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爭幾個人提前下車,都是一臉興奮,老皮湊過來說:“哥,那房子不錯,搬吧。”
張怕問:“有多不錯?”
“三個大屋,一個客廳,兩個衛生間還有一大一小倆陽臺,樓層也好,二樓,一點不高。”老皮說:“鋪著地板,床和桌子都有了,咱抱被子過去就能住。”說完補充一句:“還有暖氣,房東說要是咱現在入主,一次半年房租,取暖費就不收了。”
張怕說:“要是這么說的話,還算不錯。”問道:“兩千四?”
“恩,兩千四,房東說這是年前租,要是等年后,少于兩千六、兩千八的絕對不租,咱早點住,他早點賺錢。”老皮說:“不過媒氣、水、電費,還有物業費得咱自己交。”
張怕想了下:“像你說的這么好,起碼應該兩千八才對。”
云爭走過來說:“沒他說的那么好,熱水器壞了,抽油煙機壞了,地板弄得不像樣,墻壁有很多釘子和釘子洞,沒有網線,也沒有有線電視,要想住,起碼得好好收拾收拾。”
張怕琢磨琢磨:“房子多大?環境怎么樣?”
“一百多平吧?環境還好,方圓一、兩百米的距離內有個幼兒園有個小學,還有個衛生所。”云爭說:“那地方一共有四個小區,附近加一起有六路公共汽車經過,往南走是市中心,挺方便的。”
老皮說:“不光環境好,房子也不差好不好?再差也比咱現在住的地方好。”
張怕說:“倒也是。”又說:“你們要是覺得可以,明天把房子租下來,趕緊倒騰東西搬家,就一點,住人家小區里不能像幸福里這么散漫,偶爾一次兩次是個新鮮,要是天天像現在這么鬧騰,鄰居會報警的。”
老皮馬上表態:“只要住過去,除了吃飯我就不張嘴了。”
云爭說:“房東說,要是開有線電視或網線,咱出錢,他去辦,別的一概不管,熱水器和抽油煙機都得咱自己換。”
張怕點點頭:“成了,就是它了。”
老皮很高興:“萬歲。”
“你萬個屁歲,回家跟你媽說一聲,你這一天到晚跟我混,你媽不擔心啊?”張怕說:“還一個,中考結束,你們趕緊想好出路,都大男人了,我不可能一直照顧你們。”
“哥,咱是一家人,你這么說就生分了。”老皮說。
張怕啪的給他一巴掌:“你們五個人,就你一天到晚廢話多,你看瘋子、方子、牛子,誰像你這么貧?”
“他們是有病。”老皮嘟囔一嘴。
張怕跟瘋子和方子驕說:“你們倆情況跟他們三個不一樣,所以你們得對安海好點,那家伙跟你倆差不多,屬于被拋棄一族,等搬過去,你們住一屋,他們仨住一屋。”
瘋子嘆氣道:“哥,你這是猛揭我們傷疤,還往上灑鹽。”
“這是你們必須面對的事情,有什么可逃避的?”張怕說:“記好了,你們活著只有自己,要是不對自己好點,不爭口氣,就什么什么都沒了。”
“我倆有你。”瘋子說:“哥,你一直對我好,你放心,等你老了,我一定養你。”
張怕氣罵道:“滾蛋,老子用你養?老子是大學畢業,教師工作,有著崇高夢想的有志青年,你一個小混混養我?讓我自殺算了。”
幾個人說著話回到家門口,看見墻角蹲個人。
張怕讓猴子們進屋,他走過去問:“干嘛呢?”
“跟你道個別。”墻角那人站起來:“我有好幾年沒跟人動手,然后讓你贏了,心里賊不是滋味,那什么,假如說啊,假如說什么時候我突然想打架了,你不能推辭。”
張怕看看他:“你就是傳說中的武癡?”
墻角這人是吳成遠,笑著朝張怕伸手:“再見。”
張怕跟他握了下,吳成遠轉身離開。
看著吳同志消失于黑暗中,張大先生很有些摸不著頭腦。
瘋子都這樣么?大冬天的跑來你家門口蹲著,有手機不用,一定要等你回來說聲再見,然后就走了?
想上一會兒,張怕確定:世界上原來不是只有我一個瘋子啊!
回家繼續干活,借著酒意狂寫一通,下半夜兩點才睡。
隔天一上班,被秦校長喊去辦公室,校長說:“這個學期就這么算了,來年會下文,學生上學不允許帶手機,全市統一規定;今年學期末,會有給家長的一封信跟考試成績一起送給家長,是要簽字的,也是全市中小學統一行為,說手機紅包賭博的事情;你這次事情做的不錯,苗頭發現的早,我是這么打算的,只要你班級學生有八成過及格線,就給你爭取個市優秀教師。”
張怕說:“你瘋了?”
秦校長笑道:“我還是很好看你的,加油。”
張怕瞪他一眼:“再見。”轉身出去。
單說紅包賭博這件事,預防的功勞遠遠比不是破獲案件的功勞大,張怕的功勞基本為零。他的作用主要是把秦校長和寧所長推去領導眼前晃了一晃。
這兩位小領導上面的大領導也很高興,因為市里老大竟然通過秘書過問這件事情?
反正是皆大歡喜,除去學生們。
有了張怕的嚴格命令,沒人愿意拿手機冒險,每天上課都是百無聊賴。做為事件人之一,于遠在十八班遭到許多虐待。
作為他的引路人,別班那個叫張子佳的男生被請去公安分局協助調查。
紅包賭博基本都是一個帶一個帶出來的,只要抓到一個,慢慢扯慢慢查能扯出一片人。參與賭博的群員不說,單是群主就能抓到幾十上百個,按其金額論罪,即使不判你,罰點錢總是應該的。
單就這件事來說,寧長春得到的好處遠超過秦校長。
現在的十八班教室,一群活猴子被逼得只能看書…不要誤會,不是學習書,是各種課外書。于遠這家伙竟然搞到幾本藝術照的書籍,傳給班級男生看,彌補罪過。
很悲催的被張怕發現,然后張怕發現這些書居然真的是正規出版社出版的藝術書籍,比a四紙大上兩圈,封面是果女,里面是果女,整本書全是彩版果女照。
張怕指著于遠說:“我真是得佩服你,這年頭找各種違籍容易,找你這正規的、還不是盜版的書可不容易,你有本事。”
于遠說:“慚愧慚愧,只要用心,總能做到。”
張怕說:“我很喜歡你的這種狀態,期末考試看你了,我要十八班最少有兩個人考進年級前一百,你是其中一個,加油。”
于遠叫屈:“老師,不帶你這樣的,總是趁機報私仇。”
張怕拿起幾個厚厚的照片書,問:“哪搞的?撕了用不用賠?”
于遠大喊:“手下留情,我豁上老臉才弄來這么幾本,都是珍藏版,你看出版日期,撕了就再買不到了。”
張怕很聽話的去看日期,然后仰天大笑,幾本厚書都扔到于遠桌子上,指著胖子說:“一九九零出版,你太有本事了,我羨慕死你了。”又跟全班男生說:“這書比你們年齡都大,就這書里的模特現在起碼得五十歲,你們很有眼光。”
王江等一群看過幾本書的人更加憤怒,眼神是火焰,毫不掩飾地燒向于遠。
于遠也知道做了錯事,收起幾本書,想想說道:“老師,我病了。”抱起書就跑。
張怕能攔、但是沒攔,笑著任于胖子逃課,大笑著跟班里學生說話:“這個世界,別的男人看日本動作片,或是看不穿衣服的照片是占便宜,你們呢,得看清楚模特是誰,估算下年齡再決定要不要看,不然很吃虧。”
“老師,你在說什么?我們聽不懂。”有學生舉手說話。
張怕瞪他一眼:“不懂就好好學習!都給我看學習筆記,校長給我的任務是咱班八成人數及格,你們看著辦。”
“八成?”有學生說話:“校長瘋了吧?”
張怕說:“你很有眼光,跟我的看法一樣。”跟著又說:“不管怎么說,這是學校老大派給我的任務,所以,你們就得努力,不能讓我丟人,加油吧,我看好你們。”
“可我們自己不看好自己。”學生接話道。
“少說廢話,趕緊學習!”張怕喊道。
于是就學吧,張怕耗在教室里不走,學生們不敢再看課外書,都是假模假式的努力學習。
臨近中午的時候,龍小樂給張怕打電話,原因就一個,他無聊了。
為什么會無聊呢?因為荀如玉帶走公司一多半員工去拍戲,因為豐樂既有才還好看,也被帶去湊熱鬧。
龍小樂倒是去陪了兩天半,可在哪呆著都是無聊,最后還是回來公司。
公司只剩下個接電話的,有個沒有事做的會計,再有就是收拾衛生的阿姨。龍小樂琢磨琢磨,想起張怕,便是打來電話。
打一個電話有兩個目的,第一個是中午一起吃飯、或者晚上也行;第二個目的是劇本,還是那個以他和豐樂為主角的劇本。
張怕很體諒他,以一種盡量溫柔的語氣說:“我很忙,再見。”
龍小樂豈能輕易被拒絕嚇住,掛電話沒多久就開著跑車出現在學校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