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學度)
(適逢佳節,愿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
得得得!
胭脂馬來到內莊門外,陳唐坐在馬上,抬頭打量被破壞掉的門戶,若有所思。
此際里頭絲弦戚戚,頗為婉轉,幽怨之意更加濃重。只是沒有人唱歌了,仔細傾聽,仿佛有哽咽之音傳出,似乎有女子在里面哭泣。
陳唐變得凝重起來,來之前,他本以為是有些妖邪盤踞此地,從而作祟。背負存有劍氣的劍匣,他底氣大增,頗有信心,然而現在看來,事情絕非那么簡單。
前后最少已經有兩撥人闖進了胡家莊,但至今為止音訊全無,如同泥牛入海,連點水花都沒看到,這就大不尋常了。那些江湖人士并非等閑,一個個基本都是內家修為。而且他們既然敢闖莊,也就表示有一定的把握。
但如今一瞧,正應了那句老話:“將軍難免陣前亡”,那些老江湖恐怕是栽在此地了。
那么,對于妖邪實力的評估要重新進行審視,以及改變。至于先前在竹林掛出來的吊死女鬼,不足為患,僅僅算是一個“見面禮”。在性質上,卻類似惡作劇。
只是讓陳唐費解的是,如斯層次的妖邪,莫不是陰司跑出來的?而或是世家中人?
那樣的話,可就棘手了。
一番思慮,到了門外,就有些徘徊不定的感覺。
忽然間,里面的哽咽聲變成了嬉笑聲,仿佛有好幾個青春活潑的年輕女子正在園中追逐戲耍,傳出了銀鈴般的歡笑。
這畫風的變化也太大了吧,完全一時一樣,逗人玩呢。
陳唐眉頭一挑,琢磨不透。
“呼!”
夜風吹拂,一股霧氣從敞開的門戶席卷出來,開始彌漫。不僅如此,陳唐立刻就注意到大霧散發開來,有將整座胡家莊都覆蓋住的意思。
這霧氣來得詭異,自不會是自然現象,而是妖邪有意為之。
“嘻嘻,公子既然到了奴家門口,為何不進來?難道怕奴家吃了你不成?”
忽然間,一把甜糯的女聲說道。
陳唐持劍在手,就見到一道婀娜多姿的身形出現在前方門口處,由于霧氣繚繞的緣故,一時間看不分明,只見到她似乎是倚在門邊上。
“你是什么人?”
陳唐沉聲問道。
“公子難道看不出我是個女人嗎?”
這女人反問道,聲調帶著一股挑逗的意味。
陳唐心中驚疑不定,對方現身,可氣息十分古怪,有陰氣波動,同時還有妖氣摻雜其中,又有別的一些氣息縈繞。混在一起,難以分辨。如斯情況,未曾遭遇過。
氣息駁雜,亦是強大。能弄得如此陣仗的,這般手段功夫絕對不會差到哪里去。
陳唐沒有輕舉妄動,又問:“他們人呢?”
“那些男人?”
女子笑吟吟道:“他們都已成為我裙下之臣,甘愿替我做牛做馬了。”
陳唐倒沒想到會是這個回答,如果對方說闖莊的人都死了,都不足為奇,不料結果并非如此。而此女說謊——實在沒有這個必要。
女子接著道:“不過那些男人長得太丑,沒個好看的,更是粗魯得很,為奴為仆尚可,別的嘛,本小姐可就看不上了。”
陳唐冷哼一聲:“你卻是挑剔。”
心里想著與對方多說些話,或者能尋到破綻。
“嘻嘻,那是。男人如衣服,總得挑件合身,看上去還要光鮮漂亮的,否則的話,怎么能帶出去見人?”
聞言,陳唐不禁鼓起了眼睛。這話怎地聽著是反過來說的,把“女人”說成了“男人”?
當然,男女關系,就那么回事,富有哲理和邏輯性,主語是誰,就看誰話事了,卻都是能成立的。不過對方這番話,在這個世界里就顯得有些驚世駭俗,不同凡響。
“所以呢?”
“本小姐看你,勉強還能入眼。”
“是嗎?那我應該受寵若驚,還是受驚過度?”
陳唐不咸不淡地回了句。
“哼,你從入莊至今,一直能保持靈智清醒,并未受到迷惑影響,實在讓我感到意外,不得不對你另眼相看。”
陳唐明白對方的意思,胡家莊看似清幽,但兇險暗藏,而最危險的當然是琴音和吟唱了,心智不堅者稍不留神便會受到蠱惑,從而舉止失常。相信那些闖進莊的江湖人便是因此著了道,從而失陷于此。
琴音哀怨,吟唱婉轉,卻等同于“魔音”,能殺人。
如斯情景,讓陳唐不由自主地想起某些經典的熒幕場景,當美艷動人的女鬼出場之前,總會有夜半歌聲飄揚,再伴以某種音律配合——這都是迷惑人心的東西。否則的話,只要是正常的人都會意識到荒郊野外突然出現美人,本身就是詭異。然而當人被擾亂心神,便失去了正常的判斷,恍若被鬼迷了心竅,做起事來,自然就顛三倒四了。
這樣的套路具有普遍意義,邪祟一流最為擅長此道。如果單論戰力,執怨也好,兇煞也罷,可能都不會強悍到哪里去。然而當它們能掌握人心,就等于輕而易舉地掌握了人的生死。
“還有,你這匹馬,本小姐也一見如故,要借來騎幾天。”
說著,這女子驀然動了,伸手一招。霧氣中顯露的一段皓腕潔白如玉,煞是好看。
但一瞬間,陳唐心頭一跳,好像被一頭嗜血猛獸給盯上了似的,渾身汗毛都要豎起來了。
“走!”
他猛地大喝一聲,雙腿一夾胭脂馬。
這馬妖倒也機靈,嘶鳴一聲,掉頭就跑。
“嘻嘻,現在才想跑,會不會太遲了?”
嬌笑聲中,一道紅影閃現,極其迅猛,從霧氣中飛撲而至。
撲擊得太快,陳唐甚至無從分辨其是不是倚在門口的女子,還是另有其人。來不及思考,斷玉劍挑去,乃是《草莽劍法》中的一擊殺招,有個名堂,喚作“蛇出洞”。
力道灌注,劍招凌厲,唰的,竟是挑了空。飛撲來的紅色身影極為詭異地躲了開去,來勢不減,仍是撲了下來。只一瞬間,就落在馬背上。
“聿!”
胭脂馬如同被滾燙的烙鐵燙到,人立而起,發出驚懼的嘶鳴。
文學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