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只是小卒
蒼茫大地，無主沉浮。
九輪黃蒙蒙的圓球當空，排成一個似圓非圓的圖形，隱隱之中形成了一個強大的陣法。類似于太陽的圓珠，散發的不是光芒，而是玄黃的鴻蒙氣。
浮土一樣的霧氣在四周涌動著，人的眼睛望不出太遠二十步的距離，而靈識也被局限在五十步之內，在鴻蒙氣濃郁的地方，靈識就遇到了阻礙，什么都察覺不到。
修行者到了這里，就跟蒙蔽了五感六識差不多，要是戰斗起來，受到的限制也是不少。
王石踩在略微有些焦軟的土地上，瞇著眼睛向著前方望去，想要尋找到一些東西。
踏入春秋門之后，是一片漆黑，天旋地轉之后，就如同坐上強大傳送陣的情景，便被傳送到了這一片混沌之中。
大地就像是最初始萬物形成的模樣，而這里也是讓人有著回到洪荒的感覺。
四周靜悄悄地，沒有任何生命的跡象，看樣子這傳送并不是定點傳送，而是隨意將人們散落在這里，只有王石自己在這里。
平緩地吸收著這里的靈氣，卻發現鴻蒙氣也隨之進入了身體之中，加快了靈氣的吸收，也讓自身的生機提升了不少。
要是能夠在長期的修行之中摻入鴻蒙氣，絕對能夠節省大量的時間，并且錘煉出一副強悍的身體。人人都想進入春秋門，也就不足為奇了。
只不過這鴻蒙氣到底是什么東西，甚至連名字，王石都不是很清楚，對于其的妙用，自然也就是不清楚。
忽然之間，王石發現了鴻蒙氣的流動，立刻警惕了起來，手中翻轉出了一把鋒利的匕首，望著正在向著自己移動過來的物體。
很快，一頭豪豬模樣的東西就奔襲了過來，速度并不是多么快，但是一般的氣海境遇上了，也會覺得有些難纏。
殺一頭豬，還不值得王石去用妖刀厭殺。
好似是捕殺獵物一般，豪豬抬起獠牙，對準了王石，而王石也做好了殺死這頭豬的準備，畢竟從一頭豬嘴里也問不出什么訊息。
大地開始微微顫動起來，證明著豪豬的力量。
就在豪豬距離王石還有十步，王石剛好能夠看清眼前發生什么事情的時候，豪豬的頭顱突然消失，被某種東西生生地扭了下去。
丑陋的傷口在豪豬的脖頸上形成了一圈，配上鮮血跟砸碎的肉骨，拼湊出一副令人作嘔的情景。
豪豬脖頸上的鮮血激射了兩步之后，軀體繼續沖出了幾步，最后倒在了地上，抽搐了幾下，再也無法有什么動作。
一頭能夠威脅到氣海境的豪豬，竟然就這樣輕易地被某種東西殺死，加上鴻蒙氣的阻隔，很難看清到底發生了什么。
王石的眼睛微瞇，目光并沒有停留在死去的豪豬身上，而是旁邊一株不起眼的枯草上。先前吞掉豪豬頭的，應該就是這株不起眼的枯草，而這枯草，混在浮土之中，根本察覺不出任何的異常。
就在王石想要上前探查的時候，感覺到有人來了，貌似人不在少數，王石也就待在了原地，并沒有多少動作。
“嚙猛草，小子，運氣還算不錯，要是你再上前十步，死的可就不是這頭剛鬣豬，而是你了。”
王石向著說話的人望去，也就看到了影影綽綽的人群，大約有著二十幾人的樣子。
一身短袖胡服的精瘦男子走了出來，說道：“小子，想活命，就靠后站著。看樣子你也不是什么大宗門的強者，跟著我們或許還能夠活的長遠一些。要是你愿意出力，能夠得到一些機緣也說不準。”
王石心中略微一想，就向后退了兩步，等著隊伍走過，就加入了進去。現在的他，還真的是一個確確實實的菜鳥，需要對春秋門有最基本的認識。
“小德子，給這位氣海境的菜鳥介紹介紹規矩。”
一位跟王石差不多年紀的年輕人就跑到了王石的身旁，臉上露著親近人的笑容，說道：“我叫潘承德，大家都叫我小德子。”
王石點了點頭，說道：“我叫王石。”
“王石大哥哪里人？怎么進入的春秋門？”
“東乾國人，偶然撞見的，跟同門師兄一通進入的，不想現在走散了。”
“春秋門本就是隨機傳送，誰也不知道自己現在在哪。聽王石大哥的語氣，你對這里所知甚少？”
“一無所知。”
潘承德露出了驚訝的神情，隨即平復了下來，說道：“那王大哥莫嫌我絮叨，我將我所知道的，都說給大哥你聽聽。”
王石的眼睛微微瞇了瞇，說道：“洗耳恭聽，愿聞其詳。”
潘承德為人十分的和善，在恒河沙數的修行者之中，還有這樣的存在，確實是不多見的，以致于人們對這種和善其實有著一種抗性。
當這個世界遍布的是惡意，善意的出現也就會被懷疑所抹殺。
“這里是很早就發現的一處空間，并且有著上古的遺跡，七大王朝就合力對其進行了改造，經過了無數代的建設之后，也就成為了現在的春秋門。”
“春秋門每逢百年一開，就相當于百年一開的牧場，休養了百年之后，這其中自然是牛羊成群，只等待著人們去屠宰。而這里獨有的鴻蒙氣，更是對修行有著巨大的幫助。”
“百年一開的春秋門，只有三千六百扇，隨即散落在七大王朝的各大角落，每個門只能進入十人。然而進入春秋門卻只有一個條件，只是不能超過全一境，等同于向所有的修行者敞開了大門”
“這也就直接導致了所有人都向著這里洶涌而至，繼而產生了慘烈的爭斗。像我們這些小門派之中的人物，也就沒有了什么優勢，無法跟那些大人物爭斗，也就只好聯合起來。”
“畢竟大宗門里面培養的人物，只需要祭煉出某件靈器，就能將我們壓的死死的，更不用說那些通玄境跟全一境的強者，或許只需要瞪我們一眼，我們就死了。”
“另外，各大宗門也都掌握著大多數的春秋門，進入的人之中，大約有八成都是大宗門的強者，他們自然是團結一致的。”
“經過了幾世幾代的積累，大宗門對著春秋門之中的地域，也就探查清楚了一些，甚至能夠繪制出詳細的地圖，利用特殊的羅盤，率先找到‘大批待宰的牛羊’。”
“在春秋門長達一年的爭斗之中，大宗門的弟子勢力會越來越強大，而我們這些人則是越來越式微，要是不成為他們的附庸，等待我們的就只有滅亡。”
“王大哥，其實說句實在的話，你氣海境的修為，在這里真的不夠看的，像你我這樣的人，真的是最低微的存在，通玄境的人占到六成，全一境占到三成。我們不用跟那些強者競爭，只是存活在這里都是寸步難行。”
王石輕輕地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在聽。
“還記得先前那株嚙猛草沒有，光是那玩意，我們一不小心，就會被吞了。而經過了百年，因為獨特的環境，這里強大的妖獸幾乎是遍地都是。但是百年的時間也不算太長，也會限制它們的生長，總不至于成為一尊大妖。”
“不過，這也都是我聽別人說的，不一定都準。”潘承德憨厚地笑了笑，繼續說道：“王大哥，我要說的事情基本就是這么多了，恕我嘴笨，有些地方沒有說清，要是你有什么疑惑，盡管提問，我知無不言。”
王石感謝了一下，然后問道：“不知道這里領頭的人是誰？”
潘承德說道：“陳廣大哥，就是剛才說話的那個精瘦漢子，通玄境的實力，算是我們這支隊伍之中的佼佼者了。”
王石問道：“他是怎么拉起這么多人的？”
現在春秋門剛開，大家都是剛剛被散落到了里面，怎么可能這么巧，就碰到了近乎二十人？這實在是有些不合乎情理。
潘承德有些羨慕地說道：“陳廣大哥偶爾得到了一方鴻蒙盤，能夠不受這里的鴻蒙氣限制，也就能夠感知到別人。春秋門開啟了這么久了，各大宗門也就有了無數的法子，沒準現在他們已經開始發掘寶藏呢！遠不是我們這些小人物能夠比的。”
王石略微有所點頭，然后問道：“我們這是去往哪里？”
“這就是我們聚在一起的原因了，陳廣大哥有幸尋到了一處遺跡，但是自知實力薄弱，也就找了我們這些幫手。”忽然，潘承德壓低了聲音，說道：“大概也是陳廣大哥怕招來強大的人，他也壓制不住，只是找了我們。”
似有所悟地點了點頭，王石再次謝過了潘承德，開始沉默起來，專心修行起極反道法。
潘承德倒是刨根問底一樣地打聽著王石的一切，好似是一個長舌婦，雖說這樣的人有些煩，但是在人情薄如春冰的現在，這樣的人也讓人覺得久違的人情味。
忽然，整只隊伍停了下來，眾人也都開始戒備起來，好似是四周出現了什么東西。潘承德立刻向著前方跑去，讓王石小心些。
略微瞇了瞇眼睛，王石向著某個方向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