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上一章
下一章
返回
設置
上一章
下一章
書頁
前一段     暫停     繼續    停止    下一段

第1124章利家的忠誠

  德川家康嘆道。

  “那三河國內到底怎么了?”

  本多忠勝兩手一攤,說道。

  “常年累月的老矛盾,大冬天偷偷把田地侵占過界一點,春耕前各村準備搶水灌溉,就那點破事。

  每年不打死幾十條人命,哪能算完?這次是本多家與酒井家名下的村落,起了紛爭,打死了血親。

  只是石川數正拉偏架,以西三河旗頭的名義,出面維護酒井家,惹毛了我那位便宜姨母。”

  德川家康皺起眉頭,本多重次和石川數正發生了沖突?

  “具體怎么回事?”

  本多忠勝無奈道。

  “我哪知道。

  本多重次給我寫信,滿紙都是指責石川數正處事不公。這些單方面的控訴我都不敢相信,你信嗎?

  本多一族也不像是受氣挨打,不敢反抗的慫蛋吧?”

  德川家康搖搖頭,說道。

  “你對兩位旗頭尊重一點,都是長輩,要稱呼大人!”

  本多忠勝敷衍著說道。

  “嗨,您教訓的是,石川數正大人,本多重次大人。

  唉,這里又沒有別人,我就是簡略一說,您別在意呀。”

  兩人說著話,誰都沒把座下恭謹等候的服部母女當回事。忍眾無非就是鷹犬,若沒有救駕之功,永遠上不得臺面,算不得人。

  德川家康思索,三河國那邊的書信馬上就要到了。她光是想想,就覺得頭疼。

  德川家在西三河起家,以小吞大,拿下東三河,遠江國。

  為了消化新領,德川家康不得不遷移居城來到浜松城,將三河國交給信賴的親族與重臣管理。

  本多重次為東三河旗頭,石川數正為西三河旗頭,皆是她的股肱之臣。

  而酒井家與德川家是親族,其長女系與次女系兩支,更是德川家康倚重,穩固德川家在三河國地方統治的重要力量。

  東西旗頭沖突,事關本多酒井兩個大族,豈能不讓德川家康頭疼欲裂。她搖搖頭,最后就是和稀泥唄,還能怎么辦?

  德川家康在遠江國,壓制拉攏遠江眾已經是非常吃力。三河國內再亂,還是自家親信,各打三十大板,應該出不了大問題,吧?

  德川家康頭疼,一時不愿意再想這些糟心事,她望著下首的服部母女,說道。

  “織田殿下邀我一齊上洛,我有意動員出戰。

  服部保長,你們服部家是伊賀國人。你可愿意為我打個前哨,去探探近幾的近況,以策應我大軍出入。”

  服部保長伏地叩首,說道。

  “愿為殿下效力。”

  她心中泛起一絲苦楚。

  伊賀國被幕府孤立,經濟崩潰,國眾生不如死。服部家幾度想要打開局面,都未成功。

  服部保長自己就曾上洛尋求侍奉將軍,為伊賀眾尋找出路。

  只可惜幕臣們依靠封鎖伊賀國,得到了太多生活必需品交易的溢價,誰都不愿意放棄這份好處。

  服部保長努力之后不見成效,狠下決心帶著族人離開伊賀國這個死地,投奔三河的德川家。

  可誰能想到,伊賀眾還有咸魚翻身的一天。斯波義銀入主伊賀國,帶著伊賀眾打了一個漂亮的翻身仗。

  如今的伊賀眾已經不是國眾野人,而是斯波家臣,成為守護體系內有名有份的武家。

  反觀服部家,還在德川家中苦熬日子,不知道何時才是個頭。

  服部保長心中苦澀,回去近幾辦差,要是遇到以前在伊賀國的舊部,這老臉都得丟盡。

  可是,食君之祿,為君分憂,她也沒得選,必須回去。

  德川家康吩咐幾句,揮手示意服部母女離開。

  服部保長走到室外,對女兒服部正成說道。

  “此次回去近幾,主要為南近江的行軍路先探查障礙,搜集情報。

  你帶人去往鈴鹿山地潛伏,我去找甲賀五十三家的老交情,探探底細。”

  服部正成微微叩首,少女開口清脆如黃鶯。

  “母親,我們不回伊賀嗎?”

  服部保長面色一僵,搖頭道。

  “再說吧。”

  等服部母女走后,室內的德川家康摩擦手中書信,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在旁的本多忠勝奇怪看了眼主君,很少見她有這般惆悵的表情,問道。

  “殿下想什么呢?信紙都要搓爛了。”

  德川家康掃了她一眼,窺視君上心思,在哪里都是犯忌諱。這家伙就是能隨口說出來,也是心大。

  但此時,她確實心思如潮,想起了一些往事。

  “你可知道?我去今川家當質女之前,曾在織田家呆過。”

  “哦,這我知道。”

  本多忠勝點點頭,這件事不算隱秘,知情人不少。

  當初德川家與織田家作戰,為了得到今川家的幫助,把繼承人的德川家康送去今川家當質女。

  誰知,護送的人半途起了別的心思,帶著德川家康繞去尾張國,交給織田家處理。

  當時的織田家督是織田信秀,她女兒織田信長還不是手握百萬石的大大名,而是全尾張都知道的大傻瓜。

  德川家康嘆道。

  “我被送到清州城,旁人都對我敵視警惕,只有吉法師姐姐時常來找我玩耍。

  還有幾次,她竟然膽大包天,帶我混出城去游玩,我才有機會遇到義銀哥哥。”

  本多忠勝哪愿意聽這種陳年往事,但主君想要傾訴,她總得耐著心思聽下去。

  吉法師姐姐是指織田信長,那義銀哥哥難道是。。。

  本多忠勝吃驚望著德川家康手中書信,問道。

  “殿下與那位名震天下的御臺所,早就認識?”

  德川家康嘴角上揚,笑道。

  “是啊,早早就認識了。

  那也是一位有意思的貴人,他小時候就不像是名門深閨中的貴公子,反而有點。。像個女人。”

  本多忠勝摸摸腦袋,像女人?這算夸獎還是埋汰?

  德川家康目光深邃,望著遠處,說道。

  “當時只是覺得這小哥哥不似普通公子,相貌也就是清秀一些,行為舉止獨立自主,不像是內院中依附女人活著的男人們。

  可男大十八變,現在天下風傳他的美貌,我也挺好奇的,不知他現在是個什么模樣。”

  本多忠勝總覺得主君的笑容有些花癡,但她也不是真傻,當然不會說出來,只是捧哏道。

  “總有機會再見的。”

  德川家康沖著她笑了笑,揮了揮手中的書信。

  “是啊,有緣總會再相遇。他,就要來了。”

  “嗯?”

  本多忠勝的小臉蛋上一片茫然,宛如孩童般純真無邪。

  岐阜城天守閣內,織田信長半臥在主位上。

  她看著進入室內,恭恭敬敬行禮的前田利家,笑而不語。沉默不知多久,她拿起案牘上一封書信,問道。

  “犬千代,你猜猜我手中書信從何而來?”

  前田利家面色不改,說道。

  “我猜多半是從越后而來。”

  織田信長直起身子,問道。

  “哦?何以見得?”

  前田利家說道。

  “若非我家主君來信,忙碌如您,哪有時間特地招我前來問話?”

  織田信長嘆了口氣,說道。

  “聰明人啊聰明人。

  我這些天忙著動員軍事,組織補給,為上洛一事忙得腳不著地。可我此時有一個疑惑,想請你這個聰明人來,幫我解惑一二。

  為什么?為什么遠在越后的斯波義銀,會知道我要上洛的事?”

  前田利家正色道。

  “自然是我告知主君的。

  我乃尾張斯波領代官,斯波家臣,織田家上洛之事牽連斯波家利益,我必然要告知主君,請他心中有數。

  另外,懇請織田殿下注意言辭敬語,不可直呼我家主君名諱。”

  織田信長面色大變,雙目瞪著她,說道。

  “御臺所?謙信公?好,好一個犬千代,你太讓我失望了。

  我原以為,你是我的人。沒想到,你至始至終,都是他的人呀。”

  前田利家伏地叩首,說道。

  “織田殿下,我此舉乃是本分,也是為了您考慮。”

  織田信長的笑容戾氣十足,有些扭曲。她感覺自己有些燥熱,一只手脫出和服,露出半邊玉臂,指著前田利家說道。

  “是啊,本分。謙信公有你這樣的忠臣,真是幸運。

  只可惜,這與我何干?

  老娘給你立功的機會,恩賞給你兩萬石領地,這就是你對我的回報?犬千代,你怎么不去死啊?”

  前田利家肅然道。

  “我愿為斯波織田兩家和睦,為您與我家主君的友誼,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見前田利家這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織田信長放肆的大笑聲在室內回蕩,她揮了揮手中信件,說道。

  “我這些年眼拙,竟然沒看出來,你特么的還是個諸葛武侯?

  那敢問多智如妖的武侯大人,你猜猜謙信公信中寫了什么?”

  前田利家淡淡說道。

  “主君要回來了。”

  織田信長瞇了瞇眼,她沒想到前田利家真就猜對了。

  她自己看到信件的時候,是驚怒交加。滿腦子要想搞清楚,是誰在吃里扒外,并沒有細想其他。

  此時,她見前田利家語氣淡然中帶著一絲異樣的思緒,忍不住哼道。

  “還真特么的是個諸葛亮呀,不錯,你猜對了。

  那你再猜猜,我會如何處置你呢?”

  對視織田信長暴戾恣睢的雙眸,前田利家不懼說道。

  “您不想他嗎?不想見他嗎?

  三年多了,那年冬天他離開尾張國上洛,如今就快到第四年的初春了。”

  織田信長一腔暴怒,被前田利家一句想他嗎,澆的是透心涼。

  她頓了一頓,惱羞成怒道。

  “關你p事!”

  前田利家笑了笑,有些寂寥。

  “我想他了,我好想念他。

  他是我的主君,您是我的伯樂,我真的不希望你們走向對立。

  我很了解他,這些年他在近幾,在關東的所作所為,我都看在眼里。

  他還是從前那個少年,沒有一絲絲改變。”

  織田信長沉默不語,前田利家再次伏地叩首,誠懇道。

  “織田殿下,您與他不是對立的。您寧可相信近幾那些笑里藏刀的兩面人,也不愿意與我家主君聯手嗎?

  足利將軍是怎么死的?丹羽長秀大人送回來的情報里,就能看出一絲端倪。

  三好家已經不是三好長慶時候的三好家,她家沒有實力上洛,足利將軍是被幕府里自己人弄死的。

  這些幕府武家,她們害死了自己的主君,又想著再扶持一個傀儡上位,繼續享受自己的權勢。

  這種人,您信得過嗎?您寧可相信這些人,也不愿意給我家忠義仁信的主君一個機會嗎?

  我送信去越后,就知道主君必然會選擇回來。他是尾張人,他是我們的自己人!

  懇請您放下偏見,斯波家不是您的敵人,而是您的戰友。”

  說完,前田利家伏地不起,等候發落。

  她雖然是尾張斯波領代官,但尾張斯波領的地位相當特殊,屬于織田家的外樣藩。

  如果織田信長真的發飆,剝奪了她的二萬石領地又如何?斯波家再牛b也就二十萬石,還遠在近幾,真能來尾張美濃咬死織田家不成?

  前田利家寫信去越后,就知道會有今天。但她思來想去,還是寫了信。

  她不能為了一己之私,讓斯波義銀陷入窘迫之境。那是她的主君,她所愛之人,這個風險她必須冒。

  織田信長雖然乖戾,但前田利家知道自己還有一絲機會。

  這些年,尾張武家中一直有一個隱晦的傳聞。據說,自從與斯波義銀春風兩度之后,織田信長幾乎沒有再碰過自己的丈夫,濃君。

  為此,織田信長內院中,還曾發生過一次大清洗,侍奉她母親土田御前的侍男被換了一批。

  織田信長望著一臉赤誠的前田利家,不禁感嘆。當初跟在自己身后擤鼻涕的那個小女孩,終究是長大了。

  前田利家背叛了她,以織田信長的脾氣,絕不會再相信這叛徒。

  這家伙就是扮豬吃老虎,讓自己以為她屈服了。沒想到,她對斯波義銀的感情竟然這么深,甘愿為他犧牲自己的前途。

  前田利家的名分是斯波義銀給的,但她除了名分之外的一切,都是織田信長給的。忤逆織田信長,她將會一無所有。

  即便知道是這個下場,她還是義無反顧得干了。

夢想島中文    不一樣的日本戰國
上一章
書頁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