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美還是哭,但眼淚沒那么多了。
用手惡狠狠擦了鼻子。
那上面剛剛有眼淚滴下來。
徐建熹到家已經后半夜了,為了不打擾母親徑直回了房間。
他靜靜地坐了片刻。
一開始吧,他以為那小孩兒過的不幸福。
心臟有點疼。
他靜靜地等著微疼的感覺過去,可那疼越來越讓他難受了。
皺眉。
“建熹,睡了嗎?”
“還沒有。”徐建熹聽見門外的聲音站了起來。
徐母推門進來。
“又工作到這么晚。”
兒子的眉頭微斂著,這是不舒服了。
“心臟又疼了嗎?”
“沒有。”
徐母將湯放在桌子上:“那孩子,現在過的好嗎?”
如果過的特別不好,她也愿意伸手幫幫,受了人家的恩惠就要報答的。
徐建熹看他媽,說:“媽,你和我爸吵過架嗎?”
他的記憶當中是并沒有。
他其實有點無法共情那種悲傷。
“怎么突然問這個。”徐母萬玲玲笑了笑:“我和你爸能有什么好吵的。”
他們夫妻倆算是門當戶對,她的娘家母親也實在給力,丈夫無論看在什么上也不會太難為她。
徐建熹神色如常地轉移開了話題;“她怎么會姓譚呢?”
徐母嘆口氣。
徐徐講了起來。
那都是過去的老黃歷了,很多的記憶有些模糊,其實那家人的事情她知道的不多,當時建熹人在醫院,她總是做噩夢,想著受了人家的恩惠應該做點什么,就去查了查,原本想著對方處境實在差的話,她就把人接回來,可這種想法丈夫不同意,她自己也是不太愿意,后來…
后來二美就變成二美了,她知道的也不多,還是前陣子建熹總做夢,她總覺得是對方在托夢,心里難受這才又去查二美的事兒。
徐母有些精神不濟,這人上了年紀啊,就熬不了夜了。
兒子未歸,她睡的不踏實。
“如果她現在過的不好,我倒是能幫點忙,她親爸再婚以后一直沒有生小孩兒,我想他應該會愿意認回親生女兒的。”也是因為要查二美,才會查出來一個秘密。
“隨便改變別人的人生?”
“怎么會是隨便改變呢,你怎么知道她本人是不愿意呢,她現在的家,父母都是農村人。”
這相差的太多了,小女生都會愿意過富貴的生活吧。
徐建熹說:“算了吧。”
“兒子,關心人要有度。”
建熹關心關心她能理解,知道對方過的挺好那就行了,有些事情不能過度關心,這對大家都好,有些時候善良也是負擔。
徐建熹:“知道了。”
“那就好,你早點睡吧,媽回去了。”
徐建熹將萬玲玲抱在懷里,徐母對比著兒子的大高個兒她實在有些嬌小,又瘦又小,拍拍兒子的后背。
“那湯你喝了,已經去油了。”
“晚安,媽!”
“你妹高幾啊,走這么早?”
大美寢室的室友睡醒了,問了一句。
“吵到你們了吧。”
“沒沒沒。”室友打著哈欠坐了起來。
大美:“高三了。”
“在冰城讀書啊?”
“嗯。”
“我記得你家不是說不在冰城嗎,她高中怎么跑到冰城念的呀。”
大美笑呵呵說著:“我家冰城有親戚,二美掛親戚家戶口上了,初中就在冰城讀的,我不是有點口音嘛,我媽怕二美也這樣。”
老家那邊口音比較重,而且平翹舌不分。
室友瞪大眼珠子:“你媽考慮的可真是全面啊。”笑了笑:“你妹怎么了啊,早上我看著她的眼睛都腫起來了。”
“小朋友鬧情緒了。”
大美詳細的也沒說。
把她妹送走就給顧長鳳打了電話,聊了聊。
這架是無論如何不能再吵了,她瞅著二美對大媽大姑的敵意很強烈啊。
因為大美的話,顧長鳳和譚宗慶兩口子在家又吵吵了兩句。
譚宗慶就不明白了,一個小孩子怎么會恨人?那就是顧長鳳平時私下說的唄。
“你說你告訴她這些干什么。”
不教孩子點好的,成天告訴恨啊委屈啊。
顧長鳳揮手:“你可拉倒吧,我不愛搭理你,你也別得寸進尺,我告訴她什么?那孩子有眼睛她會看啊。”
“大美也是家里長大的,她怎么沒說恨誰呢?”
“那孩子和孩子原本就不一樣。”
“去去去,我和你說什么能說明白,你就永遠站在自己的立場,你認為的就對,然后你就那么告訴教導孩子,她多大的孩子啊,成天這些雞毛蒜皮的都往她腦子里裝,你還嫌她不累,平時就你說什么是什么,她吃什么去哪里讀書,誰能管得了你?”
譚宗慶對顧長鳳的埋怨多了去了。
顧長鳳被子也不疊了,坐在炕上披頭散著發。
大美出去念書了,二美就是她主心骨,可現在主心骨不在了。
“我這些年啊,就什么都不該做,大包大攬是我的錯,太過于強勢也是我的錯,總覺得自己做的所有事情都是為了大家好,回過頭大家對我都不滿意,你們滿意不滿意我也管不了了,只要我老閨女覺得我這個媽做的及格我就知足了,等她念大學的,我就跟在她身邊租個房子,我也不受你這個氣了。”
譚宗慶皺眉,小聲嘀咕著。
埋怨歸埋怨,他這人其實并沒有什么主見,很多時候有點懦弱。
他是嫌棄顧長鳳不聽人勸,也總說顧長鳳打壓他,但分開?很多時候他就是叨叨,不是真的那么想。
“那也是我老女兒,憑什么你一個人霸占了。”
顧長鳳面無表情地開始疊被。
二美因為眼睛腫已經有好幾個小伙伴過來關心了,她一律推說昨天聽歌聽的。
班主任老師見眼睛腫成這樣也例行問了問。
知道答案以后,老師上上下下打量著二美。
“行啊,我看你還是不累,時間都沒抓緊用,你這共情能力將來去當作家去吧。”
“老師,你覺得我特別有才華,能當作家對不對?”二美歪頭,努力往自己的身上戴高帽。
老師無語地搖搖頭。
這丫頭就是個二皮臉!
等老師離開以后,二美上揚的嘴角就耷拉了下來。
昨天那高鐵票錢她忘給了。
昨天太難過了,壓根就沒想起來,今兒一早才想起來的。
想著晚上見到了把錢轉給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