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感受不知,在言午看到天眼的那一刻,腦中一片茫然,多少年了,從言午開始畫符的那一天起,自己的老師不止一次給自己提到過。對于一個符師來說,最得意和自豪的事情,不是可以畫出幾級符箓,而是有一天,自己的天資和聰穎,讓天地都嫉妒你的才能,欲要毀滅你的成就!
那便是天眼,符師的至高榮耀!沒想到今日竟然在一個小小的少年身上看到。而且,雷劫的顏色,紫色!竟然是紫色!巨大的沖擊饒是言午武皇境界,竟也有些難以招架。
沒等言午從震驚中清醒過來,一道不善的聲音在空中響了起來,“言午老匹夫,你在搞什么名堂?呦,乖乖,連符修大廳都拆了,莫不是真想并入我丹堂嗎?哈哈…”來者,花甲之齡,身材微胖,正是皓然學院丹修的長老,溫承。看到天地異象是從符修那里傳來,第一時間就趕了過來。
“老鬼頭,好生強大的波動啊,你又畫出了什么符箓,讓我們開開眼?”其他學院的老師也趕了過去,語氣平緩,不似溫承存心是來找事的,目光灼灼的盯著半空。
半空中的符箓,在受紫色閃電一擊之后,符箓中充滿紫色的閃電,不時迸濺出一絲絲火花。懸浮著,就在陽光出現,漫過符箓之時,符箓在眾人的眼饞的視線中緩緩落了下來,直接落在一片瓦礫當中,青藍色的光澤閃爍著。
裴聃心中一個哆嗦,剛才情急之下,竟把子風給忘了。慌忙要前往找尋,不想子風自己慢慢的掀開上面的石塊,全身衣衫襤褸,污穢不堪,咳出一口鮮血,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而那張符箓則歡快的圍繞在子風身體,靈氣十足。
趕來的人,一瞬間仿佛明白了什么,溫承不由大聲問向言午,聲音帶著一絲顫抖,“那,那張符箓是是,他畫的?”若真是那個少年畫制的,那么他的在符箓上的天資可想而知,更重要的是,丹修在近幾年一直壓符修一頭,這個局面會不會因為眼前少年發生改變?
言午看也沒看溫承一眼,拱手對其他人講道,“今日,我符修新生測試,不想搞出這么大動靜,區區小禮,請各位同僚收下,言午還有要事處理,改日再登門!”說著,一把青色的符箓從言午手中甩出,一人一張。
此言,其他人豈會聽不出,換做平時,一毛不拔的老鬼頭會這樣輕易的給他們一人一張五級符箓,但是得了便宜,心有領會,也就賣乖道,“既然言午兄有事,我等也就不打擾…”言罷,如風一般,消失在眼前。
不過溫承卻沒有離去的意思,急切的追問道,“我問你呢!言午老匹夫,那張符箓到底是不是他畫的!”裴聃看不下去了,厲聲回應道,“怎么,心慌了?哈哈,你也有今天,告訴你,丹修和符修之間的斗爭不會結束的,你就等著吧!”裴聃并沒有給溫承直接的答案,目的便是要他自己去猜疑,而后疑神疑鬼的去否定自己。
“好好好!一個小小的少年罷了,一個星期后的新生試比,你們等著瞧!”說著,溫承一閃身,憤怒的離開了。
場上一時沉寂下來,子風拿著那張符箓,看著剛剛還好好的符修大廳,毀于一旦,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
不想緊接著,一道爽朗的笑聲忽然從言午口中傳出,“哈哈哈…毀的好!毀的好啊!”
唐允望著言午歇斯底里的樣子,不解的問道,“老師,符修大廳都被毀了,那以后到什么地方練習畫符啊?”
裴聃笑著拍了拍唐允的腦袋,回頭講道,“老鬼頭,后院也該收拾出來了吧?”
后院?唐允不解,從她進入皓然學院從沒聽說過后院。但是后院確實真實存在,就在山谷的最里面。想當初皓然學院符修鼎盛的時候,成千上萬的符修難以管理,便有了內院之分,不過后來人才凋敝,后院也就一直空置下來。現在想想,應該是苔蘚深深了吧。
被眾人視線盯著,子風不免有些局促,“那個,我能不能正式進入符修?”不想第一日進皓然學院就上房揭瓦,“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不知道一張符箓會造成這么大的動靜。”子風試圖為自己辯解。
這話還用的著問嗎?即使子風不愿進入,言午也會央求子風留下,在短短幾柱香的時間里,子風所帶給所有人的震撼太巨大了,完全顛覆了唐允一眾對畫符的認知。
也難怪一直以來,言午和裴聃給他們灌輸的皆是最為常見的符修體系,尋常的畫符方法。像子風這種特立獨行的畫符方法,用裴聃的話來說,便是在胡鬧!不過她喜歡這種胡鬧,從裴聃的眼神中的溢美之色便可看出…
覃瑤在見到子風無事,一蹦一跳的跑了過來,拉著子風的衣角,甜美的,近乎崇拜的向子風追問,“子風哥哥,那是什么畫符方法,好厲害啊,剛剛嚇死我了。”少女本是年幼,剛才子風又安慰過她,深處陌生之境,自然而然和子風親近一些。
望著覃瑤,子風恍若看到紫嫣一般,耐心的對小覃瑤解釋道,“這樣,將元氣匯聚到指間,然后在符紙上輕輕一劃就行了…”
言午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上,哭笑不得的轉過頭來,卻發現子風一臉真摯,剛才所說的卻是實情,不由出聲詢問道,“那個,子風,我問你一件事啊,你畫符是跟誰學的,學了多長時間?”迄今為止,這種近乎獻媚的語氣第一次裴聃神色也有些緊張,目光盯了過來。見到對方不僅沒有怪罪,反而如此客氣,子風淡然一笑,張口回應道,“我跟我師父學了一個月時間,然后我自己有畫了幾個月。”
“什么!一個月?你確定只是一個月?”言午怪叫起來,只是一個月的時間,就能成就這番境界,換做其他人,誰會相信,若真是這般簡單,那么符師的數量又豈會逐漸減少。
“師傅后來因為有事離開,就這樣…”子風揉了揉額頭,第一次畫通元符,精神有些虛弱。
裴聃注意到,登時朝著言午嚷嚷起來,“問!問什么問!還不趕緊安排好住的地方,帶子風下去休息,有事明天再問不行!”
“是是是!”裴聃發起火來,言午還真的不敢反抗,“唐允,不合格的學員差人送走,然后帶著新來的學員去安排好住所,其后集中一下,將皓然學院的規矩和他們講一講。”
失敗的學員雖有面有不甘,但是已成定論,只能失意的離開了皓然學院,剩下的新生則被唐允帶走。
很快,在夕陽就要吻到西山眉角的時候,周圍空蕩蕩的,言午一時觸景生情,嘆息起來…
裴聃站到言午身旁,兩道佝僂的身影,在夕陽下拉的好長好長,“怎么?盼到了,還要惋惜?”
“是啊,終于盼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