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風波還沒有掀起來就被撲滅了。孟啟龍雖然對張勝穎充滿了恨意,但還是花了大量的精力來給寧靜、陳宗則和秦海做工作,讓他們不要就此事追究下去。畢竟這是京城大學的丑聞,一旦傳播出去,對于學校的聲譽影響是毀滅性的。
陳宗則和秦海都是知道輕重的人,自然不會就此事窮追不舍,寧靜是學校的學生,更是不會鬧騰。最終,張勝穎以身體不好為名,向學校遞交了退休申請,退出了學術圈子;劉俊則因違反實驗室規定、釀成實驗事故的理由,受到了處分,并且被剝奪了博士學位申請權,僅拿了一張博士研究生畢業證離開了。憑著他的水平,他在老家的一所中專學校謀到了一個教職,但個人的前途基本上也就到此為止了。
寧靜的博士論文答辯順利完成,也不知道是作為補償,還是因為她的論文的確水平很高,她獲得了一個教育部優秀博士論文的獎勵。不過,這個其他學生夢寐以求的獎勵相比她在國際上贏得的若干榮譽相比,實在是算不上什么了。學術的事情就是如此,旱的旱死,澇的澇死,越是這種榮譽爆棚的人,各種榮譽就越是接踵而來。
拿到畢業證之后,寧靜擁有了兩個月的假期。在雙方家長的催促之下,秦海與寧靜在平苑舉辦了一個簡單的婚禮,算是給長達十幾年的馬拉松式戀愛畫上了一個圓滿的句號。以秦海的名氣和身家,婚禮的規模完全可以再擴大100倍,但他和寧靜都不是喜歡在這種事情上張揚的人,秦明華和寧中英雖然覺得有些遺憾,但也只能由著年輕人按自己的意愿辦事了。
首長曾經揚言要喝秦海的喜酒,不過大家也都知道,這僅僅是一句戲言而已,就算他真的有時間來,秦海也沒這么大的膽子請他來。為了對首長有個交代,秦海專門托人給首長捎去了一包喜糖。首長則回贈了一對古董瓷瓶,算是賀禮了。
寧靜可以接受一場簡單的婚禮,但在蜜月旅行的規格上,卻絕不妥協。集團有寧中英、宋洪軒等人守著。秦海原本就是一個甩手掌柜,抽出個把月時間去陪陪新婚妻子是完全沒問題的。兩人商量之后,決定前往南美,因為那是寧靜第一次隨秦海出國去過的地方。
“時間過得真快,我上次來的時候。還是個中學生呢。想想,那時候我和珊珊兩個人真傻,什么都不懂。”寧靜挽著秦海的胳膊,走在巴西圣保羅的大街上,感慨萬千地說道。
“不會啊,那一次你們倆表現得挺好的,小小年紀在這么大的展會上不怯場,讓我都刮目相看了。”秦海笑呵呵地說道。
“什么小小年紀,你也就比我們大兩歲好不好?”寧靜不憤地反駁道。不過,她說這話的時候多少有些底氣不足。秦海雖然只比她和秦珊大兩歲,但表現出來的成熟卻是她倆望塵莫及的,寧靜一直都覺得秦海起碼要比自己大10歲以上,否則怎么可能會有這樣的城府。
秦海沒有去解釋這些,他的成熟是無法向別人解釋的,只能讓人理解為天賦稟異了。他用手指了指前方,說道:“你看,圣保羅大學到了,魯滕伯格和瓦納姆兩位正在門口等著咱們呢。”
魯滕伯格和瓦納姆是圣保羅大學的兩位材料學教授,10年前秦海到圣保羅來參加國際農機展的時候。為了推銷熱噴涂機,專門請他們來站過臺,代價是白送給他們一臺當時還很珍貴的熱噴涂機。在此后這些年,魯滕伯格和瓦納姆都曾應邀到中國去訪問過。不但秦海和他們打過照面,連寧靜也曾經在幾次國際會議上和他們有過接觸,算是熟人了。這一次聽說秦海和寧靜到南美來渡蜜月,兩位教授特別發出了邀請,說要請他們吃正宗的南美大餐。
對于南美大餐,秦海的興趣不大。不過。既然到了南美,這兩位教授他是打算要見一見的,這二位目前在南美材料學界都算是泰斗級的人物,秦海需要借他們的聲望來給大秦集團做點廣告。
“魯滕伯格教授,瓦納姆教授,很高興咱們又見面了。”秦海幾步走上前,對站在校門口等待著他們的兩位教授熱情地招呼道,同時還張開雙臂,做出了一個行擁抱禮的樣子。
“秦先生,非常歡迎你到巴西來。”兩位教授趕緊上前,分別與秦海來了一個熊抱,然后又轉向寧靜,笑著說道:“寧小姐,祝賀你取得了博士學位,也祝賀你和秦先生的婚姻,希望你們在巴西渡過一個浪漫的蜜月。”
“謝謝魯滕伯格教授,謝謝瓦納姆教授。”寧靜優雅地向倆人行著禮,淺笑著說道。
寒暄完畢,魯滕伯格叫來停在一邊的一輛商務車,領著秦海和寧靜來到了他事先訂好的飯館。
“來來,請鑒賞一下我們巴西最正宗的美食。”
魯滕伯格和瓦納姆指著一桌子五彩斑孄的飯菜,向秦海和寧靜招呼著。
“謝謝二位,我想這會是我和我太太的蜜月旅行中最難忘的一頓晚餐。”秦海夸張地道著謝,他可以看出,這二位今天是真的下了血本了,這一桌子菜肴即使在大吃貨帝國也算是大餐了,在巴西就更顯得奢侈,主人的熱情可見一斑。
魯滕伯格熱情地向秦海和寧靜介紹著菜肴的名稱,向他們頻頻敬酒,秦海也很配合,酒桌上的氣氛十分熱烈。酒過三巡,賓主之間的談話終于從漫無邊際的閑聊逐漸轉入了正題,魯滕伯格裝著有些不勝酒力的樣子,粗著舌頭對秦海說道:“秦先生,我真的很佩服你。十年前你第一次到圣保羅來的時候,恕我直言,你的企業還是剛剛起步,很不起眼,而現在,你們已經是讓多少材料巨頭都不得不正視的一個勁敵了。”
瓦納姆恰到好處地補充道:“要說起貴公司的崛起,我和魯滕伯格先生也是見證者,當初秦先生推銷熱噴涂機,我和魯滕伯格先生是給你們背書過的哦。”
“秦先生是一位非常聰明的商人,非常清楚如何利用一切機會,當年,我和瓦納姆先生想必也是被秦先生利用的吧?”魯滕伯格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道。
“哈哈,魯滕伯格先生言重了。不過,鄙司能有今天,二位的功勞是不可否認的。”秦海當然能夠聽出這二人的潛臺詞,不外乎是想敘敘舊日的貢獻,以便向秦海提出一些要求。秦海原本也是打算要繼續利用這兩個人的,也就不會吝惜幾句好話了。
“我們中國有句感謝,叫作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兩位教授對我們大秦集團的無私幫助,我是永遠也不會忘記的。二位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們做的事情,盡管說話就是了。”秦海說道。
“這個…”魯滕伯格一時不知道該如何說了,秦海把話說得太直接了,弄得他都有些不好意思。當年他和瓦納姆為秦海站過臺,這不假,但秦海也是付過工錢的,而且價值不菲,要說他們做的是什么無私幫助,這往臉上貼的金未免太厚了一些。
“其實,我們只是互相合作罷了。”瓦納姆說了一句實話,“秦先生送給我們的熱噴涂機,幫助我們做了不少很有價值的實驗,我和魯滕伯格先生對于秦先生的大力幫助也是一直念念不忘的。”
秦海笑道:“我是一個商人,我信奉和則兩利的道理,只要咱們能夠精誠合作,就能夠取長補短,各取所需,最終實現雙贏。相反,如果大家都互相惦記著想從對方那里占什么便宜,最后大家都會什么也得不到。”
“秦先生說得太好了,我們雙方的確是需要精誠合作。”魯滕伯格連忙接過秦海的話,大聲地附和著。
寧靜在一旁看著這幾個人裝出來的一團和氣,心中好笑,卻又不便笑出來,只能以吃東西相掩飾。好在這一桌子東西還是非常別致的,寧靜在這幾個人面前也用不著裝淑女,只管揮著叉子大快朵頤就是了。
“不瞞兩位教授,我這次到巴西來,還真有一些事情想請二位幫忙呢。”秦海不再和魯滕伯格他們兜圈子,直截了當地說出了自己的打算。
“哦,有什么事情?只要是我們能夠做到的,絕對不會拒絕。”魯滕伯格毫不猶豫地表示道,他知道秦海是個慷慨的人,既然提出了需要自己幫忙,那么相應的回報就不會少。他和瓦納姆這一次下本錢宴請秦海和寧靜,原本是想從秦海那里拉一點贊助,給圣保羅大學建一幢實驗大樓。要拉到這么大的投資,不給秦海幫一個大忙肯定是不行的。
秦海道:“我們大秦集團是專業從事材料科研和材料生產的企業,這些年也積累了不少新技術、新產品,只是苦于沒有得到推廣的機會。我想在南美組織一次有一定規模的新材料展示訂貨會,不知道二位能不能幫助促成此事?”
“新材料展示訂貨會?”瓦納姆一愣,隨即下意識地問道:“這樣的一個展會,秦先生怎么會想到在南美舉辦呢?如果放在歐洲來辦,效果豈不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