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龍劍和巨雞鬼纏斗半天,打得那叫一個有來有回。謝若溪一發玉樞雷,卻立刻將巨雞鬼炸得粉碎,以至于直播間里彈幕再次炸裂,謝仙尊大軍所到之處,寸草不生——完全看不見別的正常彈幕了。
“哈哈哈。”周二河慈祥笑道,“謝仙尊…唉,怎么說呢,真是太他媽牛逼了。”
場外執行導演立刻示意場務舉牌:
臟話警告。
周二河自知失言,連忙閉嘴。徐東明在旁邊救場:
“謝仙尊的雷法確實厲害,厲害之處就在于只要擊中目標,非死即傷。但缺點也是很明顯的:飛行速度慢,范圍小,很容易被閃避。”
“如果沒有劉龍韜以應龍劍纏住對方,謝仙尊的雷法也不可能順利擊中。”周二河也附和說道,“別忘了,之前對抗陰陽師的時候,謝若溪的雷法需要近身或者多重覆蓋才能確保命中率,一旦拉遠距離準頭就大為下降,連續好幾次被人躲過去了…
兩人解說之間,倒是幫劉龍韜挽回了一些尊嚴。
但彈幕卻不這樣認為,大部分觀眾的價值判斷都非常樸素:成王敗寇,誰能打贏誰就牛逼,至于為什么能打贏…我們沒腦子別讓我們思考。
偌大的直播間里,無人在提京爺威風,盡數稱頌仙尊名號。
劉龍韜也不知外面風評變化。如今他總算是看明白了,謝若溪這家伙就是一尊大炮。
技巧是沒有的,操作也是沒有的,沒有走位,沒有格擋,只會平a——所有天賦全點在攻擊力上了!
對于大炮而言,最重要的就是輸出環境。哪怕有個遠程隔著距離不間斷騷擾她,謝若溪也就只能躲在劍后面邁不出腿、還不了手。
偏偏陰陽師們當她是什么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還想著節省靈力跟她交換攻防,結果就是被她幾招摁死,在全國人民面前裝了個大逼。
我劉龍韜也不是見不得別人在我面前裝逼,你看老燕就經常和我花花轎子人抬人,但謝若溪不懂道上規矩,拿我當墊腳石,這我如何能忍?
得找個機會洗刷恥辱!讓她曉得我平京一爺的厲害!
兩人越過金雞山,遠遠便見著一座城池。
城外是許多茅草房屋組成的村莊,又有無數的孤魂野鬼徘徊其中,有老人、小孩、婦女模樣,且都是瘦骨嶙峋,眼神晦暗。
生怕謝若溪又再次搶怪,這回劉龍韜啥也不說,直接應龍劍催發出去,將附近兩鬼來了個穿心。
群鬼大嘩,連忙各自往遠處奔逃。劉龍韜又掐起道法,將赤龍巡天施展出來,瞬間便砸到野鬼最多的地方。火龍狂舞,斷肢亂飛,好在沒有血腥畫面,死去的野鬼很快就魂飛魄散,消失無蹤了。
殺了大部分的野鬼,剩余的也都逃竄干凈了。劉龍韜便同樣負起雙手,做高人狀裝逼,回頭跟謝若溪笑道:
“嗬!蝦兵蟹將,不堪一擊。”
謝若溪沉默片刻,問道:
“不應該先試試交流嗎?”
被自己投出的回旋鏢砸中,劉龍韜呆滯片刻,立刻露出倨傲表情,搖頭道:
“我給過他們交流機會了。”
“你給了嗎?”謝若溪懷疑問道,“你不是見面就直接御劍開殺了嗎?”
“在我飛劍過去之前,他們本有機會說一個字。”劉龍韜冷淡說道,“那便是我給他們開口的唯一機會。他們沒有把握住機會,我自然沒必要讓他們再浪費我的時間。”
謝若溪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點頭是覺得“你說的確實也有點道理”,搖頭是因為“你之前可不是這么說的”。
如果換做陳靈韻,此時肯定要開始陰陽怪氣、大加嘲諷。但若溪小姑娘心思單純,也沒有故意去拆京爺的臺,只是神識往周圍一掃,忽然說道:
“那邊地上有東西。”
劉龍韜過去一看,卻是一根紅繩。
這紅繩看似材質普通,但在神識掃描之下卻散發著幽暗靈光,擺明了不是凡品,而是法寶。
“之前的兩個物件,好像也是差不多的。”謝若溪拿出打游戲的思維來,分析說道,“拿出來看看。”
“這還用您說啊?”劉龍韜有些不爽,卻也承認她說的沒錯,便將先前的黑狗釘、雞毛箭擺到一處。
只見三物徑自融合,以黑狗釘化為鐵牌,雞毛箭在上面自行雕刻,又有紅繩融為墨水,最后變為一面令牌,背面寫陰,正面寫陽。
陰陽令。
“這玩意…”劉龍韜沉吟起來,“您怎么看?”
“做工還挺精致。”謝若溪評價說道,“金屬光澤就是好看,亞克力可做不出這種效果。”
“我沒有問你好不好看。”劉龍韜也是無語,心想伱怎么會懂這個,“此物接下來應該有用。”
“這還用你說啊?”謝若溪心直口快,想啥說啥,絲毫沒顧忌對方感受,“都是這個秘境爆出來的東西,當然是要在這個秘境里使用了。斯皮爾伯格曾經說過一句名言,‘如果墻上有一把槍,那么后面這槍肯定會打響’,聽過沒?”
“那是契訶夫說的。”劉龍韜說。
“哦。”謝若溪臉上沒有半點不好意思,“沒事,我是文盲,你懂我的意思就行。”
劉龍韜簡直無語。這姑娘明明跟江海公主完全是兩個相反極端的類型,為什么惹人生厭的地方卻是一模一樣呢?
兩人穿過空空蕩蕩的野鬼村,接近城池外圍,只見城墻向兩邊綿延,不見盡頭,唯獨中央有一神廟,牌匾上書“迷魂殿”三個大字。
走進殿內,就看見一個高大之人,端居主位,冷冷說道:
“欲入酆都,可有令符?”
說到令符,劉龍韜立刻便想起剛才拿到的陰陽令,正要應聲說“有的”,旁邊的謝若溪卻是二話不說,捏起玉樞雷便打過去。
被玉樞雷擊中面門,那高大之人的腦袋直接炸開,無頭身軀驟然站起,有怒吼聲從四面八方傳來。
“既無陰陽令,也不肯飲迷魂水,死罪!”
“您特么是有病啊!”劉龍韜也忍無可忍,大叫一聲,手掐劍訣,將應龍劍御使起來。
飛劍剛剛騰空,只見周圍四處忽然噴出大量白色云霧,其中帶著古怪的甜香味道。
劉龍韜立刻閉氣,可惜卻是晚了,不小心吸入一絲,頓覺頭昏腦漲,連忙傳音給謝若溪:
“屏氣!有毒!”
謝若溪卻是吸了一大口迷魂香,此時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了,趕緊扶住旁邊的柱子。
劉龍韜見她暈頭轉向,心中暗叫糟糕,只能將赤龍巡天施展出來,朝前方用力砸去。
他原本瞄著那無頭身軀,但因為耳目眩暈關系,準頭卻是差了不止一點半點,火龍往下偏了許多,擊中對方座前香案,將桌子炸得粉身碎骨。
無頭身軀伸手抓起旁邊滾落的簽筒,掣出一只利簽,往空中忽地一擲,利簽當即化作飛劍,來斬京爺頭顱。
京爺豈肯坐以待斃?拼著神志不清,強行施展御劍之術,催動應龍劍去攔截。
應龍劍和利簽在空中互相格斗,后者并無半點劍術技巧可言,只是橫沖直撞,但前者偏偏因為御劍之人神智昏沉,手腳發軟,打得也是錯漏百出,場面堪稱菜雞互啄。
劉龍韜越發難受,只能傳音叫謝若溪趕緊后撤,兩人先離開這迷魂殿,找個地方運功驅毒再說。
卻只見原本扶著柱子的謝若溪,不知從哪里來的力氣,忽然直挺挺站起來,喊道:
“我跟你拼了!”
她左手右手同時掐出雷光,依舊是觀眾朋友們熟悉的左右雙槍口連環霹靂加特林,朝著前方胡亂轟炸過去。
因為迷魂香發作的緣故,謝若溪的準頭更是差勁,但雷法的充足數量彌補了這一切——大概十六七發雷團被她胡亂丟出,有的炸到地板,有的轟到墻壁,有的擊中臺階,有的打中屋頂,還有一發恰好射在無頭身軀的胸口,直接將其炸得粉碎,魂飛魄散。
劉龍韜目瞪口呆,難以置信,無法接受,懷疑人生,強行冷靜,心有余悸,仔細思量,無可奈何,心服口服。
罷了!與她和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