石為主,壓抑,凝重。哪怕在里面呆上片刻,也有一種落荒而逃的念頭…
子風靜靜的敢在寧嬌云身后,面色平靜,全無半點惶恐或是厭棄的神色,似乎只是跟著寧嬌云到此一游,并非是因為自己犯了什么過錯,才被帶到這里!
直到穿過大殿,站定在一間房間內,兩側都坐滿人的時候,一股興師問罪的氣息才油然而生…從小到大,這是子風第一次進入刑堂。
兩側的人小聲的議論著,片刻當一位上身略顯佝僂的老者緩步走了進來。老者臉上皺紋深深,喘息著,時不時發出發出大聲的咳嗽聲,行動遲緩,腳步拖曳著,恍若是夕陽在西天幕掙扎著,抓住那一絲系纜,不愿撒手離開一般。然而當她不經意看過的目光,閃現出的精光,又讓人不可小覷。
見到老者出現,寧嬌云等慌忙站起身子,眼中掠過一絲錯愕,還是恭恭敬敬的叫了一聲,“木老。”按理說,木老已經很少出現在刑殿,今兒個是怎么了?
“木老,您怎么來了?”左右的人見狀,慌忙上前,欲要攙扶,卻被甩開。
“行了,我還沒老到那個地步,能走!”說著倔強的,一步步朝著正前方的平臺走去。今兒也不知怎么了,一早醒來就心緒不寧,故而出來散散心,走著走著,不知不覺就來到刑殿,又碰巧的是,聽到又有人在符宗犯事,怒氣一旦翻涌上來,就直接趕了過來。
木老,木清濁。在符宗已經呆了六十年的風雨。和她的名字,清濁分明,眼里容不得半點沙子,無論是誰,但凡在符宗敢做出一些為非作歹的事情,一經發現,絕不姑息!
執掌刑殿幾十年的時間,整個符宗上上下下,數萬弟子,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木清濁,雖然在畫符上的天賦有限,至今不過能夠畫制出六級符箓,但是正是因為她的幾十年的無私奉獻,讓她成為完全能夠和符宗長老比肩的存在。
眾人原本還想勸木老到一旁休息,但是看到她嚴肅的目光,也就作罷,皆靜靜的站立在一旁,等待著…
卻說子風從頭到尾,一直不卑不亢的站到場中,即使面對眾人的苛責眼神,依然面不改色。事情對就是對,錯就是錯,從來就沒有人在他身上,想憑借身份來強迫他低頭。宗派聯盟不行,今曰就算是符宗的刑殿也不可以。
終于,當木老站定在場中的平臺之上,原本憔悴的雙眼一時大開,帶著一抹天地之間,不可撼動的正氣,朝著子風怒視而來,“說,你犯了何事!”如暮鼓晨鐘,在場中轟然炸響!
徑直站定在原處,目光清澈如初,無一絲慌亂,“弟子并不知犯了何事!”聲音同樣高昂,無一絲惶恐。
“放肆!”寧嬌云跳起身來,欲要對子風一同臭罵的時候。
前方木老一個側目,只讓寧嬌云悻悻的坐下身來,不做言語…在木老的審問當中,誰也不能干預。
“最后問你一遍,你確定什么都沒有做!那為何還會出現在這里?”在看到子風雙眸中澄澈的目光時,木清濁神竟然第一次出現恍惚了。那樣的眸光還是她第一次看到,好干凈…
雙手自然下垂,“除了不會卑躬屈膝之外,弟子并無一點錯!倒是寧執事,玩忽職守,濫用私權,制造惶恐,分離符宗,不知這罪該如何定奪?”
“你!你胡說!”寧嬌云直欲發狂,這還是她第一次碰到這樣的情況,往曰帶來的弟子,哪一個不是戰戰兢兢,還沒問話,就已經開始慌亂起來,不打自招。這一個可好,什么都問不出來,反而倒打一耙,將她反將了一局。
一股濃重的武皇威壓瞬間籠罩在房間之內,“誰再多言一句,給我滾出去!”這話儼然是對寧嬌云所說的。
恨恨的瞪了子風一眼,寧嬌云氣惱的坐下身來,目光死死的盯著子風…
在子風說話的同時,木清濁仔細的感知著面前少年的精神波動,發現并無異樣,換言之他的一言一行,都是發自內心真言,并無說謊的意思。
沒有理會寧嬌云的目光,恭敬的俯下身來。因著符老,子風對符宗有種異樣的感情,這種感情可以等同于依賴,一種在宗派之地的歸屬感,所以這一刻在面對木老的時候,由衷的有種面對長輩的感覺,“弟子,武子風。來自玄天大陸,見過木老。”
當子風道出自己來自玄天大陸的時候,場中掀起一陣不小的漣漪,眾所周知,玄天大陸距離符宗千山萬水,能夠孤身一人趕來此處的,絕非嘴上說說這般簡單。
“哦?”似乎被子風的語氣給打動了,木老的面色也為之舒緩了幾分,似乎對玄天大陸有著不一樣的情懷一樣。這一幕,卻讓圍觀的幾名執事面色不解了。木老的脾氣不好,很不好,但是今曰卻怎生的這般…
侃侃而談,沒有添油加醋,將事情原由講訴了一遍。只讓一側的寧嬌云臉色青一塊,紫一塊…
“今曰之事,多說無益。以上見聞,符宗弟子吳伊,沈芝等人可以見證。至于寧執事,后來趕到,不問青紅皂白,將弟子挾制至此,原因不知,還望木老給個決斷。”進入刑殿或許對別人來說是一個災難,然而于子風而言,又何嘗不是一個機會。說不定,也會因此見到符老也未嘗可知。
“你是說,你能畫制五級符箓?”木老眼睛一亮,能夠畫制出五級符箓的弟子,這份天賦在符宗也算是上游,但是為何子風卻穿著一身灰白符衣。
轉過身子,看向一側的寧嬌云,嘴角微微上揚,“這正是弟子要告寧執事玩忽職守,濫用職權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