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元真的思路相當簡單。
你如果和梅映雪有私情,我就狠狠把你體力全部吸光光,這樣你就沒法繼續和她維持私情了。
反之,假使你跟她沒有私情,是我沒弄清楚錯怪你了,那樣我現在就是在給你獎勵,以表達我的歉意。
反正獎勵也好,懲罰也好,都是她自己說了算,而且邏輯上居然還都能說得通,只能說是魔門妖女陰險狡詐,叫人防不勝防了。
燕裕確實也沒防住。
首先要聲明的是,如果沒有強行抽提真陽助人修行這件事情,他的身體素質其實是相當強悍的,否則前世也當不了凡武者。
凡武者最要緊的就是身體底子,不僅需要長時間負重機動,還得承受住不屬于自己的異種真元,對身體的壓榨摧殘非常厲害。素質不合格的,甚至連訓練都通不過。
只要沒有修行任務,單純的肉體搏斗方面,燕裕對上任何人都有極大優勢。
趙元真雖然身體素質比不過燕裕,但她卻有個極其麻煩的心性,就是不肯服輸。
哪怕是全身只剩下一根指頭可以動彈,她也要用力地戳燕裕一下,非得給你弄點疼痛出來不可。
因此,兩人直接對毆了個昏天黑地,房間里到處都是戰斗的痕跡:桌椅茶幾都被推倒,床單和被子散落地面,看上去就像是被強盜洗劫過了似的。
趙元真終于被徹底放倒,沒力氣站起來了,還在叫囂著“你有種就弄死老娘”,結果求仁得仁被燕裕狠狠地揍,打到連聲音都發不出來,瞳孔都快渙散開來。
燕裕心滿意足地站起身來,又是成功維護家庭尊嚴的一天,好誒!
“你以為我會怕你?”他仿佛擂臺上得勝的拳王般,將浴巾披在汗淋淋的肩膀上,又去桌上開了一瓶礦泉水,澆頭降溫,隨后洋洋得意地一甩頭發,冷笑道,“現在知道家里誰是老大了吧?”
趙元真無法動彈,只能翻白眼以示心中不服,腦海里卻暗自哀嚎起來。
悲呀!悲呀!沒結婚前就不是小賊對手,只能妄想婚后將其狠狠報復回來,結果婚后依舊不是他的對手!
難道這小賊真的是我元真女帝的命中克星?
我不服呀!
人在遭遇挫敗的時候,本能就會尋找手邊一切可用的救命稻草。趙元真回想起先前的打架過程,發現自己幾乎是全方面的慘敗。
耐力不行,氣力不夠,意識不足,連花樣都沒燕裕多,會輸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這就意味著燕裕已經無可戰勝了嗎?不是的,畢竟這不是公平的打擂臺。
若溪曾經有言,雙拳難敵四手。她心心念念要將云錦、檸檸和靈韻都拉進來,估計也是因為意識到自己單槍匹馬,絕對不是燕裕的敵手。
所以還是得合力!呂布固然驍勇,面對劉關張三人聯手也得暫退,我這邊可是已經有五虎上將了!
趙元真打定主意,哼哼唧唧地不再刺激燕裕,開始運轉真元恢復體力。
燕裕將她抱了起來,走進衛生間,將她丟進浴缸里面,捏著鼻子說道:
“自己洗一下吧,流了這么多汗,臭烘烘地熏死了。”
“胡說!”趙元真總算恢復了說話的力氣,立刻反駁說道,“分明是你的汗沾到我身上了!”
“搞定你太過易如反掌,我甚至沒有流一滴汗。”燕裕冷笑說道。
“確實,汗沒怎么流,別的倒是不少。”趙元真嗤笑反擊,“嘴上說著硬氣,身體倒是挺誠實的。”
燕裕露出了看小朋友似的玩味笑容。是誰躺在浴缸里動彈不得,只有嘴巴能叭叭叭叭的?嘴上硬氣身體誠實,你確定你是在說我?
趙元真被他看得俏臉一紅,但依舊嘴硬說道:
“只有累死的牛,沒有耕壞的田!等著瞧吧,我是無所謂的,體力哪怕耗盡也遲早會恢復過來,倒是你…”
她的眼神不懷好意地在燕裕身上打轉,讓后者也有些皺起眉來。
說實話,欺負妖女雖然過癮,但太過耗時耗力。修士身體遠超常人不假,也沒什么磨損的問題,主要還是妖女脾氣太過死犟,打一次就得打兩三個小時,不將她打趴下就會被她嘲諷,每次都打趴下…那也太累了。
情趣情趣,講究的是情緒價值和趣味性。妖女在硬件上堪稱銀河戰艦,但軟件方面就一塌糊涂了,以至于燕裕很多時候都只能把她的嘴巴給封住。
不然很容易被她撩撥上頭了。
如今經她這么一提醒,燕裕才總算回過味來,覺得挑事的主動權還是不能讓妖女拿去。
最簡單的辦法,就是讓她給自己生個娃。
修士在這點上跟凡人大致無異,甭管生之前如何如何,生完后就開始圍著娃轉了。屆時妖女就沒心思繼續纏上來了,自己想要聯絡感情就去找她,不想就讓她繼續帶娃…
當然,現在考慮這些還太早了。
國際形勢尚未完全穩定,并不是成家生子的好時候。退一萬步說,妖女現在還沒渡劫結丹呢,考慮那些事情也太早了。
燕裕心中思慮周定,便將淋浴花灑拿了起來,擰開水龍頭,瞬間就將趙元真澆了個滿頭滿臉。
“你干嘛!”趙元真驚叫起來。
若不是我現在渾身酸痛,又累又麻,連腳都抬不起來,我非得踹你一腳不可!
“給你洗洗。”燕裕壞笑說道。
雖然水溫正好合適,但畢竟是被噴頭沖臉,趙元真也難受得很,只能不斷艱難地扭頭躲避,心中暗恨,只道等我搞定云錦檸檸她們,非得把你碾成甘蔗渣滓不可!
“算了,不跟你玩了。”燕裕忽然關上水龍頭,將花灑往旁邊一丟,隨后轉身走人。
趙元真這才發現,泡澡水不知不覺已經被放好了。
她在浴缸里將腿蜷縮起來,只感覺暖洋洋的、無比舒適,之前的酸麻痛楚似乎全都消失不見。
哼,就從渣滓改為奶昔吧。
劉龍韜結丹后不久,重櫻陰陽院傳來消息:神原死滅成功晉級靈虛境。
陰陽院是比陸國還要夸張的精英至上制度,資源嚴重向頭部傾斜,只是由于地小物薄,再加上被陸國壓制得極其厲害,所以頂尖力量始終遜色陸國一籌。
陰陽院四大魔王,死了一個后并未補員,如今僅剩神原死滅、惟宗一郎和諸星大我三人。
其中諸星大我整日吊兒郎當,上面對他極其不喜;惟宗一郎雖然謹守本分,人可堪用,但畢竟年紀大了,潛能不足,因此算來算去,只有神原家的瘋郎可堪提拔。
在不計一切代價的資源堆砌下,神原死滅在劉龍韜渡劫前不久,開始“神隱”,而后在劉龍韜結丹之后的下一天終于回歸現世,宣布成功晉級。
陸國對這件事情極為重視,因為每一個超凡體系的晉級考驗都不相同,而第一個吃螃蟹的人是最危險的,畢竟他所有的情報都來源于二手的、真偽難考的典籍。
有了第一個晉升的陰陽師,將渡劫的各種情報傳遞回來,陰陽院就能針對這些情報進行有的放矢的調整。
而國家機器開動起來的力量是很恐怖的,看看陸國為第二個渡劫的劉龍韜都準備了什么吧。
燕裕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正在食堂里吃飯呢,對面坐著的是章懷德。
今世周紅羽同志并未壯烈犧牲,因此老章同志如今依舊是副隊長,不過他本來就不茍言笑,又帶著平光眼鏡,有時候角度反光的時候難以看清鏡片后面的眼神,就會給人以很威嚴的樣子,以至于大家在閑暇時間都不怎么找他搭話,這跟他有沒有當上隊長是無關的。
燕裕當然不吃這一套,從陳靈韻那里收到消息后,就直接問章懷德知不知道。
章懷德搖了搖頭。他吃飯是不會玩手機的,所以哪怕平西軍內部有人知道了通知他,他也不會第一時間知道。
“小章怎么看呀?”燕裕問道。
陳靈韻在手機里通知他后,順嘴多問了一句“你怎么看”。如果不回答,顯得自己不懂;如果回答了,但是沒回答到點子上,陳靈韻表面上不會說什么,但心里肯定要笑嘻嘻。
燕裕也不是不能想通關鍵,但章懷德不是剛好拼桌嘛,借用一下他的腦子。
“對陸國影響不大。”章懷德回答說道,“第一個晉級者出現后,會帶來頂尖戰力的井噴式進階現象,但陰陽院這塊盤子就比我們要小,起勢太晚,后勁又不足,掀不起什么風浪。”
燕裕沉吟片刻,覺得小章同志說的在理。
他還是受了前世影響,下意識將重櫻陰陽院視為能和陸國鎮東軍修士掰掰手腕的龐然大物…實際上,在離宮秘境之戰,陰陽院的高端人手損失慘重,連仙道鏡音都折在里面了,以至于頂尖力量瞬間就落后陸國一大截。
靈氣復蘇時代,本質上還是個滾雪球的比賽。你前期落后,資源就少;資源少,人手就成長不起來,就導致在競爭中更加落后,總之無解。
燕裕默默將章懷德的分析編輯成文字,發送給陳靈韻。
“哈哈,小章還是很有眼光見識的。”陳靈韻回了一個微笑表情,“參謀團那邊也是這個看法。”
燕裕立刻神識掃過周圍,沒有隱身的鬼怪存在。所以她是猜出來的?這可不好,沒意思了。
“你又跑哪里去了?”燕裕發消息道,“什么時候回來?”
“怎么,想我了?”陳靈韻回得很快。
“呵呵。”燕裕同樣回了一個微笑表情。
隊內其他幾人都已經沖擊過金丹品階了,如今只剩下陳靈韻一人。以她的聰明勁兒,當然能猜出燕裕肯定會借著雙修的機會,狠狠地欺負她一通,所以故意躲在哪里想辦法呢——這是燕裕的猜測。
陳靈韻沒有回復,只聽見對面的章懷德又道:
“對陰陽院而言,和陸國公平競爭必輸無疑,唯一的出路就是出奇招、賭國運。八岐大蛇計劃是一條路,太陽真昧劍的本體是另一條路。”
“這兩條路都不好走啊。”燕裕評價說道。
八岐大蛇級別的妖獸,需要血祭大量生命來進行培育。支離破碎的南境可以這么搞,重櫻不行,現行的世俗社會秩序會直接崩塌的。
太陽真昧劍本體就更不用說了。神劍通靈,不是常人可以控制的存在,將其納為己用的唯一可能就是得到他的意志認可,而陰陽師在這方面絕無半點可能。
因此對陸國來說,無論是將燕裕派去尋找虛無縹緲可能存在可能不存在的八岐大蛇,還是去尋找那不知道還要找多久的太陽真昧劍,都不如現階段將燕裕留在國內保駕護航,爭取安安全全地多出幾個金丹修士更為劃算。
等重櫻內部出現儀式跡象,亦或是陸國派出在西太平洋的探索分隊,定位到了疑似太陽真昧劍存在的秘境位置,屆時再派燕裕過去從容收割,最為劃算。
這點不需要燕裕說明,章懷德當然也是明白的,笑笑說道:
“所以我們什么都不用做。以穩為主,坐等敵敗。”
燕裕也笑了起來。
身為重生者,把原本要死的英雄給救回來,把原本不利的局面給盤活了,就已經實現重生者最大的意義目標了。
至于什么開后宮…哎呀,那是她們都鐘情于我,不忍相棄,屬于私事范疇,我當初重生了可沒想過這茬啊,都是僥幸。
“吃飯吃菜。”章懷德說。
他的性格是很直接的,這話意思就是“您還有什么要問的嗎?不問我繼續吃了”。換言之,燕裕這邊如果還沒結束,章懷德沒心思專注吃飯。
“你吃吧。”燕裕心情轉好,也就不再打擾他吃飯。轉過頭去,卻看見唐小憐端著餐盤,坐到他身邊來了。
“你怎么吃這么多呀?”她將自己的餐盤放在桌上,眼里卻瞄著燕裕的餐盤,“而且都是肉。”
“你管我那么多啊。”燕裕笑道,“反正我吃得完,不浪費。”
“你就不會吃厭嗎?”唐小憐伸了筷子過來,“我拿菜跟你換。”
她給燕裕夾了一塊鮑魚,然后從他那里順走了一個開花腸。
燕裕笑呵呵地任她夾菜。實際上,有兩個女人在燕裕這邊,平時的交流聊天是不怎么會刻意去曖昧的。
其一是葉筠,性格爽朗且大氣。不談情愛的時候,燕裕總會下意識把她當兄弟看待。
其二就是唐小憐了,屬于鄰家妹妹的活潑性格,又喜歡說俏皮話開玩笑,日常跟她聊天打趣時很難對她產生邪念。
當然,僅限于日常而已。若是她刻意展現風情來勾引自己,素菜變葷菜,那又是另一種吃法了。
燕裕對此不以為意,倒是桌對面的章懷德暗自皺眉,心里開始思索起來。
他本能地察覺到,唐小憐和燕裕之間的心理距離非常近,幾乎屬于互不設防的那種。
但這樣是有問題的,因為章懷德已經隱約可以肯定,周紅羽對燕裕也是有意思的。
你身為火鳳戰隊的隊員,怎么能和你家隊長爭同一個男人?爭輸了,你道心破碎;爭贏了,戰隊也別想待下去了。
這又是個定時炸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