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象變得壯了很多,也長高了一截,最開始來的時候,重華一時之間還沒有能把這個背影和自己小弟對應上。
但現在,他卻有些不知所措起來了。
重華因為象所唱誦的最后一段話,愣在了原地,久久沒有動作。
“是...是二兄啊!”
敤首驚呼出聲,小丫頭也沒想到,自己的二哥,居然就是剛剛在臺上用演技驚艷了所有人的這位“炎帝”!
“大兄,那是祠田辭啊!是,是你當年在壽丘,在歷山耕耘時所做的歌謠啊!”
“不過改了一個字,畝是南部赤方氏的巫師,以及北部姬棄大人劃定的田地大小....”
重華輕聲道:“扛著這根長耜,去南邊的田地中耕耘,天下該有的我都有了....”
然后,他們兩人就看到那個“炎帝”緩緩摘下了面具。
一瞬間,重華那結實的小身板,微微一震。
一股裝逼之風,從自己二弟身上撲面而來....而受到這股裝逼之風的感召,重華已經不自覺的站了起來!
臥槽屬實厲害,你這個逼裝的到位。
“大兄!”
象開口說話,這一瞬間,重華卻已是情感交織,心中不知是何等感慨:“象,真是你!”
于是兄弟相見,闊別數年,大家都有了自己的成長,而重華拉著象,在他的身上左看右看,怎么看是怎么歡喜。
“好,好!你也有一份這天地間獨一無二的手藝!這般演繹,扮得炎黃,這就是文命他們所說的戲劇啊!”
“二兄!”
敤首也上前去,眼中也流露出歡喜,雖然以前象喜歡給大兄添麻煩,但是對待她是很不錯的,而象也摸了摸她的頭,言道:“數年不見,敤首也長大了,再不是當初那個跟在大兄身后哭啼啼的小丫頭了。”
“這些年我在南方,跟隨太子長琴學習音樂與戲劇的技藝....”
象很感慨,如果當初他沒有坐上雄陶他們的牛車,從小小的歷山走出來,或許時至如今,他還是一個窩在山溝溝里面,成天和別人無所事事,打水漂石頭或者偷雞摸狗的人吧....
兩頭黃牛,四個小伙伴,跌跌撞撞,從遙遠的北部來到南方,只是聽說南方有發展的機遇,而象最開始,卻只是抱著出門游山玩水的心態來的。
卻沒想到,這一來,就是數年不歸,但同樣,也脫胎換骨。
重華也很感慨,數年過來,象能有所成就,這當然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而自己也走上了過去不曾想象過的道路。
在聽說了象最開始,在南方受到的“折磨”時,重華便哈哈大笑起來。
同時對于名為妘載的這個人,他早已經是神交已久....
“巫的話,現在應該在.....”
象看到了文命,啊的點了點頭,文命和象沒見過幾次面,只是大防洪城看戲的時候有過“一面之緣”,但是文命也知道南方的一些著名的人物,象在南方的名聲可謂是極好了。
“原來秩宗大人是你大哥啊!”
文命來南方,算上這一次一共也就兩回,他第一次來的時候,是在打三苗,那時候象還在老家里窩著呢。
象和文命很快開始聊起天來,兩個人年齡相近,故而比起和重華聊天,這兩個人倒是意外的合得來,于是加入敤首之后,三個小家伙開始迅速熟絡。
重華揉了揉眼睛,在心中整理從開始到現在,在南方所獲悉到的一切所見所聞。
而在這里,就需要提及一下重華的眼睛。
古時候,眾所周知,著名的人都有點異相。
王充在《論衡·骨相》里說:“傳言黃帝龍顏,顓頊戴午,帝嚳駢齒,堯眉八采,舜目重瞳,禹耳三漏,湯臂再肘,文王四乳,武王望陽,周公背僂,皋陶馬口,孔子反羽。”
這是啥意思呢,就是字面意思,堯的眉毛有八種顏色,帝嚳是個齙牙,顓頊腦袋上突一塊,孔子和他相反是凹陷一塊,文王有四個,周公是個駝背,皋陶長得像是馬嘴....
這一幫人里面,表面最正常的就是周武王了...望陽指的就是看得遠,看起來沒啥特別的,只是個遠視眼而已....
不過王充在寫這個《骨相》篇之前,也已經自己在開頭標注了兩個字——傳言。
就是意思是“本書或許是虛構,如有雷同,帶預言家”。
故而這其中有很多骨相都是不能相信的,畢竟這搞得好像人身體構造不來點缺陷都不能當天下之王、師一樣....
不過重華的重瞳,放在后世的醫學理論上,其實就是粘連畸變,其實是早期白內障的征兆,這個時候伴隨著的主要癥狀,說白了就是輕度近視。
而因為來的匆忙,重華其實還沒有時間把大防洪城的很多“構造原理”給消化掉,反正他現在就是知道那玩意很牛皮,非常的牛皮,簡直牛皮到要扒皮。
而文命也就在大防洪城多逗留了幾天,對于重華來說,他雖然也治過一部分的水,譬如當初在大河水患時候讓商丘人民構造木骨夯土墻,以及挖掘排水溝,后來也在濟水附近晃蕩過,但是和出生專業治水部族的文命比起來,還是差了很多的。
不過這已經足夠讓重華驚嘆,更不要說坐著公共牛車過來時,一路上看到的各種田園風光。
本來重華已經對南方的建設抱有很高的期望了,但等到他真正來到這里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終究是低估了南方的建設發展。
打破舊有原始部落造型,而又不像是陶唐之城的發展模式,和商丘的模式也不一樣....
合著這里是城鄉結合部啊!
走自己的道路,讓別人無路模仿!
而且是極其繁榮的城鎮鄉村聚落結合部,而更多的訊息,還需要再進一步的逛一逛才能獲得。
原始部落的居民們載歌載舞,重華也對象他們說了自己此行來的目的,大致就是代替帝放勛來這里做一次第二波交流交換,至于攝政資格什么的,他也沒有多說。
這叫低調的做人。
要是有擺不平的事情,才需要高調的亮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