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瑜老祖的話,讓在場所有羅云宗的長老、宗老,皆是面面相進,有些不可思議。
這位老人家,平日里連宗主都很難見到,而今突然出現,卻是對一個小輩弟子,如此贊賞有加,實在讓人始料未及。
景忌、宮云等一群剛從那片小世界中歸來的弟子,同樣瞠目結舌,連老祖都出來了,看樣子,而今他們這位小師弟,真的超乎想象了,已經引起了天羅族這些高層的注意,今后在羅云宗的地位,恐怕不再是尋常弟子,能夠望其項背。
“前輩謬贊了。”沈辰抱拳輕笑,對于這位先前素未謀面,便與自己隔空對話的老祖,沈辰也是很有好感,后者并未敝帚自珍,引導他修得朱雀神術,此等胸懷,真的很讓沈辰欽佩。
“無需自謙,你確實是人族修士中的一朵奇葩,日后成就,遠勝我們這些老骨頭!”駱瑜老祖擺手笑道,老眼中神采奕奕,有著層層紋絡流轉,道韻盎然,盯著沈辰看了數息后,面色一凝,有性驚道:“果然是飛仙之力,小家伙,你真乃神人也!”
“飛仙之力!”
此言一出,四周的穆松柏、吳青峰一群老人,先是發怔,而后深深倒吸一口涼氣,滿心狂喜,激動的顫抖。
飛仙之力,古往今來都是一種虛無縹緲的存在,與神明證道有關,但凡掌控此等極致神力者,無不是萬古留名的恐怖存在,睥睨當世,橫掃八荒。
甚至,哪怕是諸多走到那一步,點燃神火的至強存在,終其一生,都未必能體悟出飛仙之力的真諦,踏出證道飛升那一步。
駱瑜老祖言稱那小子為“神人”,絲毫不夸張,從某種意義上而言,修煉初期便掌控此等與諸天奧義有關的極致神力,比傳說中的十大圣體,還要罕見,上古神魔大戰之后,幾乎絕跡。
縱使是在上古神魔爭霸時期,也只有那些真神、混沌仙靈的子嗣,才可能繼承神祇的傳承,從而在修煉之初,掌控此等極致神力!
“看樣子,你尋覓到了那片傳說中的化仙池,蒙受羽化仙光洗禮,而且早已經走出了那一步,”就連駱瑜老祖,也是嘆息不已,“后生可畏啊,日后這片天地間主宰沉浮,必有你一份!”
“晚輩定會加倍付出的。”沈辰重重點頭,他自然知道這位老祖所說的那一步,是什么意思,其實,正是孕育出道韻本源。
這一步聽上去輕松,實則古往今來,不知難倒了多少天驕,除了極少數的絕艷存在,幾乎所有生靈,都必須在修為臻至一定程度以后,才能慢慢感受到那種天地間的道韻氣息,在元神中,凝聚出道韻本源。
但凡是在傳說中的靈動境之前,有此成就者,皆是亙古罕見,通常只有那些神明的子嗣、混沌仙靈的幼崽,才能有這樣的大機緣!
“道韻本源與大道相通,能夠將這東西演繹到最后,便能點燃神火!”穆松柏老人嘆息,而今他們這肖老、宗老,同樣也在追尋那一步的路上,而且已經初窺面貌,但始終還差了一線,想不到一個后生晚輩,卻是有著這樣的機緣,多少有些羨煞他們這些老骨頭。
“小家伙,這條路上,你走出的已經很遠,不過我這把老骨頭,還是想借用一些先輩大能的寶貴經驗提醒你,孕育出道韻本源,并不意味著就能成功點燃神火,你在這條路子上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切莫可惜了!”隨后,駱瑜老祖,又無比鄭重的提醒沈辰。
這并非是危言聳聽,更不是想借機敲打于他,而是可觀的事實,上古時期,一些神明子嗣、混沌仙靈幼崽,真是因為起點太高,最終反倒作繭自縛,直至隕落,都未能點燃神火,反倒是被一些后來者,一步步超越。
“嗯,晚輩明白!”沈辰拱手道,這位老祖是在點撥于自己,避免自己日后走上歧途,此等好意,他自然不會當耳邊風。
“老三,姑且莫論其他,先讓那小家伙將凈土中的動靜平息吧,天羅山周圍的一些老怪物,已經開始窺視這里的異變了。”
突然,一道蒼老的聲音傳來,空曠嘹亮,猶如大鐘在顫鳴。
很顯然,那也是一位天羅族的老祖,聲音傳來,穆松柏等一群長老、宗老,皆是面色肅然,眼瞳中噙滿了敬畏。
“嗯。”駱瑜老祖點頭,而后袖袍一揮,自原地消失。
下一刻,他已經攜帶沈辰,從虛空中走出,來到了廟宇深處,那座滄桑古樸的神碑前。
此刻這面神碑上,符文猶如蚯蚓爬動,锃亮璀璨,一道沖天的光柱,從碑體中直通九霄,幻化出一層廣闊的光幕,將浩瀚恢宏的天羅山包裹。
眼下的天羅山各個角落,天羅族數以百萬的族人,還有羅云宗數十萬門人,皆是仰望著蒼穹上的那層結界,心神震顫,一些老人家,更是渾身顫抖,惶恐不安。
這等異變,已經無盡歲月沒有再出現了,古籍上記載,每一次凈土中的那座神碑開啟,釋放出結界,無一不是因為一稱劫的出現,那座神碑是天羅族祖先部分血肉之軀所化,永世庇佑這個古族,若非受到無法想象的刺激,絕不會輕易顯露神能。
“老祖,這是為何”
神碑前,很快穆松柏一行也懷著虔誠的敬畏之心跟來了,先是對著那面古老神碑恭敬參拜,隨后,又將目光投向了駱瑜老祖。
“神碑是感受到了飛仙之力的波動,所以才復蘇的。”駱瑜老祖淡淡道。
“原來如此!”
穆松柏、吳青峰等人恍然,上古神魔大戰之后,但凡掌控飛仙之力者,皆是已經點燃神火的至強存在了,與天羅族的祖先旗鼓相當,正是那種同一領域的氣息波動,讓這座由祖先部分血肉之軀化成的神碑,如臨大敵,完全復蘇庇佑族人。
“我該怎么做”沈辰肅然,哪怕是而今的他,在那座古老神碑中,還是感受到了一種浩瀚的神威。
雖不是真神,但上古之后,天地間已經再無真神出現,但凡是點燃神火的存在,皆是天地間的至強者了,宛如神明般存在,足以開創一個強盛的族群。
天羅族的先祖,顯然已經走到了那一步,如果千年前的天隆大帝最后羽化飛升失敗,也是與之相當,皆是萬古人杰,當世無敵!
“小家伙,你現在以飛仙之力勾動神碑之魂,闡述你的善意便可。”駱瑜老祖道,老眼中,有著一抹詫異閃過。
在這座神碑前,哪怕是他們這些老祖級別的老怪物,都會感受到莫大的威壓,而那小家伙,竟然依舊波瀾不驚的站在那里,果然是個異數啊,絕艷資質,上古之后,有幾人能與之比肩 “嗯。”沈辰點頭,而后心神一動,額頭上,一道紋絡浮現。
乍一看,那就像是一條傷疤,然而細細觀察,便會發覺,那其實更像是一道天痕,在那道天痕下方,還有著一幅細小的飛仙圖案。
證道,古往今來,又被稱為羽化飛仙,皆是想要凌駕于浩然大道之上,開創出自己的道與法的絕世壯舉,這個過程中,需要奪取天地造化,以極致神力推動。
某種意義上,除了那些真神的道與法,飛仙之力,已然是蕓蕓眾生探索出來的最為極致力量了,洪荒時期,有的大能覺得那是一種開創性的,而有的大能,則認為那是混沌孕育萬物的一個紕漏,與混度之靈并駕齊驅…
沈辰額間顯露出那道天痕,包括駱瑜老祖在內,皆是退讓到了一側,似乎不愿沾染這能禁忌神力。
“傳說中,上古以前的一些神人,可將飛仙之力,演繹出諸多殺伐之術,最恐怖的一種,便是強行讓對手化靈歸于虛無,此等與混沌之靈相悖的禁忌神力,除非是體味了其中的真諦,否則切莫沾染。”穆松柏老人目光凝重,沉聲開口。
“沒錯,這并非是危言聳聽,而是確有其事,”就連駱瑜老祖,也是認真開口,為一群長老、宗老指點迷津:“混沌孕育萬物,飛仙之力卻奪取天地間萬事萬物的造化,此等神力,侵入軀體和元神,便會讓二者有缺,無形中留下一個難以彌補的漏洞,那道天痕的奧義,正在于此!”
“好恐怖!”一群宗老、長老,皆是忍不住咂舌,雖說那位小家伙,還沒有臻至足以威脅到他們的地步,但掌控此等禁忌神力,真的很嚇人,對于日后他的敵人而言,更是一種噩夢。
另一邊,沈辰額間那道天痕開啟,猶如一只天眼,有著縷縷霞光射出,照射到神碑之上。
那種五彩斑斕的仙光,與羽化仙光外相相差無幾,但實質卻又有著很大不同,羽化仙光乃是神明真血所化,道韻盎然,蘊含諸天奧義。
而那飛仙之力,則是散發著一股虛無枯寂的氣息,每一縷飛仙之力,都好像是一道時刻的裂縫,要將周圍的萬事萬物吞沒其中。
這正是飛仙之力的恐怖之處,此等神力,與混沌之靈相悖,不符合天地生死循環的法則,與浩然天道相逆!
“哧哧”
縷縷飛仙之力融入,神碑上被照射的區域,蚯蚓般爬動的符文,竟然微微暗淡了一些,猶如神能被什么力量吞噬了一樣。
“這…”穆松柏等人見狀,皆是大驚失色,神碑乃是天羅族的封神祖先血肉之軀所化,不容褻瀆,神威不可冒犯,而今那小家伙如此舉動,太嚇人了!
他們倒不是責備沈辰此等做法對天羅族的封神祖先有所冒犯,而是生怕后者遭到神碑的反擊。
不管怎么說,而今那小家伙還未真正成長起來,縱使有著諸多不可思議的成就,也不可能與神對抗,差的太遠了。
“無妨。”然而,駱瑜老祖,卻是泰然自若,并不擔心。
這個時候,沈辰眼眸已經緩緩閉合,心神就像置身于一片上古天地間間,群山巍峨,大澤縱橫交錯,綠郁蔥蔥,遼闊大地上鐘靈毓秀。
遠空,一道披頭散發,器宇軒昂的男子,踏空而行,腳下符紋涌動,身形如真似幻,每一步跨出,河川大山皆是飛速倒退,放佛一步間縱橫千里。
驀地,那男子回眸,通體神曦流轉,周身霧靄迷蒙,大道之音,嗡嗡在起周身共鳴。
“你是誰”那男子平靜開口,聲音卻是猶如在整片天地間響起,周圍的一切,都在與之輝映。
“晚輩沈辰,無心冒犯先祖。”沈辰心頭凜然,但還是誠懇開口。
看樣子,這位就是上古后期,那位開創了天羅族的封神存在了,此等存在,哪怕是無盡歲月后,只在神碑中,留下一些生前的片段虛影,依舊有著氣吞山河之勢。
“咻!”突然,那男子神眸開闔,兩道金光射出,照射在了沈辰身上。
沈辰并未抗拒,心如明鏡,敞開心扉讓那人探視。
數息后,那男神眸中的金光熄滅,有著一絲異彩流轉。
“你很好,我在你這個年紀,遠不及你!”那位英姿神武的男子,輕聲開口。
“先祖過譽了!”在這等已然封神的存在面前,沈辰自然不敢托大,趁著這個機會,虛心請教:“敢問先祖,上古時期,究竟發生了什么,神魔大戰之后,神明都去哪里了,隕落了么”
“想要知道這些,便去那片圣地,如果你能得到她們的認可,她們便會讓你參與進來,否則知道太多反而無益!”那男子淡淡道。
“參與參與什么!”沈辰動容,連忙追問。
“日后若真走到那一步,希望你可以給天羅族的后人,提供一些庇佑!”然而,那位英姿神武的男子,卻未多言,只是莫名低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