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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五十八、哭也算時間哦

  “你哭什么?”

  “嗚嗚嗚女仙…我好笨…嗚嗚嗚是最笨,沒有之一。”

  儒服小女冠痛哭哽咽道。

  此刻正值夜半三更,內庫房中,準時趕到的冰冷冷宮裝少女面無表情,看了一眼門外的墨黑夜色。

  “距離三日,還有半炷香。”她回過頭,淡淡道:“哭?哭也算時間哦。”

  妙思“嗚哇”一下,哭的更兇了,鼻涕眼淚齊下:

  “嗚嗚嗚仙子,是我沒用,是我最笨,找了足足三日也沒有找到那個蝶戀花主人,嗚嗚嗚…對不起仙子…嗚嗚嗚…我沒用,廢物一個…”

  巴掌大的小女冠坐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往前爬了幾步,抓住容真的素白宮裙裙擺,揚起一張淚眼婆娑的小臉:

  “嗚嗚嗚仙子能不能多給我一次機會,再讓我找找,我不想死…我還小,還有好多可口的墨沒有吃過,我不想死…嗚嗚嗚仙子求你了,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再試一試,嗚嗚嗚…”

  容真面無表情的看了會兒可憐兮兮的小墨精。

  她忽道:“時間到了。”

  妙思渾身一顫,哭聲也止住,瞪大淚眼。

  容真不理,從袖中取出一副黃金假面。

  妙思嚇得后退兩步,小臉煞白,跪地哽咽哀求。

  可是容真動作絲毫不停,全程沒有看小女冠,低頭將黃金面具戴在一張平靜小臉上。

  妙思見狀,面露絕望神色,渾身軟癱在地。

  帶著方相面的容真,幽黑四目直直注視著地上這個巴掌大小、貪生怕死的小墨精。

  空氣無聲無息。

  她似是在問…到底有沒有找到人,沒有就等著受到真名重創。

  妙思張了張嘴巴,卻無話可講,用力搖頭,憔悴小臉滿是哀色。

  容真等了會兒,見狀點了點頭,像是已經得到了答案,她緩緩開口吐字。

  墨精妙思真名,是生僻古言的發音。

  “繆…”

  光是聽到第一個字,妙思就渾身冷顫了下,也不知道是一個字就已經有產生效果,還是單純被嚇的生理反應,小身板如遭雷擊,緊繃如一桿標槍插在原地。

  依舊沒有關于蝶戀花主人的文氣線索能夠提供。

  看著卷縮身子、閉目受死的儒服小女冠,戴方相兇面的宮裝少女已經念出一字的嘴巴忽然止住。

  妙思埋頭卷縮,閉目等了好一會兒,

  卻遲遲沒有等到最后一個字落下判決。

  她不由眼睛睜開一條縫,悄悄打量面前的景象。

  當即一愣。

  只見容真不知為何取下了黃金假面,往袖子里一塞,瞧也不瞧她,已經轉身走人了。

  哪怕是此前心里有過一些預期與猜測的妙思,見到容真干凈利落的離開背影,也不由的出神了會兒。

  內庫房中,空氣靜悄悄的,只剩下儒服小女冠癱坐在原地,鼻涕眼淚依舊掛著,不過不久前還極其有壓迫感的宮裝少女身影已經消失。

  就像是什么事情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這是…真讓她混過去了?

  糊弄完事了?

  妙思心中犯起嘀咕,她承認,她有賭的成分,但是她賭對了。

  壓下心頭喜悅,今夜本有些視死如歸氣勢的小女冠迅速從地上爬了起來,抬起袖子隨便抹了一把涕淚橫流的通紅小臉蛋,擦干凈后,朝門外容真離去的方向高喊了聲:

  “多謝仙子饒命,仙子大恩大德,沒齒難忘,一定努力幫您繼續找,定期給您匯報,有線索絕對第一時間通知…仙子您、您走好…祝您吃喝倍棒,祝您從不肚疼,祝您早生貴子…”

  她語氣感激涕零,回蕩在庫房內,也不知一言不發就離去的容真有沒有聽到。

  估計是沒有了,否則最后兩句足以讓她去而復返,拍死這傻乎乎的小精怪。

  妙思留在原地等了好一會兒,確定人是真走了,她才嘴角微微翹起,小聲嘀咕道:

  “也是,本仙姑這么可愛,誰舍得念真名傷害,嘿嘿,最聰明,沒有之一。”

  沾沾自喜了會兒,今晚演技爆表、讓某位年輕長史深欠一座小金人的小女冠左右望了望,看著四周架子上的一排排墨錠條,悄悄咽了咽口水。

  解決完容真的危機后,嘴巴分泌口水的速率大幅上升,嘴饞如舊。

  立志以后要做仙子大人頭號狗腿子的妙思表情嚴肅的點點頭。

  “唔,仙子如此心善,本仙姑一定要幫仙子找到那壞人,不過…”

  她轉頭看了眼敞開大門外的靜謐夜色,已經接近拂曉,不由的摸了摸咕嚕叫的小肚子:

  “不過在此之前,先提前預支一點點獎勵,不過分吧,畢竟干活前也得吃飽了不是?

  “唔,有句古話怎么說的來著。

  “事已至此,還是先干飯吧。”

  清晨剛過沒多久,江州大堂后門邊的一座后院內,上午的沐陽從光禿禿的樹梢間落下。

  “這是…”

  看著小師妹帶來的東西,歐陽戎不由的揚起眉頭,問道:

  “小師妹帶這些來干嘛。”

  “大師兄,你看。”

  謝令姜先是把三柄油紙傘遞給了歐陽戎。

  歐陽戎好奇的看了眼她,轉頭抽出一柄油紙傘,試著打開了它。

  待看清楚傘面,他先是愣了下,旋即心里咯噔一聲,立馬去打開了另外兩把油紙傘。

  也是一樣。

  “上面詩句呢?”

  歐陽戎突然抬頭,語氣有些急切的問。

  “不知道。”

  謝令姜搖搖頭,眼神復雜的看向歐陽戎打開的三把油紙傘的傘面。

  上面的墨字,已經消失不見。

  而且傘面干凈無比,就像是從來沒有寫過字一樣。

  若不是歐陽戎與謝令姜都清楚無誤的記得這三柄油紙傘的特征,確認是原先的它們無疑,否則現在真要懷疑是不是被人掉包了。

  “小師妹是什么時候發現的?當時它們在哪里。”

  “在我王府閨閣的書桌上,也是原來擺放的位置。

  “今早回去,我本準備把它們收拾入柜,卻發現不對勁,三柄傘都成了這樣子…大師兄,伱怎么了?”

  謝令姜看著歐陽戎的凝重表情,不禁擔憂問道。

  歐陽戎欲言又止,低頭又看了看干干凈凈、沒有墨跡的傘面。

  他剛剛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容真一直拿著蝶戀花詩詞與那些留有他墨跡的碎紙屑,尋找他與匠作的蹤跡。

  而他送給小師妹的這三柄油紙傘上,不正好有墨跡嗎?還是他親手題的情詩情詞。

  說不得,是與蝶戀花同一種文氣。

  眼下除了容真,還有誰會千方百計的尋他文氣…難道這三柄傘的異樣是容真干的?

  歐陽戎倏然一驚。

  這時,謝令姜卻小聲道:

  “大師兄,還有這個…這些紅葉也有些異常,是與這三柄油紙傘一起,在同一張桌子上發現的。”

  “什么異常?”歐陽戎回過神來。

  謝令姜將一籃子紅葉遞給了他,蹙眉道:

  “我翻了翻,這些詩詞紅葉給人嶄新如故的感覺,我翻閱時,和你說過的那種靈氣流暢感愈發強烈,有些古怪,就像是…像是…。”

  “像是什么?”

  “文氣。”謝令姜認真的點了點頭:“紅葉上的文氣濃郁了很多。”

  歐陽戎眉頭皺起,伸手翻了翻籃子中的紅葉片,心思迅速流轉。

  這些紅葉,當初是從紅襖小女娃手里買來的…等等,紅襖小女娃,難道與她那邊有關。

  歐陽戎突而想到一種可能。

  他左右四顧了一圈。

  若是油紙傘的事情,是容真干的,那么現在,司天監女官們應該已經氣勢洶洶的找上門來了。

  然而并沒有,小師妹離開王府閨房數日,依舊風平浪靜。

  所以說,干此事之人,并不是容真或她那邊的人。

  歐陽戎神色若有所思。

  聯系上這些詩詞紅葉上突然增長的濃郁文氣…

  所以,此人有沒有可能是與那位紅襖小女娃有關?

  此舉也可能并沒有惡意,相反,還可能是在順帶幫他清掃馬腳?

  那么就只剩一個問題了,掃清油紙傘上墨句文氣之人是怎么知道,隱藏身份的他在被人搜尋,又是怎么知道此前的油紙傘會對他不利的?

  歐陽戎眉頭再次聚攏,沉思難解,就在這時,他忽然想起一件事,嘀咕:

  “難道是福報…”

  “什么福報?”謝令姜奇怪問。

  歐陽戎不答,眼底恍然,愈發覺得有可能。

  此前三千功德兌換的新福報,一直沒有動靜,難道是應驗在了此處?

  那日潯陽樓里不僅僅只有裴十三娘那一批揚商,黃氏父女當時也在場來著。

  歐陽戎不禁再回想起那日在潯陽樓。

  新福報觸發之際,當時他剛“舌戰群儒”完畢,正準備離開酒樓。

  當時,下意識的以為是和裴十三娘等揚商們有關,一時間倒是忽視了黃氏父女。

  所以說,新福報是反應在了這三柄油紙傘上?幫他擋住了泄露身份之災?

  沉吟良久。

  歐陽戎突然放下了油紙傘和紅葉籃子,轉身走出院門。

  “大師兄去哪?”

  “去星子坊那邊…驗證一件事,我去去就來,小師妹不用跟著,你回去保護王府。”

  謝令姜猶豫了下,咬唇頷首:“行。”

  “大師兄。”她又忽道。

  “嗯?”

  “記得帶劍。”

  “好。”

  “爹爹再帶塊餅去,白日干活容易肚子餓。”

  “嘿嘿,還是小萱好。小萱不用午膳去了,石窟營地那邊有發放,兩菜一湯,還不要銀子,米飯管夠,這幾日長史大人都在那邊,和咱們同吃同住。”

  “好,爹爹,注意安全。”

  “小萱也是。”

  黃萱站在院門口,默默目送黃飛虹精力滿滿的背影遠去。

  剛過拂曉,星子坊這一片的擁擠貧宅區,卻格外熱鬧,很多人天還沒亮就起來了,早早出門干活。

  黃萱回過頭,她所住的院子里,其它三家住戶也和爹爹一樣,早起出門干活,他們頂著早晨的第一抹陽光,從她身前接連經過。

  黃萱人緣似是不錯,這些出門的鄰居們紛紛和她打起了招呼。

  “小萱真乖啊,黃大哥有這樣的體己閨女,真是八輩子修來的福分。”

  “何止八輩子,哎,要是我家那臭小子有小萱一半懂事就好了,上輩子也不知道是造什么孽…”

  一些鄰居夸贊,交談著離開。

  黃萱有些羞澀的低頭。

  她立馬轉身,小短腿飛奔跑回屋內,收拾起了黃飛虹吃干抹凈的碗筷。

  整個院子,很快空蕩下來,大伙都出門干活去了,黃萱等會兒也要走。

  主要是墨齋上午開門頗晚,不用去太早。

  黃萱先是去把黃飛虹昨日換下的臟衣服和汗巾,搓洗了遍。

  她在院內牽起晾衣繩子,踮起腳尖,晾上了濕衣。

  忙完這些,黃萱稍微歇了口氣,先跑去廚房,打了一碗尚有余溫的稀米粥,里面灑了些蔥白。

  她端至房門前,小身板蹲下,冷水凍得紅彤彤的兩只小手捧著溫熱粥碗,低頭抿吃幾口。

  大半碗熱粥下肚,黃萱忽而回頭,看向屋內的那只柜子,眼神有些奇怪。

  爹爹和房客們都走了,她怎么還不出來,能在柜子里憋這么久?

  “妙思?”黃萱脆脆喊了聲。

  卻沒有應答。

  這是睡著了,還是去哪了?

  不等黃萱起身去查看。

  “咚咚。”

  院子里突然響起了兩道敲門聲。

  “是誰?”她問。

  院門外的來客,沒有應答。

  “咚咚。”

  又響起了兩聲。

  敲門之人似是個強迫癥,敲的十分有節奏,每回都只敲兩下,每次的間隔相同。

  黃萱把粥碗放在門檻上,摸了下紅襖下右小腿上綁著的某個長條狀硬物…

  她上前去,打開了雙扇院門。

  看清門外,一張小臉愕然了片刻。

  “請問…您有何貴干?”

  發現外面的天色開始蒙蒙亮,拂曉將至。

  妙思這才依依不舍的抹了把嘴,放回了墨錠。

  她摸了摸鼓鼓囊囊的肚皮,長吁一口氣,拍拍小手,滿意的離開了內庫。

  趁著早上人少,儒服小女冠返回了星子房的小院。

  妙思覺得事情往往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就像今夜這樣,竟真的在欠錢臉仙子面前蒙混過關。

  看來這欠錢臉仙子其實一開始也只是想著威脅并詐她,等到發現她確實不中用、且沒有線索后,便把她當個屁放了。

  不過說起來,這個欠錢臉仙子人其實還不錯,仔細想想,她還怪好的嘞。

  妙思松了一大口氣。

  心情不錯的她,嘴里還哼起了小曲,帶著盛有滿滿一碗墨的缽盂,返回了自家小院。

  院子靜悄悄的,巴掌大小的小女冠輕車熟路的鉆洞穿過陳舊院墻。

  才鉆到一半就大大咧咧喊:

  “本仙姑回來啦,小小黃萱,快看本仙姑帶了什么…”

  等她鉆出了屬于鼠鼠的小洞,看清院內景象,她一張小臉,霎那間呆住。

  只見靜悄悄的院內,一道冰冷冷宮裝身影,正站在紅襖小女娃身邊。

  二女周圍,還有八位朱發白衣的俊男靚女,站位講究的落在院內各處位置。

  他們似是雕像般,悄無聲息,若不是妙思入院看見,很難發現動靜。

  此時,在聽到了歸家小墨精的呼喊聲后,眾人齊齊回頭,朝她投向了目光。

  “仙…仙子。”妙思表情有些僵硬。

  容真靜立隴袖,偏轉頭,看著她。

  眼神如古井碧潭般平靜無瀾。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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