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大殿,沈辰再度踏上至尊石階,大步朝上面邁去。
這里已經是最后的幾座道宮了,至尊石階上,沒邁上一臺石階,域場都會暴增不少,無比艱難。
一般的天才弟子,到了這里,情況也不會好到哪里去,從一座道宮,前往另一座道宮,可能需要好幾天甚至好幾個月。
但眼下,沈辰大步走在上面,腳底符紋漣漪不斷散開,猶如一尊古圣人在前行,并沒有任何勉強的樣子,如履平地。
而且這周圍那種極端恐怖的域場,也被他當成了一種不錯的磨練,夯實體魄。
現在經過那位雷炎老祖的點撥,沈辰已經意識到,這條路子,永遠沒有盡頭,任何的艱難桎梏,都有可能被打破,這過程中的積淀,尤為重要。
九十三座道宮的大殿前,氣氛有些緊繃,長期居住在這里的那些大齡弟子,心里都很清楚,那位近段時間風聲鶴唳的小師弟,已經在來的路上了,接下里在這里,將會有著一場無法避免的爭斗。
幾乎所有人,都離開的大殿,來到這片山巔的廣場上,凝望著周圍的云海翻滾,閉目養神,等候觀望一場大戰。
遠處的一座石亭間,宴荊早已出現,盤坐在那里,要將狀態調整到最佳,吞吸吐納間,有著無形的道韻,在勾動周圍的云海涌動。
“那位小師弟雖然諸多事跡堪稱傳說,但畢竟還不到二十歲,這一戰,勝負還真不好說啊!”
“沒錯,宴荊既然被尊為宗族當世年輕一輩的第一人,自然有著諸多無法想象的過人之處,以他修煉的時間和古族深厚底蘊的支持,還有過往所獲得的那些大機緣,縱使是我等,也很難對付!”
“其實這也無關緊要,那位小師弟如此年紀,便能斬殺先天生靈,絕世天資已經毋庸置疑,這一戰縱使輸了,日后照樣能夠強勢崛起,到時候同輩之中,誰能與之爭鋒”
“怕就怕他因此深受打擊,影響了心性啊…”
沈辰并未出現,這里便是已經有些熱鬧起來,能夠來到這里的弟子,除了諸如宴荊等極少數的存在,余下部分,若是相較于普通人而言,都已經年近古稀了。
他們看上去都很年輕,其實歲數都不小,大多都在四五十歲以上,雖然這個年紀,在強大修士的漫長生命中,只是一小部分,但還是超出一般人的眼界。
漸漸的,更高層的道宮,也有人下來了,想要親眼目睹那位小師弟的能耐,后者而今在宗門中,名頭太過響亮,讓很多人都難以置信,這一戰,正好可以檢驗一下傳言的真假。
僅僅是片刻的功夫,這里便是聚集了數百人,沒有誰在這里大聲喧嘩,以他們的身份,以過了那種熱血上腦的年紀,若非那位小師弟的種種傳聞,尋常爭斗,他們絕不會太過放在心上。
“來了!”突然,有人一身驚呼。
眾人紛紛側目,果然是在不遠處的那條恢宏石階下方,看到了一個洶點,正在慢慢放大,而且速度快的令人咂舌。
“難怪族長會讓他盡快趕往至尊殿啊,看樣子,并非是有意刁難,而是看準了那位小師弟,有著此等能耐!”
“雖說能在至尊石階上馳騁,并不等同于戰力同樣恐怖,但這位小師弟能夠有如此表現,他的無盡潛力,看來是無需質疑了!”
“他確實當得起‘絕艷’二字!”
很多人,都對沈辰此刻在至尊石階上的表現,贊賞有加,遙想當年,他們從下面攀登上來的時候,可謂是受盡了煎熬和磨難。
不過,也有一些師兄師姐,并不以為然,那不是輕蔑,而是就事論事。
“我看未必,年輕的時候,我們這些弟子,哪一個不是鋒芒畢露,可而今,還不是漸漸失去了那種銳氣,初期的表現,并不意味著能夠一路順風!”
“沒錯,古往今來,不乏一些年幼時期天賦驚世駭俗,日后成就卻乏善可陳的妖孽人物!”
“修煉一途,越到后面,愈發困難重重,天資上的優勢,會漸漸被磨平,唯有真正走到至強者的層次,才能堪稱無敵!”
這些大齡的師兄師姐,平日里,哪怕是聚在一起,也大多沉默寡言,但眼下,卻是被那位小師弟,勾起了諸多話題。
“既然來了,便過來一戰吧!”突然,遠處山崖邊的亭子中,一道淡漠的聲音響起。
宴荊開口了,那種居高臨下的氣勢,讓很多人面色古怪,直到現在,這家伙,都還是不把那位小師弟放在眼中啊,顯然是覺得,他那年輕一輩第一人的位置,根本無可撼動。
“放心好了,作為婉凝未來的夫君,看在她的份上,今日,我不會讓你太過難堪!”隨后,宴荊霍然起身,負手而立,依舊站在亭子中,高高在上,沒有絲毫走下來的意思。
“抱歉,那小妮子已經名花有主了,你若缺女人,還是另覓芳草吧。”
沈辰笑吟吟的在石階上橫著走來,踏上青石小道,自始至終,都未曾有絲毫動怒。
那種模樣,就好像絲毫不擔心被人挖墻腳一般,臉上的自信,無需刻意裝模作樣,完全是自然流露。
“呵呵,你恐怕沒有這樣的資格,替她對我說這種話,我看你是自作多情吧!”宴荊負手立在絕崖上的那座亭子中,傲然冷笑。
“自作多情是么…”
沈辰走入這片廣場,平靜的臉龐上,突然有著一條玩味的弧度挑起。
下一刻,他微微揚起頭,望著天羅山絕巔上的那座恢宏金色殿宇,淡淡開口:“妮子,你怎么說”
他的音調盡管不高,卻是有著一種無形的恐怖穿透力,有著道韻內斂其中,恐怕是整座浩瀚的天羅山,數百萬族人、門人,都能聽到那種赤果果的詢問。
此言一出,在場的那些大齡弟子,皆是面面相覷,這里是宗門重地,乃是天羅族的族人心中的圣土,平日里,除了族長、宗主和那些老祖,誰敢以這種方式說話 巨山的某些隱秘清靜角落里,那些老祖同樣有些無語,然而,卻未曾責備什么,而今的這個小輩,在他們眼中,哪怕是胡鬧,也有著那個底氣。
再者,他們也想借著這個機會,看一看那位神體女娃的態度。
按照天羅族一些老人的初衷,那位神體女娃,最佳的歸屬,便是嫁給他們天羅族的一名嫡系后人,而這宴荊,正是最佳人選,畢竟誰都有著私心。
甚至,就連他們這些老祖,都曾有過此等念頭,想要為自己的后人,得到一位風華絕代的絕世佳人,只不過后來那小子有了諸多恐怖表現后,從大局考慮,他們已經不再愿意太過強行干預這件事了。
活了那么多歲月,這些老祖,大多皆是心如明鏡,已經不會單純的以利益看問題,知道什么東西,可以強來,而什么東西,太過勉強反而適得其反!
此刻,金色的大殿深處,一道妙曼的倩影,盤坐在一個梧桐樹編制而成的蒲團上,通體金色神曦流轉,精致俏臉上,一襲白紗掩面。
片刻后,她抬起柔荑小手,將輕紗解開,露出一張美輪美奐的絕世容顏,讓人心神淪陷。
只是此刻在那張宛如謫仙的俏臉之上,兩團紅暈,非常醒目,將那精致五官,愈發映襯的靈動脫俗,仿佛不食人間煙火。
白皙眼皮睜開的瞬間,少女美眸中秋波微轉,有著一種迷離的光彩浮現。
“你有決定了”前方一座高臺上,一只通體沐浴金色火焰的神禽,平靜開口。
此時火鳳已經變小,看上去只有一個成年男子高,但那種無上的威壓,依舊是彌漫整個金色大殿。
“本來就沒有選擇過,哪還需要什么決定…”澹臺婉凝俏臉羞赧,低聲開口,那宛如天籟的聲音,讓金色大殿外頭的那些身影,一個個滿心古怪。
數息后,少女玉指輕點,憑空而劃,凝聚出一道虹光,射出了大殿。
“咻!”
那道虹光劃空而過,從金色大殿中,眨眼間飛至第九十三座道宮的那片廣場上空。
下一刻,虹光散開,于天空中,凝成了三個字。
“我等你!”
這是少女的表態,哪怕是當著這些大齡師兄師姐的面,也依舊是如此的堅定。
一瞬間,負手立于高亭之上的宴荊,面色徹底陰沉了下來,他知道那女孩不會向著自己,但卻從未想過,她會如此直接,當著所有同門的面,也不給他半分顏面。
廣場之上,沈辰抬頭望著那三個字,心中不禁有行然,雖然有著絕對的自信,但剛才那一瞬間的觸動,還是讓他難以釋懷,覺得虧欠那小妮子太多。
“想動手的話,便開始吧!”
隨后,沈辰轉身,望著那座高亭上的那道俊朗身影,平靜開口。
現如今他的心緒已經不在這里,只想快點離開。
“哼!不知死活!”
宴荊終于怒了,他自小受盡萬千追捧,被視為日后天羅族族長的有力競爭者之一,而今卻被一個從九州那片螻蟻之地來的小子當眾羞辱,自然不會善罷甘休!
“老實說,是你把自己看的太高了,古族子弟很了不起么”
沈辰不屑的哼聲,他確實不是什么寬容大度之人,雖然長期以來,一直與那小妮子若聚若離,但倘若有別的男人打小妮子的注意,他也會受不了的。
來的時候,他便沒想過要給這位所謂的天羅族年輕小輩第一人面子,自然不會有絲毫示弱。
“好,好,那便讓我看一看你小子究竟何德何能,是否能配得上她,亦或者…根本就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不自量力!”
宴荊兩眼已經開始冒火,腳下猛然一踏,整座高亭,瞬間崩潰,化為了碎屑,而后那數十萬斤重的土石,竟然凝聚成一條龐大的蛟龍,席卷而來。
“九宮地經!”
看到宴荊剛一出手,便是爆發出如此恐怖的攻勢,就連周圍的一些高齡師兄、師姐,都是臉色微變。
傳聞這家伙不僅在古族中得到了諸多底蘊傳承,還獲得過一些驚世駭俗的大機緣,而今看來,果然不是個善茬,能夠被尊為古族年輕輩中的第一人,確實不是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