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爺子過世,前來吊唁的人絡繹不絕。
這二房三房嘛,留得住的目光實在有限。
“沒見徐建熹呢…”
“不知道。”
“這遺囑上是怎么說的?”
“還用猜嘛,人活著的時候就長孫最得偏愛,這人沒了…”四處觀察觀察,然后壓低聲音。
這閑話不是一個人再講,大家都在說。
老爺子活著的時候那些個子孫仿佛只得徐建熹一個親孫,這人沒有了,更是徐建熹的天下了。
聽話的人覺得又好笑又好氣。
“…沒辦法啊,誰叫人家生出來就打腰呢,人不能和命爭…”
爭來爭去到頭來還是啥也沒有。
休息室里,大爺看了自己老婆一眼,道:“建熹去哪里了?”
大太太咳了一聲,“出了一趟門,可能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去辦了,人已經在路上了,司機說馬上就到。”
大爺是心有不痛快,談及兒子勉強壓了下去,說:“叫他衣服換好在進門,這里叔叔大爺們都瞧著呢。”
見丈夫這樣說,也只能點點頭。
“但凡他們像點樣子,我也不愿意可著我兒子一個累,外面講建熹好像得了多大的便宜一樣,便宜得了是不假…”
做母親的有話要講。
“老徐家瞧著是風光,是有錢,可這些個錢怎么能繼續傳下去?靠下面那些個孩子?吃喝玩樂他們就都行,叫他們賠錢還能快點,賺錢?”
建熹賺錢,大家花錢,她還不愿意呢。
“你少說兩句。”
“建熹回來了…”
徐建熹人在車上就已經換好了衣服,他爺爺102高的高齡這身上帶病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三年前就已經不大能走動了,人清醒的時候要求子女不允許和自己住在同一建筑里,家里除了醫生護士,大多數子女都是前來探望。
要說老頭兒孫子孫女眾多,對徐建熹確實不同,其他的孫子見了面也就寥寥幾句,只有這徐建熹每次人到能留頓飯。
徐建熹下車這邊有保鏢有司儀還有相熟的人一招兒涌了過來。
身邊的兩個穿黑衣服的人左右開路,擁著徐建熹進門。
此刻外面已經停了無數的黑色車輛,放眼掃過去皆是一身黑衣,女人打扮上也只能在帽子、耳環以及手包鞋子上做點文章了。
前來吊唁的人自動被司儀分開。
“這是徐建熹?”
“嗯,徐家的長子長孫。”
這外界見過徐建熹的人不少。
要說呢,徐家這事兒大家都在傳,雖說長子長孫得寵應當,但一個28歲的孩子這樣的疼,恐怕會遭人嫉恨的,28還是孩子?那對于五六十歲的人來說,這就是孩子,都給了孫子,這不是過家家一樣麻。
“倒是百聞不如一見。”
這長子長孫,長得好!
這要是自己的孫子,自己也會卯足了勁的疼。
“這一看,徐老爺子也是看臉的…呵呵。”
“那也得看會不會長,徐家也不太平,可這長孫還是坐得穩呢,他你不知道,他…算了算了不說了。”
“別呀,怎么了,你講講,把人胃口吊起來了你不說了,你這人不地道。”
徐建熹是被簇擁著出現的,黑色的西裝白色的襯衫。
葬禮按照老爺子生前的意愿,辦得隆重卻不要大孝,全家黑白送這最后一程足矣。
禮堂里的所有視線隨著徐建熹的出現,全部集中到了門口,大爺迎著兒子走了過去:“去給爺爺上柱香。”
也不是不惱,這種時候你給我才出現?
只不過見到親兒子,氣也就隨風去了。
“趕了一路吧,這么多人都來了,稍后再好好休息吧…”
徐建熹跟隨著父親往堂中央去,那張照片里的臉他并不陌生,所有人都知道他爺爺偏疼的是他。
“這是建熹吧…”
大爺指著上前的人介紹著,對方說了幾句節哀順變的話語,接下來都是夸贊徐建熹的話,徐建熹伸單手和對方相握,身體微躬或者說他是微躬精確到某個角度,畢竟在這個場合當中,他是個晚輩。
三太太氣的臉一陣紅一陣白的,用眼角瞟了自己二嫂一眼,發現老二臉上任何表情都沒,她就更氣了,上手去掐自己的大兒子徐在熹;“人家來吊唁怎么不和你打招呼呢?”
徐在熹躲避開自己媽。
“和我打什么招呼,搞的好像聯歡會似的,我也不認識他們。”
冷哼一聲。
實在是難以理解母親的腦回路。
大房二房三房向來接觸的層面就不一樣,這個時候掐這個酸有勁兒嘛。
回頭去看,覺得自己母親臉上的表情實在過于猙獰,湊過頭去,“你也學學二媽,你看看同樣的境遇人家表現出來的多優雅。”
三太太氣的肺管都疼。
當爹的不去爭,當兒子的也不去爭,就靠她一個外人爭什么?
大不了大家一起餓死算了,反正沒錢也不是她一個人沒錢:“我學她?她心里指不定恨成什么樣呢,你媽我是把什么都放到明面上來,你那個二媽心眼多著呢…”
徐在熹愣了一下。
“我說媽。”
“干嘛。”三太太不樂意搭理自己兒子。
這兒子算是白生了,下面的小根本指望不上,大的這個就是個混子,成天的混日子,一點雄心壯志也沒有。
“我瞧著您可是把這個家看得挺透的啊,這可一點都不像平時糊涂的你。”
三太太這心中的邪火實在太盛,壓都壓不住。
“放屁,滾滾滾,瞧見你眼睛就疼。”
“我滾了,省得礙您的眼。”
徐在熹一溜煙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他媽就是想找他說點什么話都抓不到他的影子,倒是二太太見徐建熹過來,笑瞇瞇地道:“建熹回來了,快給你爺爺上柱香然后就到后面休息去吧。”
這種場合,笑又不能大幅度的笑,二太太笑的點到即止,素著顏說是素顏其實不過沒有過分化妝而已,一張臉放到這樣的場合當中,既合體又養眼,完全就是靠自身的顏值撐場,關心既到位臉上的笑容又不會叫賓客覺得刺眼。
“俊熹別起來了,你大哥身體不好,別的方面你幫不上什么忙,替大哥多盡盡孝吧。”
徐俊熹一臉懵逼。
叫他繼續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