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繁榮歸繁榮,自我的生產不能促進商業的繁盛,商業之都的最基礎要求是四通八達,至少要像是商丘那樣四面漏風,否則自己玩自己的,正是在山溝溝里種田,沒有交流就沒有進步.....
業在這一點上,在看完了象的皮影戲之后,想到了很多,而正當他思考的時候,太子長琴卻徑直過來了。
“您二位也終于來了。”
太子長琴這話是對著羲叔說的,但是羲叔則是笑道:“在這里的話,叫我羊季。”
“羊...好吧。”
太子長琴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但尊重長輩的要求是傳統美德,而且化名而已,自己父親祝融以前在各個地方晃的時候,尤其是彈琴勾引漂亮妹子時,那些妹子想要他的聯系方式,最后父親給的都是“祝融”二字。
不過,父親雖然風流,卻不是濫情,而且即使是過了如此久遠的歲月,成為神人的父親也依舊保持著他曾經的那副模樣,中年人有中年人的魅力,雖然這個中年人都二百歲了....
相比之下,帝鴻這個老不死的,明明有著帝夋的血脈,而且還是天帝長子,卻裝的一副老態龍鐘的模樣,長琴當然覺得這是騙人的,按照帝鴻的血脈濃度,根本不應該如此蒼老。
“給兩位介紹一下,這是我新收的徒弟,象。”
太子長琴對兩個人介紹,然而....
“你不是那個那個.....”
象看到羲叔,大驚失色,這不是在自家大哥攤位上砍過價的老頭嗎!
這老頭用一副賣絕世神功的口氣把那個犁具圖賣給了自家大哥,讓自家大哥不僅沒賺到錢還倒貼了錢!
長琴也詫異:“象,你認識羊季老先生嗎?”
象點了點頭,神色有些復雜道:“他不僅不買我大哥的耕具,還不斷砍價,又倒賣給我大哥三副犁具圖,花了我大哥六枚貝幣,兩成的耐心,半天的歲月,砍了十八個來回,還浪費了整整三天用來趕制犁具,這三天不僅沒有財貨進家,還讓本就窮困的我家雪上加霜。”
羲叔:“你這小子可真不知好歹,我那是幫你大哥賺財貨呢,現在你看看犁具買的多好,不過你這個小子怎么會來到這里,我和你也不太熟,和你大哥、妹妹倒是說過很多話。”
長琴笑了:“原來是象的兄長,與羊季老先生做過交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羲叔此時又點評:“那個所謂的小皮影,我看著真是歡喜,你如果回去了,倒是可以讓你妹妹來幫你畫,你妹妹的畫,確實是很漂亮的。”
老先生又對長琴道:“這個小子,在東夷的時候,聽壽丘的人說過,長這么大了,還不知道幫助家里去耕作,天天出去玩鬧而不做正經的事情,陶器不會,木工不會,耕作也不會....”
“卻沒想到,在這里居然讓他得到了屬于他的本領,這里終究是好地方啊,神奇的人,神奇的事,神奇的天地....”
象想到過去自己的一些行為,此時真的是有些羞愧了。
太子長琴卻不曾知道象的過去,只是聽雄陶他們提過一些而已,并且他也不關心這個,只是笑道:“現在做好了,那就是最好的。”
“歲月是不會停下來的啊!何必總是抓住過去的碌碌而不放呢,那對于世人來說并沒有過分的錯誤,而接下來,他會成為一個被世人傳頌的人物。”
太子長琴對象的未來很看好,畢竟有自己這么一個音樂系的大師在此,再加上《八風》,象的未來一切光明,這就叫人生正規知道嗎。
“老先生!”
驚喜的聲音傳來了,這里有赤方氏的人,在看到羊季之后就跑了過來,而羲叔看到他們也同樣很高興,久別重逢,當年的小孩子們都已經長大,而大孩子們都已經更加壯實了,當然更讓羲叔感到震驚的是....
小戰士們在給他看一些新的東西!
那是圖騰!
“這...你們不是羊圖騰嗎!”
羲叔倒吸了一口冷氣,然后一口可能不夠他又多吸了兩口,羊圖騰沒有出現,反而出現的是太陽圖騰,這意味著赤方氏已經完全完善了新的圖騰,他們已經在這里扎下根來,而妘載的神術與煉氣法,或許已經達到了一個很不可小覷的地步。
“好啊,好啊...”
在夸贊之后,羲叔又心中嘀咕起來。
“赤松子找了個好徒弟啊,誒,我為什么不是煉氣士呢?真是不過如此....”
酸的一匹。
羲叔現在就是這個感覺,想當初赤松子還唧唧歪歪不愿意來,現在卻屁顛屁顛在這里長住了,他的地位又高又大,倒也不怕西王母扣他工資....貌似新的西王母和太子長琴有點小意思,而且赤松子還是她的授業恩師?
而這一切,業都是作為一個旁觀者來看的,他的態度不冷不熱,只是作為一個監察,羲叔看到業的情況,卻是很熱情的對他介紹起南方的變化來。
在大氣象臺的工地住了一夜,第二天趕了一個大早,幾個人就風風火火的啟程回去,而當業來到南丘的時候,即使努力保持克制的他,也不免流露出一些情緒波動。
但他在這片欣欣向榮之下,所看到的,卻有一點問題。
“我覺得不行。”
業出乎意料的說了這么一句話,而所有人都有些懵。
“這里沒有尊卑,如果讓我定刑,那么這里很多人都有罪。”
他看到了妘載,也看到了和妘載交談,甚至開心笑著的族人們。
但是一位巫師,是應該充滿嚴肅與莊重感的,至少中原的,陶唐的,中央的大巫師們都時刻保持著自己的威嚴。
業認為有尊卑并不是一件壞事,它讓世人都能找得到自己的位置,天帝有天帝的禮,臣子有臣子的禮,庶人有庶人的禮,奴隸有奴隸的枷鎖。
有了尊卑,有了權利,有了動力,才有了約束與自我約束。
雖然這里看的到仁德,但仁德未免過了頭,巫不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部族的人就不會尊重他。
于是大業對羲叔說了自己的看法,并且希望和妘載談一談。
作為帝派來的監察官,他有義務糾正這些錯誤的行為與思想。
“南方到底還是落后,不通尊卑禮法。”
而羲叔的歸來,著實讓妘載高興了一把,只不過跟著羲叔一起來的那個人,讓妘載皺了皺眉頭。
“我叫做…谷,是陶唐之地的使者。”
業如此對妘載說著,并且希望和妘載談一些事情,而且開口就有些不禮貌。
“南方的巫,尊卑沒有典章,雖然寬容大度卻不能堅栗威謹柔,厚道隨和卻不能恭謹莊嚴,干練多才卻不能敬慎有序,實在是可惜啊。”
而妘載一聽就不樂意了。
咋的,你是誰啊。上來就要教我做事?
說了一堆都啥玩意。
“尊卑的典章?那是是生產有所發展而又發展不足的產物。”
妘載說了這么一句話,而業皺起了眉頭。
妘載放下了手里的工作,和業回到部族內部,在巫師小屋進行了一次簡單的交流,同樣,妘載也震驚于業的一些提問,于是從原本的漫不經心,變成了認真回答。
而一夜過去,當羲叔找到業,并且詢問他的時候,卻愣住了。
業感覺自己的精神有些混亂,他甚至疑問道:“尊卑的典章用錯了地方?五倫難道是不對的?人和人生而平等?”
業思索著,羲叔看著他。
“他向我描述了一個可怕的時代。”
業是這么和羲叔說的,而后者詢問這個時代難道是五龍氏的時期?
業搖了搖頭。
妘載向他描述的那個時代,是尊卑之路最后會形成的結局,這顛覆了業在過去所學習的一切。
那個時代,名為“家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