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云錦打掃完二樓下來,就看見林檸拿著湯勺,滿屋子追殺燕裕。
“你別跑!”
“你別追!”
“把話說清楚再走!”
“你也配!”
“你們這是怎么了?”蘇云錦見兩人叫得很歡,不動聲色傳音過去。
雖然她的語氣很平靜,但卻好像天生自帶重力術法,以至于還在追逃的兩人立刻安靜下來。
“沒什么。”林檸收斂好臉上異色,說道,“隊長整天氣我,我要教訓教訓他。”
“有什么話,好好坐下來說吧。”蘇云錦微笑說道,“打鬧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不過也沒什么問題要解決就是了。”林檸嘀咕了一會兒,轉頭回廚房去了。
蘇云錦目送她離開客廳,再次轉頭看向燕裕,笑道:
“隊長能不要欺負檸檸嗎?”
“不要聽她亂講,我可沒有欺負她。”燕裕立刻為自己辯解。
這林妹妹在廚房里突然傲嬌起來,說什么“我可沒有為你爭風吃醋哦”之類的話,怎么我指出來都不行了?就變成欺負她了?
“沒有欺負她?”蘇云錦微微挑眉,繼續笑道,“那隊長是在指責檸檸撒謊嘍?”
雖然她的語氣很是溫和,但某種無法言說的沉重壓迫力,仍然順著氣場傳了過來。
燕裕頑強地抵抗著這股壓力,面不改色地問道:
“二樓打掃完畢了嗎?”
“隊長要用其他話題來轉移我的問題?”
“先回答我的問題。”
“可是,我先問的。”
“沒錯,但我才是隊長。”
“打掃完了。”蘇云錦有些生氣,“你的房間,我還專門換了枕套和被套。”
“那就謝謝云錦了。”燕裕巧妙地轉過話題,“既然如此,我教伱道化之體的修行方法怎么樣?”
蘇云錦沉默片刻,說道:
“去我房間教。”
別墅二樓是起居區域,最里頭的房間掛著門牌“燕”,往右邊分別是“陳”、“蘇”,往左邊則是“趙”、“林”,謝若溪住的書房在樓梯口邊上,上面也掛了一個“謝”的牌子。
還剩下五間空房,門上并沒有牌子,里面裝修也是購下別墅時自帶的布局,權且先當做客房來用。
走進蘇云錦的房間,首先聞到的是淡淡的、若有若無的花香,從陽臺的方向緩緩飄來,縈繞鼻間,久久不去。
她還是那么喜歡花。
蘇云錦讓燕裕在書桌邊坐下,給他倒了熱氣騰騰的紅茶。后者接了過去,心里突然跳出一個念頭:
該不會里頭被下了安眠藥…
不不不,云錦可不是那樣的人!云錦現在應該還是普通程度的愛我,斷然不會病嬌黑化到那種程度…
燕裕正胡思亂想著,就看見蘇云錦站在頂天立地的靠墻大書柜前面,從上面取了一本書來,遞給燕裕道:
“給你。”
燕裕看向封面標題,《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撓頭問道:
“借我看?”
“送給隊長也可以。”蘇云錦回答說道,“我初中的時候讀完的。”
燕裕不動聲色地拿起手機,搜了一下書名。
哦,講的是求而不得的暗戀…
“我們來說說道化之體。”燕裕將書放在膝蓋上,淡定說道。
道化之體,獨屬于法修的成道之路。以蘇云錦修水行道法為例,便是要先練癸水之精,再練壬水之精,然后合二為一煉成天一真水,終成后天水行道體,真元堪稱源源不絕——總共是三個階段。
要煉癸水之精,首先得取無根之水,即雨水、露水和雪水。雨水要斜風細雨,露水要清晨朝露,雪水要初雪之水,每日各取一滴勻之,滴于掌心以真元煉化,直到癸水之精煉成為止。
“清晨朝露倒還好說。”聽燕裕描述完畢,蘇云錦思索起來,“這斜風細雨,初雪之水,得等到特定的天氣天時出現才行吧?”
“不用。”燕裕擺了擺手,“提前去看天氣預報,然后飛過去采水就行了。東邊太陽西邊雨,南邊無雪北邊有,全國各地到處跑,最多一個星期就能搞定了,難度主要還是在煉化上。”
“嗯。”蘇云錦沉默片刻,勉強笑道,“所以隊長會陪我一起去采水嗎?我怕自己到時候弄錯了,耽誤修行嘛。”
她雖然語氣柔弱可憐,但燕裕哪里會就此屈服?立刻說道:
“其實如果單純只是要取水,讓環境所的人來做也是可以的。不過采水過程本身也是一個儀式,若是去缺了這一步驟,后面只怕會平添許多煉心之苦…”
“這個儀式要求我必須一人前往?”蘇云錦根本不被他的講解所迷惑,只是敏銳地抓住關鍵問道。
“…那倒沒有。”
“隊長可以陪我去嗎?”蘇云錦再次問道。
“呃,行吧。”燕裕已經無路可退,心想陪她去取個水倒也沒什么。
呱,我可是此世最強啊!
當然,取水也不可能說取就取,清晨的露水還好說,雨雪那個涉及天象,需要去平京找欽天監氣象司,確認全國各地的天氣狀況才行。
“等時機成熟了,我再陪你去吧。”燕裕站起身來。
“好的。”蘇云錦拿起《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遞了過去,“別忘了給你的書。”
燕裕接過這本書,決定回去之后就放在柜子里供起來,非關鍵時刻不能輕易翻閱——抱歉,我不喜歡badending的故事。
回到房間,燕裕看著柜子里空著的隔間,心想是不是都填充點東西比較好?
一共是十個格子,全部放書也有些奇怪,我又不是什么大作家。
算了,再說吧。
他看著手里的書,封面右下角簽著“蘇云錦”三個字,初中時期的筆跡顯得頗為稚嫩,一筆一劃都是認真寫的,字跡端正且娟秀。
燕裕注意到書里似乎夾著一張書簽。
將書簽從紙頁里抽出,只見上面用同樣稚嫩的字跡寫著一行字:
“她愛的其實不是那個男人,而是對方在她心湖里留下的倒影。所以她不敢向對方袒露實情,因為當男人真正進入她的心湖之中,最先被砸碎的就是她深愛著的、那完美而虛幻的影子。”
燕裕看得愣了一下,再次辨認書簽上的字跡,確認應該同樣出自于她的初中時期,而并非是最近才寫上去,要暗示自己什么東西——估計蘇秘書自己也忘了里面有書簽這回事,不然肯定會把它事先抽出來的。
呵,文學少女。
在柜子里的十個隔間里,隨意地挑選了一個,將蘇云錦給的書封面朝外放了進去。
然后將書簽塞進書頁里。
但是想了一下,又故意將書簽抽出一點點,露在外面——屬于那種要仔細看才能分辨出來的長度。
嘿嘿嘿 燕裕得意于自己的精妙算計,忽然聽見外面傳來陳靈韻的聲音:
“燕裕,你在房間里?”
“怎么了?”他過去拉開了門。
陳靈韻站在外面,手里拿著他給的九天陰魔囚獄幡,笑道:
“去地下訓練場,指點我一下這個東西的用法?”
“行。”燕裕伸出一只手,掌心朝上攤開,“學費呢?”
陳靈韻愣了一下,摸出手機來:
“給你轉二十萬夠嗎?”
“差不多得了,錢對你我沒有意義。”燕裕摸著下巴說道,“我要的是你身上最珍貴的東西。”
“嗯”陳靈韻歪著腦袋,想了片刻,“你想要我的第一次嗎?”
“小姑娘請你自重。”燕裕立刻嚴肅起來,“不要整天想著去占身邊強者的便宜,踏踏實實自己努力變強可以嗎?”
“那你要什么?”
“我說了,你最珍貴的東西。”
陳靈韻想了一下,雙手伸到脖頸之間,解下一只紅線串著的玉佩,上面雕著的是觀音菩薩:
“喏,拿去吧。”
“這是什么?”燕裕皺眉問道。
“小時候我媽去廟里替我求來的護身符。”陳靈韻解釋說道,“據說是佛門高僧親自開的光,貼身佩戴可以解厄消災。我一直戴到現在,哪怕洗澡也沒有摘過的,已經快要滿20年了吧。”
“呃…”燕裕頓時有些卡殼,沒有立刻去拿,只是暗示她再考慮考慮,“這確實挺珍貴的,你為什么舍得給我?”
“嗯哼”陳靈韻并不打算收回主意,只是甜甜笑道,“要說解厄消災的話,我覺得還是燕仙尊比較靠譜。”
燕裕沉默片刻,從她手里接過玉佩,轉身回到房間里面,找了個架子放上去,然后連架子一起搬起來,放到了另一個柜子隔間里。
“那是云錦給你的?”陳靈韻站在他的身邊,打量著柜子里的紙書。
“對。”燕裕說道。
“云錦真是可愛呢”陳靈韻笑得眉眼彎彎,“所以你是在收集什么,每個人的羈絆信物嗎?”
“只是找點東西填充裝點而已。”
“哦。”陳靈韻眨了眨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笑容越發愉悅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