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你叫我來有什么事情?”維克多采列捷利詫異地向拉吉莫夫問道。,ybdu,
“這是我在中國時候認識的朋友。”拉吉莫夫用手指了指陸景榮,“其余幾位是他的同事。”
“你們好。”采列捷利向眾人點了點頭,聽到陸景榮忙著給秦海和小黑二人翻譯俄語,他又馬上改換成了英語,把問候的話重新說了一遍。
秦海見對方能說英語,終于找到了自己的用武之地,他向采列捷利伸出手去,說道:“采列捷利先生,我叫秦海,是代表中國青鋒農機廠到蘇聯來招募人才的。”
采列捷利與秦海握了握手,然后問道:“秦先生,你說你是中國青鋒農機廠的,請問,是最早發明了熱噴涂機的那家企業嗎?”
這就叫人的名、樹的影,熱噴涂技術鬧出這么大的影響,但凡是搞金屬材料這方面的專家,或多或少都會知道一些。赤塔石油機械聯合工廠這些年經濟狀況不好,沒有閑錢去采購這樣的設備,但采列捷利對于熱噴涂機的關注卻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從一些技術文獻上,他了解到最早發明熱噴涂機的這家企業叫青鋒農機廠,現在聽秦海一說,便自然地對上了號。
“是的,而且這家企業是屬于我個人控股的。熱噴涂機最早的那些專利,都屬于我個人。”秦海毫不掩飾地說道。
“原來是這樣。”采列捷利看著秦海的眼神明顯發生了變化。在秦海的熱噴涂機問世之后,國際上對于熱噴涂技術的研究掀起了一個,新的專利層出不窮,熱噴涂機的價格也不斷下降。但采列捷利知道,作為最早向市場推出熱噴涂機的人,從這臺設備中獲得的利潤是以多少億美元來計算的。而這個人,現在居然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爸爸,你們在說什么呢?”謝廖沙不懂英語,也不知道父親與秦海說了一些什么,但他從父親的臉色上看出了一些異常,那上面居然有一些崇拜的神色。他可知道。自己的父親一向是眼高過頂,很少會對什么人有崇拜之意的。
采列捷利當然不會跟兒子去解釋什么,不過拉吉莫夫倒是把外孫叫了過去,小聲地對他說了一些話,隨后,謝廖沙的眼神也變得不對勁了。拉吉莫夫也是懂得一些英語的,有關熱噴涂機的事情,他也曾聽女婿說起過,雖然對這種設備的了解不算很多。但至少也能猜得出秦海是一個什么樣的牛人。
秦海自曝身份的目的,也正是為了讓對方折服,如果沒有一點威信,光憑著紅口白牙來挖人,難度是很大的。他向采列捷利笑了笑,說道:“我們現在有一些新的研究計劃,需要有經驗的工程師,不知采列捷利先生是否有興趣加入。”
“是做哪方面的工作呢?”采列捷利不由自主地問道。他甚至沒有去想對方是一個中國人,如果自己要加入對方的研究計劃。就意味著要跑到中國去工作了。
秦海把自己委托化工設計院開發乙烯設備的事情說了一遍,其中重點說起了低溫鋼材的問題。采列捷利聽罷,點了點頭,說道:“這些都是我們已經解決了的技術,不過,有些方面還可以再進行一些優化。如果不是因為廠里中斷了研究,也許我們現在已經拿出更好的鋼材來了。”
對于采列捷利的這個回答,秦海并不覺得意外。蘇聯在重工業方面的技術積累一向是非常深厚的,許多領域甚至達到了世界領先水平,只是因為蘇聯在技術上喜歡搞自我封閉。不太參與國際合作與國際競爭,所以這些技術都沒能與世人見面。也許是由于氣候寒冷的緣故,蘇聯在低溫材料方面的研究更是勝人一籌,中國工程技術人員還在苦苦求索的問題,在蘇聯的工程師看來,的確可以算是小菜一碟了。
“采列捷利先生,你有興趣到中國去繼續你的研究嗎?”秦海問道,“我們可以為你提供所需要的一切研究條件。”
“爸爸,你覺得呢?”采列捷利把臉轉向拉吉莫夫,他既是拉吉莫夫的女婿,也是拉吉莫夫的學生,像這樣的大事,他肯定是要先征求拉吉莫夫的意見的。
拉吉莫夫慢悠悠地道:“我老了,很多事情我也看不懂了。這樣的大事,你還是要自己拿主意吧?不過,如果你未來還是像現在這樣無所事事,那還不如找個能做事的地方,也免得荒廢了自己的研究。”
這幾年,隨著工廠的經營狀況日益惡化,技術研發工作早已陷入停滯了。拉吉莫夫說采列捷利無所事事,正是針對這種情況而言的。采列捷利相信,在可見的未來,這種情況不可能發生實質性的改變,岳父這樣對他說話,其中的傾向就是可想而知了。
這幾年,跑到國外去工作的同事、同行已經不是少數,采列捷利也不是沒有動過出國的心,只是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而已。現在有人找到門上來,而自己的岳父也表示贊成,采列捷利也就沒啥好猶豫的了。
“如果我到中國去工作,你們能給我什么待遇?”采列捷利對秦海問道。
“按你現在的薪水標準,乘以五倍。提供住房、探親機票、家人前往中國看望你的全部費用,每年兩次休假,可以前往中國任何你希望去的地方。”秦海不假思索地回答道,這是在出發之前他就已經考慮好的條件,而且也已經與吉振榮、樊志淵等人商量過,對采列捷利這個級別的專家一律適用。
蘇聯的工資標準一向都比中國要高,再乘以五倍,就比陸景榮這樣的研究人員要高出十倍以上了。但陸景榮在一旁聽著秦海這樣說,心里沒有絲毫不滿的情緒。在他看來,外國專家的待遇就是應當比自己高得多,50年代是如此,現在仍然是如此。
“這個條件倒是不錯。”采列捷利臉上現出了一些紅暈,他是一個技術宅,原本并不擅長與人侃價,尤其是在涉及到自己待遇的問題上,更不好意思爭得太多。其實,如果他愿意抬抬價,秦海也會答應的,因為如果是日本、美國這些國家來挖人,給出的待遇應當會秦海給的更好。
“搞這方面的研究,我還需要一些助手…當然我知道在中國也有不少同行,不過,我有幾個助手和我的配合比較默契,如果可能的話…”采列捷利結結巴巴地說道。
秦海笑了:“采列捷利先生,你完全不必擔心什么。你需要帶哪些助手一起去,盡管提出來,只要他們愿意,我們一律都會接收。不過,根據技術水平的不同,我們給的待遇可能會略微降低一些,我想你應當能夠理解吧?”
“那是當然,那是當然。”采列捷利連聲說道,“我想,他們會清楚自己應該享受什么待遇的。”
“除了你的研究團隊之外,你是否還知道其他…目前沒有太多研究工作的專家呢?”秦海進一步問道,他原本想說有哪些專家處境也很困難,想了想,還是換成了一種更委婉的說法。
“當然,現在赤塔州的企業基本上都停產了,我的同行們都閑在家里。不過,他們不全是搞低溫材料的,有些是搞化學工程控制的,有些是搞機械的,我不知道你們的研究計劃是否也需要這些方面的專家。”采列捷利說道。
秦海道:“只要是真正有才華的專家,我們都需要。采列捷利先生能夠替我們引見一下嗎?”
“我非常樂意。”采列捷利說道,“我想,我的那些朋友們也有興趣和你們見面的。”
話說到這個程度,大家已經是其樂融融了。謝廖沙聽說父親答應了去中國工作,而且能夠拿到相當于現在五倍的工資,臉上早就笑開了花。感謝戈氏的開明政策,無數如雨后春筍般出現的“自由”媒體早就把蘇聯黑成了煤渣,像謝廖沙這樣的年輕人,對于國家和主義都沒有了任何的好感,在他們看來,只有咔咔響的盧布才是最值得親近的,當然,如果能夠換成咔咔響的美元,那就更好了。
“還有一件事情,我想向你打聽一下。”秦海趁熱打鐵,接著對采列捷利說道:“據我聽到的消息,赤塔州有一些企業因為開工不足,打算淘汰一些設備,你有沒有這方面的信息?”
“你是說…你們也打算購買這些…淘汰的設備?”采列捷利的臉色顯得有些不自然了。
他當然知道秦海說的“淘汰”是指什么意思,而赤塔這邊的工廠,也的確有不少正在“淘汰”許多設備。能夠被“淘汰”的設備,基本上都是工廠里最有價值的那些設備,否則哪有人愿意接手。就在采列捷利所服務的這家石油機械聯合工廠,廠長也正在和總工程師一道,通過各種方式把廠里的設備倒賣出去,中飽私囊。
對于這些事,采列捷利既痛恨,又覺得無奈。現在秦海居然也問起這件事,而且明顯流露出想和別人一樣趁火打劫的意思,采列捷利就有些為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