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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上古音樂團,洵山大合唱

  “豈有此理!大祭師....大祭師!”

  侔洪氏的巫被攔住,葛踏等幾位戰士上來,抵住了侔洪氏巫師前進的腳步。

  “大祭師有令!”

  葛踏的語氣嚴肅,且不容置疑:“祭祀者留下,非祭祀者,還請下山!”

  “我.....”

  “請!”

  幾位戰士的態度不容旁人置疑,身上散發出陣陣威嚴之氣,以葛踏為首的,赫然是三位威神級戰士!

  侔洪氏巫眼中要噴火,但還是咬牙道:“哪怕什么都不給.....但還請大祭師救一救我們族長啊!”

  “試祭要開始了,難道你們的族長,比起山神還要尊崇?”

  葛踏輕輕一掌推開邊上一個試圖靠近的侔洪氏戰士,后者被這一掌打在地上,翻了三四個跟斗,滾的一身都是泥與塵土。

  “下山吧!不容繼續攪鬧了!”

  有些話不應該重復敘述,侔洪氏的族人們雖然憤怒,但是面對告師氏的戰士,他們根本無力反抗,葛踏這些威神戰士,比起尤牢的本領要強上太多,這其中的原因,是因為血脈的覺醒程度不同。

  就像是妘載的縉云神血,天生就高出尋常血脈一個等級,而妘載更是二次覺醒,那么他的血脈對于一次覺醒的,同為縉云神血的同族,就會形成壓制力。

  告師氏的圖騰是禽鳥雚,亦稱“雩”,洵山,柴桑,這片區域沒有巨大的鳥類霸主,而在這片,最美麗與相對巨大的,則是雚鳥。

  告師氏祖先,據傳說是飛掠大江而過的三青羽,那是一只大雚,此鳥可知天象,將雨時則大鳴,仰鳴則晴,俯鳴則陰。

  此鳥生于巽風時,本一母二胞,巽極成震,隂變為陽,震為鶴,號曰“丹”;巽為雚,號曰“雩”。

  雩者,求雨之祭。

  至于皂君,負釜等稱呼,在這個時代,還不存在。

  侔洪氏被轟下了洵山山腰,而妘缶緊緊握著黃銅斧,想到了妘載曾經對自己說的話。

  借給你用,持斧鉞者如巫親臨,別弄丟了。

  如果不是這柄斧子,這一次赤方氏肯定無法反抗告師氏的“打圓場”,雖然之前已經通過賄糧的行為,讓告師氏沒有偏袒侔洪氏,但是洵山祭祀一過,侔洪氏肯定不會輕言放棄。

  危險還沒有結束。

  妘缶緊緊握著黃銅斧,這時候,大祭師已經來到高臺,那只䍺被他踢了踢屁股,很不情愿的從祭祀高臺上挪開。

  這只長得像是羔子它二舅公的大羊,扭著臀,一步三晃的到了祭祀臺下面。

  各部人們開始找到自己所站定的位置,赤方氏也必須要盡快,不能耽擱,葛踏他們已經驅逐侔洪氏上山的那部分人,但是從侔洪氏的區域,那些本來就待在山上的押送者們,對著赤方氏的戰士們投來不友善的目光。

  赤方氏的戰士雖然多,但卻都沒有覺醒圖騰,數量在沒有絕對壓倒性的優勢之前,是沒有辦法勝過質量的。

  “蒙!”

  妘缶叫來妘蒙,用極其鄭重的,且低沉的語氣道:“侔洪氏雖然被告師氏驅逐,但是出了洵山的區域,我們距離南丘是很遠的,如果....他們在半路上襲擊我們,到時候,我會帶三十個人阻擊他們,你,要拿著銅斧,趕回部族。”

  妘蒙嚇了一跳,同時額頭上繃起青筋,用極為憤怒的目光回懟了一下侔洪氏的區域,同時對妘缶道:“這怎么能行呢,你是北正,巫讓你持斧前來洵山,如果要斷后,那也必須是我來才可以。”

  妘缶皺眉,不滿道:“你怎么這么孩子氣!”

  “孩子氣的是你!”

  妘蒙毫不退讓:“我是射手,如果真出了事情,我去斷后,帶的人都是擅射的,拖延的時間自然長久!你呢,你是北正,管理土地,種植,嫁墻,包括巫所說的開溝渠,你有那么大的責任在身上,怎么敢去斷后呢?”

  “如果你死了,那么誰又能繼承你的位置,擔當新的北正呢?”

  妘缶還要說什么,這時候高臺上,大祭師的目光掃了一下四周,不僅僅是赤方氏在竊竊私語,他還發現很多氏族的人都在悉悉索索的嘀咕。

  “咚咚!”

  手里的木杖敲打地面。

  “不許交頭接耳!這是嚴肅的事情!不然點名了!”

  “點到名的人沒飯吃!一人點名,全氏連餓!”

  大祭師的聲音很有效果,立刻,交頭接耳的人們都不說話了,站的筆直。

  妘缶與妘蒙也縮了下腦袋,他們感覺到大祭師的目光明顯在他們的身上停留了大約一個頃刻,但很快又移走了。

  呼....那二十石糧食還真好用哈....

  試祭很快走完了流程,大家最后要合唱一首祭祀的詩歌,

  “豐年!豐年!”

  “多黍!多稌!”

  “亦有高廩,萬億及秭!”

  “為酒為醴,烝畀祖妣!”

  “以洽百禮,降福孔皆!”

  大祭師向天呼喊,然后做出手勢,就像是上古的音樂團指揮一樣,而下面所有參加祭祀的部族,或持斧鉞(赤方氏),或持節杖,或持鋤,或持鏟、叉,總之,那咚咚的聲音與嗚嗚的揮舞聲,在之前大祭師交代好的一些行為準則下,井然有序的搖舞起來了。

  “豐年歌,乃神農氏所作,消弭水害,五谷興旺,祭天禮地。”

  大祭師的聲音高亢,同時,所有人高唱豐年歌之后,還要再經過一輪拜訪稻粟之米的祭祀,予神三石,只憑祭師自己的感覺把握,如果有多余的,那要把這些剩余的一部分,全部丟給羔子它二舅公吃。

  隨后,便是第二輪詩歌的祭祀與合唱,而這一首,則在中原流傳甚廣,只是沒想到南方祭祀,也用這首歌謠。

  那是擊壤歌。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鑿井而飲,耕田而食,帝力于我何有哉!”

  這是帝陶唐五十年時,中原的一位老農所作,此年間,天下無事,眾生太平,黎民庶首,相得合樂。

  而擊壤,乃野老之戲,堯五十年時巡天下,中原一處農田中,有幾個八十老人在田野間丟泥巴,用泥塊擊打遠處的泥土,誰丟中誰得分高。

  他們一邊擊壤一邊唱歌,有人便大為驚奇,言道,此乃帝之德也。

  人們能夠自給自足,看著太陽升起落下,在田力勞作以獲得糧食,鑿開井水而飲用,雖然生活勞累辛苦,但自由自在,不受拘束,而且有付出就有回報。

  有了這樣安閑適樂的生活,誰還向往“帝”的權利呢?

  而在如今大水亂涌的糟心世界,誰又不向往“逢擊壤之世,守耕桑之野”的太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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