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婦人沒有起來。
融合生命之火后,她原來那略顯老態的容顏,又散發出了活力。
肌膚晶瑩,青絲如瀑。
然而此刻,她那容顏之上充滿無助。
旁邊那兩個麒麟軍,以及兩個侍女都在勸她,但她像是沒聽見到,目中透著一股執著。
時間一息息的流逝。
此時此刻。
不管是任無雙等人,還是諸葛明陽這些人,或是其他不相關的人,都感覺時間過得好慢。
明明就只有一個上午的時間,可卻像是過了幾十年一樣漫長。
終于!
正午即將來臨!
現在是初夏,天氣并不是太熱,然而很多人身上,卻已經淌出汗水。
人們都望著中央廣場,逐漸安靜下來,雙手更是在不知不覺間緊攥在一起。
這里,彌漫著一股緊張的氛圍。
其實很多人都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什么?
這是對秦飛揚斬首,和他們有什么關系?緊張干嘛呢?
但他們就是感覺,快要喘不過氣來,壓抑得很。
突然。
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降臨在廣場之上。
旁邊,還有一個身披金甲的中年男人。
國師一出現,便有一股浩蕩的威壓,朝四面八方涌去!
“拜見國師!”
在這股威壓的籠罩之下,那聚集在廣場四周的人,以及那些黑鐵軍,無一不是心生畏懼,跪地膜拜。
“恩。”
國師點了點頭,隨后看向旁邊的金甲男子。
那金甲男子,連忙從乾坤袋內,取出一張太師椅,放在地上。
國師大袖一拂,轉身坐在太師椅上。
金甲男子又取出茶幾,茶壺,以及茶杯,一一擺放好之后,開始給國師泡茶。
而這金甲男子,也不是別人,正是黑鐵軍統領!
“這老混蛋,還真是會享受。”
南邊位置的一座酒樓內,一個肌膚黝黑的麻布青年站在窗戶前,望著坐在太師椅上的國師,眼中閃爍一抹冷意。
正是盧正。
唰!!
突然。
房間內又突然降臨兩個人。
盧正感應到兩人的氣息,轉頭看向兩人,不滿道:“黑叔叔,二姥爺,你們怎么現在才來?”
“不是午時才處斬嗎?急什么?”
魁梧大漢白了眼他,走到窗戶前,問道:“現在情況怎么樣?”
“小表弟還沒出現,不過…”
盧正說到這,眉頭緊擰起來。
“不過什么?”
魁梧大漢和麻布老人都狐疑的看著他。
“昨天閑來無事,我去四周的酒樓逛了逛,結果發現了很多深不可測的氣息。”
“我在想,這些氣息和小表弟有沒有什么關系?”
盧正皺眉。
“深不可測?”
魁梧大悟和麻布老人相視,眼中充滿驚疑。
“說也說不清楚,你們自己看。”
盧正取出一塊灰色的石頭。
這石頭,古樸無華,乍一看像是一塊普通的鵝卵石。
但上面,卻有著極為復雜的紋路,那些紋路,就像是人的經脈一樣。
盧正抓住灰色石頭,一縷戰氣緩緩涌入石頭。
當下。
一股無形的波動,從那灰色石頭內溢出,朝四面八方擴散而去。
這股波動,無色無味,也沒有絲毫氣息,沒人察覺到。
突然!
灰色石頭微微一顫。
緊隨著,石頭上的紋路,便泛出一抹淡淡的金色光輝。
“什么?”
“這是神靈之光…”
麻布老人和魁梧大漢看著那金色光輝,目光皆猛地一顫。
魁梧大漢搖頭道:“不對,這應該是國師的神靈之光。”
但話音未來。
盧正手里的灰色石頭,又顫動了一下。
“居然不止一尊神靈!”
魁梧大漢瞳孔收縮,目中滿是難以置信。
然而還沒結束。
那灰色石頭,又接連顫動了兩下。
“四尊神靈!”
魁梧大漢怒目圓睜,這怎么可能的事?
他看著盧正,道:“這天眼神玉是不是出了什么問題?”
盧正嘴角狠狠一搐,白了眼魁梧大漢,便把灰色石塊給收了起來。
麻布老人掃了眼窗外的人群,搖頭道:“天眼神玉不會出問題。”
“那除開國師外,另外三尊神靈是誰?”
“我們大秦帝國,有這么多神靈嗎?”
魁梧大漢驚疑。
“他們也不是神靈。”
“從天眼神玉散發出來的光芒分析,應該和國師一樣,都是偽神。”
“不過這些人的身份,的確讓人感到困惑。”
麻布老人皺眉道。
盧正道:“二姥爺,這些都是小問題,關鍵是他們為什么會在這?”
麻布老人沉吟少許,道:“我想應該和飛揚有關系吧,不他們來這做什么?”
盧正一愣,問道:“這么說,今天不用我們出手了?”
“估計是吧!”
麻布老人點頭,但也不敢確定。
盧正瞧了眼麻布老人,嘆道:“如果真是這樣就好了,就不用再驚動大佬爺。”
“是啊!”
“他老人家現在可經不起這樣的風波啊!”
魁梧大漢也跟著點頭附和,粗獷的臉龐之上,帶著一絲化不開的憂愁。
“來了!”
就在這時,麻布老人突然看向廣場上空,老眼中精光閃爍。
盧正和魁梧大漢也立刻穩了穩神,順著麻布老人的目光看去。
同時。
附近各大酒樓內的人,以及廣場四周的人,都望向廣場上方的虛空。
國師也抬頭看了眼,但又立馬收回了目光,端起黑鐵軍統領給他沏好的茶,自顧自的品嘗起來。
萬眾矚目之下,廣場的高空出現了兩道身影。
其中之一,正是麒麟軍統領!
另一人自然是秦飛揚!
然而此刻。
秦飛揚雙手和雙腳,都綁著一條黑色的鐵鏈。
鐵鏈能有嬰兒手臂粗,烏光閃爍,散發著一股隱晦的氣息。
這正是用重力神鐵打造出來的鐵鏈,能禁錮生靈的戰氣和力量。
麒麟軍統領帶著秦飛揚,落在廣場中央。
雖然被關在神獄,已經有好幾天,但他一直都在古堡靜養,所以精神面貌還是和往常一樣沒什么變化。
唯一不同的是,他的眼神比以前更冷。
他站在廣場中央,環顧四周人群,搖頭道:“這么多人來圍觀,還真是看得起我秦飛揚。”
國師一邊喝茶,一邊呵呵笑道:“是啊,你還是第一個在斬首的時候,驚動了整個帝都的人,是不是感覺很有面子?”
秦飛揚轉頭看向國師,神色間無喜無悲,顯得極為平靜。
“怕嗎?”
國師抬頭瞧了眼他,問道。
秦飛揚颯然一笑,朝國師走去,隨著他一步步走動,腳上的鐵鏈發出嘩啦啦的聲響。
“死到臨頭,還能表現得這么鎮定,僅憑這份膽量,也足以讓人敬畏啊!”
諸葛明陽所在的雅閣內,一個白衣青年看著秦飛揚,眼中有著一絲贊賞。
“哼,這不是鎮定,是冥頑不靈。”
諸葛明陽冷哼,眼中閃爍著一抹濃烈的恨意。
“諸葛兄,平時不管你遇上什么事不是都很淡定嗎?怎么現在看上去有些焦躁?”
那白衣青年一愣,轉頭看著諸葛明陽不解道。
其他人聞言,也都是狐疑的看向諸葛明陽。
確實如白衣青年所說,在面對秦飛揚時,諸葛明陽變得和以前有些不一樣。
說好聽點,他沒了以往的風度。
而說難聽一點,諸葛明陽現在的行為舉止,有些小人的味道。
因為大皇子嗎?
可是這并不合理啊!
諸葛明陽以前是在為大皇子效力,但也只限于效力。
就算大皇子被秦飛揚所殺,諸葛明陽也不會損失什么,犯得著這么憎恨秦飛揚?
還是說,諸葛明陽和大皇子之間的關系,并不是表面上的這么簡單?
但對此。
諸葛明陽沒有做出任何解釋。
廣場上。
秦飛揚也走到國師旁邊,看向一旁無動于衷的黑鐵軍統領,淡淡道:“在遺忘大陸偷襲我的那件事,你應該還沒有忘記吧?”
黑鐵軍統領目光微微一顫。
雖然秦飛揚現在是階下囚,雖然他實力比秦飛揚強,但看著秦飛揚那眼神,他心里竟不受控制的萌生出一股恐懼感。
“看來你還沒有忘記。”
秦飛揚呵呵一笑,低頭看著國師,笑道:“這幾天滴水未進,我這嘴巴有點干。”
“放肆!”
“你現在什么處境你知道嗎?”
黑鐵軍統領喝道。
國師抬頭,斜睨著黑鐵軍統領,不悅道:“輪到你說話了嗎?”
“對不起。”
黑鐵軍統領連忙低下頭。
“拍馬屁,也要看準時機,不是什么時候都能拍的。”
秦飛揚戲謔的瞥了眼他。
“這話倒是在理。”
國師點頭一笑,絲毫沒給黑鐵軍統領面子。
因為當初,黑鐵軍統領偷襲秦飛揚失敗,也讓他非常惱火。
他抬頭看了眼天空,離午時還有一點點時間。
隨后,他瞥向黑鐵軍統領,道:“還不快給殿下看座倒茶?”
“是。”
黑鐵軍統領連忙從乾坤袋內,又取出一張太師椅,放在秦飛揚旁邊。
接著。
他又迅速清洗出一個茶杯,擰著茶壺,恭恭敬敬的倒滿茶。
秦飛揚一屁股坐在太師椅上面,端起茶杯,放在嘴邊喝了一口。
茶的味道不錯,口齒留香。
國師笑問道:“怎么樣?”
“還行。”
秦飛揚點頭。
“呵呵。”
國師微微一笑,道:“人要是死了,就什么都沒了,就好比這茶,味道再好也沒機會再品嘗,但如果活著,那一切都還有機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