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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稀之間,仿佛全身是汗。
燕裕神情猙獰地抬起頭來,御劍在鋼鐵叢林之中飛快穿過,耳麥里傳來聯絡員的報點聲:
“…繼續直行,前方十字路口右轉。”
“沿通江南路北上,300米抵達7號現場,今天最后一個任務,祝你順利。”
他的劍光越飛越快,從御劍飛行切換到人劍合一,外來真元仿佛燃燒著的滾燙巖漿,被機械急速地壓縮、泵出、注入他的丹田之中,隨后點燃全身經脈,每一個細胞都在顫抖呻吟。
前方便是晉陵兵府,如今已經尸橫遍野。
民間修士們已經攻入兵府,目標是里面存放的一批丹藥。內部駐守的軍方修士雖然頑強抵抗,但因為人數太少,已經快要團滅了。
劍光驟然殺入戰場!
劈!斬!切!削!撩!割!刺!兔起鶻落之間,將七個民間修士全都誅殺。
燕裕手訣微微變化,甩掉劍上粘稠鮮血,正要邁步進入府衙,腳下突然一個踉蹌。
某種難言的虛弱脫力之感,從丹田小腹之處緩緩蔓延開來。
“你身體出問題了?”聯絡員也看到數據不對,忽然驚叫說道,“我申請了更換人員,你趕快去安全地方休息吧!”
“不,還是我來。”燕裕從腰間抽出藥劑,干凈利落地打入左臂靜脈,“敵人太多了,他們做不到。”
“你冷靜點,燕同志!”聯絡員連忙勸阻道,“你今天已經打了三支抑制劑!再注射延長不了多少時間,只會讓你的身體崩潰!”
“那伱叫急救隊伍來門口接我。”燕裕再次人劍合一,殺入兵府之中,一路穿過無數走廊、房間,血光和劍光互相交織,慘叫之聲此起彼伏。
隨著短期內注射抑制劑的次數增多,身體對藥物的抗性會越來越強,丹田能容納外來真元的時間也會越來越短。
身體越發要燃燒殆盡,但意識卻越來越冰冷清晰。神識如永不停歇的雷達般,瘋狂地反復掃描、索敵,在腦海里生出一條條行進路線,密密麻麻、成群結隊,仿佛被烙在視野里揮之不去。
…只要在身體崩潰之前,殺光他們…
殺光他們!
驟然間墻壁爆裂開來,燕裕劍光還在死命向前突刺,被修士首領的飛劍勉強抵住。人劍合一的磅礴力量推著對方撞破重重墻壁,一直沖出軍府之外,在人工湖上拉出兩道滔天巨浪!
去勢已止,人劍分離。燕裕當胸一拳砸去,被對方側身避開,步伐向后急踏連退,揮手丟出一個障傘式樣的防御寶物。金光護罩剛現,便被燕裕劍光狠狠劈中,隨后又是曲咒一拳,打得護罩裂紋盡顯,順勢接上鷹擊劍訣,一二三四五!倏忽劍光變幻連斬五次,全都精準砸在同一個點上,終于將護罩從外部用暴力強行打碎!
護罩破裂的一瞬間,炸開萬朵璀璨金花,刺目耀眼!燕裕下意識地閉眼,神識卻突然告警,猛一偏頭,仿佛有東西擦過臉頰,很快便傳來淡淡的刺痛,他立刻睜開眼睛,只見眼前盡是被致盲的光斑和重影,什么都看不清楚。好在神識依舊在正常工作,死死鎖住敵人背影,腳下步法蹬地,提速沖刺,躍起,御劍飛斬!
劍光將修士首領穿胸而過,隨后斜斜刺入前方地面。燕裕從劍光里狼狽撲出,摔在地上,真元耗盡,氣力枯竭,全身上下無處不在疼痛,四肢更是失去知覺,仿佛已經不屬于他自己。
他勉強用手臂撐起身子,手掌卻在河岸泥濘的土壤里滑倒,臉朝下栽到泥地里,腥臭腐爛的氣息侵入口鼻。他用力地喘息片刻,再次猛地使力撐地,總算勉強爬了起來,吐掉口中爛泥,另一只手握住劍柄,神識重新索敵,確認方向,昏昏沉沉地轉過身去,拖著黃庭劍的沉重劍身,蹣跚踉蹌走到修士首領的身邊。
對方仍未氣絕,伸手想要去腰間摸丹藥,只是已經沒了力氣,看著如瞎子殘廢般的燕裕走到身前,心知已經必死,面上卻猙獰笑道:
“好!好!好!你能殺我,能殺盡天下修士嗎!早晚會有人抓了你的全家,把他們扒皮抽筋,搜魂煉魄…”
話音未落,黃庭劍重重斫下!
修士首領還在模糊不清地叫罵,但很快便變為哀嚎和求饒,最終完全沒了聲音。燕裕仍然在僵硬麻木地舉起重劍,劈下,再次舉劍,劈下…直到尸體被砍得完全看不出任何人樣,他才將重劍用力插入地面,雙手勉強扶住劍鍔,撐著劍身不讓自己倒下。
還有,敵人嗎…
他的身體即將昏迷過去,意識要墜入深淵,理智卻反而向上浮去,仿佛魂魄即將脫離軀殼。
殺,殺,殺…
身后傳來什么東西落地的聲音,燕裕突然雙手握劍,奮力拔起,要借助旋身之力劈砍來者,卻不知為何斬了個空,隨后便是兩雙胳膊,將他一左一右用力緊緊架住,響起有些熟悉的聲音:
“醫療小隊!燕同志,我們是醫療小隊的!您別激動!敵人全死了,現場清理完畢了,您可以休息一下了…”
后面的聽不清了…
燕裕緩緩睜開眼睛,清晨的陽光穿過窗欞,照得他的臉有些微妙的熱意。
好累啊。
每次夢到戰斗回憶,醒來后都累得不行——不是身體上的酸痛無力,而是一種發自心靈的疲倦。
能不能別再夢到戰斗了?我現在只想過平靜的生活啦!
燕裕從床上坐起身來,床邊似乎還縈繞著趙元真留下來的香氣。
對了,昨晚她泡溫泉太晚,半夜才來找我雙修吐納,一直修到凌晨兩點…
難怪我說為什么做夢呢,凌晨兩點還在修煉啊!整個人困得不行了,還在被她的真元持續注入,這能不做夢嗎?
當然會夢到以前的回憶啊!以前用靈氣外儲設備的時候,也是這種被外來真元持續注入的討厭感覺!
燕裕去衛生間里洗漱完畢,決定這次噩夢由魔門妖女負全責,忽然就聽見外面傳來敲門的聲音:
“隊長!司機來了,接我們去會所!”
燕裕過去唰地拉開了門,立刻將還要繼續敲門的林檸嚇了一跳。回過神來,她又氣鼓鼓地輕踢一腳,被燕裕慢悠悠地閃開了。
“你怎么走路都不帶聲音的?”林檸問他。
“有沒有可能是你耳朵不好?”燕裕反問她道。
“呸呸呸你才耳朵不好!”林檸掉頭就走,丟下一句話,“快點去門口集合啦!”
燕裕離開房間,來到別墅門口,就看見兩輛車停在那里,姑娘們沒有上車,而是唧唧喳喳地交談著。
“隊長來了啊。”蘇云錦微笑說道,“我們上車吧。”
“走吧!”趙元真大手一揮,跟謝若溪一起上了車。
其他三個姑娘卻沒動靜。蘇云錦和林檸看著燕裕,似乎是有什么隱秘的企圖。
燕裕看穿了她們的企圖,坐到趙、謝那輛車的副駕駛座上了,讓兩個姑娘大失所望。
陳靈韻在旁邊看飽了樂子,笑盈盈地和兩人一塊兒上了車,一行人便出發前往會所。
石景山會所,對外并沒有正式的名字。由于經營業務實行會員準入制,拓展客人全靠會員邀請介紹,因此也不需要任何廣告宣傳,往來之人非富即貴,能進入本身就是一種實力的證明。
抵達會所門口,過來接車的居然是葉筠。
這姑娘化了妝,戴著墨鏡,顯得嫵媚而又性感,跟姑娘們笑著說道:
“劉隊今天家里有事,暫時來不了,我來做東招待各位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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