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狠話丟出去了,逼也裝完了,但是該跑還是得跑路。
妘載能一拳把那個巫師打成豬頭,但是不能把他殺死在這里。
要時刻牢記自己的身份,這些人不是帝鴻氏之民一樣的反叛者,也不是逄蒙一樣的瘋狗。
血祭確實是該被廢除的,就像是當初,暑部落受到天神祖狀的蠱惑,要來進攻洪州聯盟一樣,但妘載也沒有對暑部落之民趕盡殺絕。
有冉氏沒有侵吞其他的部落,也沒有犯下大的過錯,更沒有吃人,他們的血祭和暑部落的不一樣,后者那是真的吃人的。
如果,只是因為有冉氏使用自己的族人進行血祭,就要殺死他們的部落民眾,這不是正常人應該做的事情。
更不是一位煉氣士,或者洪州首領,亦或是中原的百揆應該做的事情。
妘載沒有身份也沒有立場去殺他們,所以只能跑路,只要廢掉那個祭祀,或者把那個巖畫給砸爛,這種所謂的血祭,在一定的時間之后,自然而然的也就消失了。
而且妘載也從和對方的交流中,得知了一些訊息。
這里,也有什么東西在蠱惑這些民眾。
不是北海神,也不是女丑之尸,而是遙遠的山岳之內,還有一個接近于火神的東西,在冒充,詆毀,玷污著太陽的光輝,意圖恢復過去的血祭。
妘載他們走了,不過卻帶上了阿任,畢竟坑了這小伙子不能撒手不管,開明獸和獓因馱著大家一路屁顛屁顛的跑出去,有冉氏的人們不敢追擊,把他們的巫師攙扶起來。
那位巫師看著妘載他們跑走的方向,氣得不輕,他把牛角的裝飾重新戴上,那些散落在地的骨飾和羽毛被他掃到一邊,他對著有冉氏的民眾們,慷慨激昂的發出宣言:
他們一定要把那座山給收回來,一定要重新在太陽的巖畫前進行祭祀,當火光沖天而起的時候,當太陽神降臨的時候,這太陽之子就會明白,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意義的!
“刳!你身為火神的扮演者,你的孩子卻根本不相信太陽的祭祀,拋棄了我們的傳統,現在你將被剝奪火神扮演者的身份,你的姓也將從部族的歷史中消失!”
“太陽之子,一定是被你的兒子所蠱惑的!你犯下了大錯!”
刳,指的是剖開和殘害。
巫師指著阿任的父親,那個強壯的,名為“刳”的男人渾身顫抖,他猛然向前走,對巫師和所有的民眾大聲呼喊:
“請不要剝奪我的身份,也不要剝奪我的姓氏!我的兒子背叛了部族,甚至蠱惑了太陽之子,我對族人和炎帝都有大罪!”
“但我愿意再一次扮演火神,將我的女兒和妻子送上太陽之中,洗刷我們一家的罪孽,只請求您不要剝奪我扮演火神的身份,那將被萬世后人所嘲笑與唾罵啊!”
刳如此的,誠懇的說著,周圍的人都沉默下來,有些少女不自覺的向自己的母親身邊依靠,而那些男人都長久的沉默了。
有一些人,更是在這個時候,看著刳的眼神,有些不對了。
“扮演火神,本該是光榮的事情.....”
“但是他犯了錯,讓本來歸來的炎帝后人,太陽之子又遠離了我們,他的兒子蠱惑了太陽之子,我們不能回到那座山,就是他害的。”
“你要是這樣說的話....”
“是啊...”
“不,但怎么說,也不能如此把自己的女子給...”
部族中的人們,討論和憤怒的聲音越來越大了,而巫師此時狠狠的用祭祀杖擊打地面,他身上的太陽圖騰已經復蘇,此時看向刳,聲音緩和了不少:
“你既然知道你犯下的罪孽,既然你愿意這樣做,那就是最好了,雖然使用罪人的女子,不一定能得到太陽神的承認,但至少她們的身上,也擁有著太陽的輝光。”
巫師又看向所有人:“你們不要質疑古老的傳統,難道你們忘記了,過去的時代,每一次部族走到困難的時候,都是如此得到太陽神的指引的嗎!”
他說起過去的很多事情,那些大事情中,確實是祭祀太陽之后發生了吉祥的事情,包括神農氏的到來也是一樣,不論是不是巧合,但是確實是在祭祀之后發生的。
于是部族中的很多民眾,也逐漸重新相信起巫師。
而如果巫師臉上,沒有被太陽之子打的那個拳印,或許會更有說服力。
但是巫師表示:
“太陽之子雖然打了我,但那是受到蠱惑所導致的,而我的圖騰因為他的力量而復蘇了,這就如同過去的時代,六千年前有人把太陽神的圖騰刻印在那座山的巖壁上一樣,我現在就是太陽之子所欽定的代行者!”
這就是太陽之紋章啦!
巫師說著,調動起大家的情緒,又忽然嘆了口氣,他再看向遠方那座山,拿著祭祀杖的手掌,微微顫抖。
他的眼睛,突然的,是逐漸睜大了。
部族之中,也從嘈雜變成寂靜,隨后響起了一陣又一陣的驚呼聲!
因為,風雪和風雨,在這個時候,都停下了!
烏云在天空徘徊,寒風凜冽,但是天空中,出現了第一道星光!
妘載他們來到寒荒國的原野上,天空中飄蕩的風雨,突然停了。
風霜雨雪,都消失了。
“怎么回事?”
廣成子看著天色變化,露出極大的不解之情,老夫子勾著腦袋,看到了天空中,那終于能跑出來唱跳rap的北極星......
風雨是赤松子的力量,風雪是北海神的力量,但是此時,他們兩個家伙的力量都消失了,這種情況,根據廣成子的分析,要么是兩個人和解了,要么是兩個人都掛了。
“赤松子掛了!我的好兄弟,我他阿母的直接來看你!”
廣成子開始咋呼起來,哭泣的很悲傷(裝的)。
“你這一走還和北海神組團走了!”
其他人沒有管廣成子,鴻超的眼睛很好,他能看到很遠的地方,此時指著一個方向,對妘載道:“首領,你快看那個!”
妘載順著鴻超指去的方位看去,正看到遠方,有一個青衣的女子!
妘載大吃一驚,連忙穿上汗漫送的樹皮衣,拿上刑天的盾牌,然后把加特林銅管提起來。
“怎么回事,女丑尸怎么會出現在這里,難道師父和北海神兩個人,真的變成死撲街了?!”
不應該啊,還有咕咕和焦焦呢!
妘載看向廣成子,沒想到老先師也是面色蒼白。
看來太虛的時間真的太久了,不過也是,當初意而子中了太虛,聽說是虛了一個多月。
大家試圖繞開她,妘載更是表示,我們只是路過!
但是這個青衣女子卻瞬間攔在他們的前面,不論向哪邊去都是一樣!
妘載掏了掏口袋,做出了驚人的舉動。
妘載把一枚貝幣丟過去了,正好砸在青衣女子的腦袋上。
鴻超很不理解,而妘載表示,這個東西就叫做買路財。
大家看到那個青衣女子動了。
“哦!動了!”
“不愧是首領。”
妘載嘿嘿一笑。
然后就看到,那個青衣女子把那枚貝幣撿起來,丟回了妘載的身前。
隨后,她雙手捂著臉,開始發出驚悚的哭泣聲。
那并不是尋常的哭泣聲,在女丑哭泣的時候,四周的大地山川,全都開始干枯,萬物都在死去!
鴻超驚恐的看向妘載:
“首領,她好像被你侮辱了自尊,你出的價格是不是低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