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劉正揚很在乎這個閨女,一大早,學生還沒到校,他已經來了。
秦校長也來很早,倆人關起門好一通聊。
從級別說上,劉正揚很牛。從職權上說,劉正揚更牛,在國家緊要部門任實職干部。不要說一個校長,即便是省會城市的市長,堂堂副部級領導,見到他也要微笑說話。
因為這個緣故,劉正揚低調回來,低調找閨女,誰也不敢驚動,誰也不敢打擾,唯恐把事情鬧大。
可級別擺在那,氣場擺在那,秦校長一見面就知道不是一般人。再隨便一聊,便是知道了這是頭大牛。
劉正揚也不隱瞞,直接表明身份,說明來意,再把跟閨女說的那套話告訴校長。
他做事情干脆,與其羅里吧嗦瞎磨蹭,不如直接拿身份壓人。不求學校好好照顧閨女,只求一點,能夠及時得到孩子的信息。
知道其來意,秦校長沒有馬上應下這件事,說要找班主任張怕商量一下。
劉正揚說:“商量是一定的,我也想和他說說我家閨女的情況。”
于是,張怕一進到班級,就有學生說校長找他。
等進到校長室,跟劉正揚握手認識,坐下說話。
有些人帶官威,是一種沒法說出來的感覺,第一次見面就知道是體制內的官員,比如劉正揚。
劉正揚也不笑,平靜說出想法。張怕說:“要是問我,不答應,不過這事兒由不得我做主。”意思是準備妥協。
劉正揚終于笑了一下:“那行,就這么說定了?”這句話在問秦校長。
校長想想說道:“也行。”
劉正揚說聲謝謝,問道:“我把孩子叫上來可以么?”
當然可以,于是劉正揚打電話,很快,劉悅進門。
劉正揚對劉悅說:“按照咱商議好的,我給你轉學,你和盛揚一個班,但是,只要有一天曠課,無故曠課,我就要帶你走,這個沒問題吧?”
劉悅嗯了一聲。
劉正揚說:“我要親口聽你說。”
劉悅猶豫一下,大聲說:“只要轉來這所學校,我保證天天上課,只要有一次無故曠課,你怎么說怎么是。”
劉正揚點頭道:“很好,咱們是君子協議,我相信你說的話;再一個,考試成績要及格,我不會一上來就要求你及格,期末考試,對你的要求是及格就成,這個也沒問題吧?”
劉悅說沒問題。
劉正揚點頭道:“很好。”再跟張怕說:“以后要麻煩你了。”
張怕說:“麻煩是一定的,不過我是老師,還拿著薪水,沒得選擇。”
劉正揚笑了一下:“按照約定,只要劉悅曠課,希望你會第一時間通知我,這是我的電話號碼。”遞過去一張名片。
張怕接過:“知道。”
“謝謝。”劉正揚起身道。看人家這派頭,分明是變客為主。
張怕起身說應該的,跟劉悅說:“走吧。”
劉悅跟劉正揚說:“爸,我走了。”
劉正揚點點頭,張怕帶劉悅出門。然后呢,三年十八班變成四十六人。
回到教室門口,把羅成才和盛揚喊出來,給三個人單獨開會:“咱說好的,從今天開始,每天必須到校,不得遲到早退,起碼不能無故遲到早退,要求不高吧?”
“不高。”羅成才回道。
張怕說:“這是你們自己的要求,如果這樣都做不到那就太沒面子,記住自己是個男人,說出的話釘下的釘子,言出必行。”
“知道了。”羅成才回道。
張怕看向盛揚:“你呢?什么意思?”
盛揚回話:“羅成才說什么,我就說什么,放心,我不會拆他的臺。”
張怕說:“很好,回教室。”
重新進教室以后,張怕說:“劉悅,自己坐最后一排,羅成才和盛揚,你們倆坐劉悅前面,前面那幾個人,換地方。”
那地方坐著于遠,起立道:“老大,換地方行,沒課桌啊。”
“你去搬。”張怕說:“上次烤肉你一個人吃一盆,怎么好意思吃的?下次聚會自己帶肉。”
于遠馬上說:“我去搬桌子,帶肉那事兒以后再說。”
等搬來新課桌,下面坐著四十六個人,張怕很滿足,清清嗓子說:“我現在很開心,有那么一點兒的成就感,大家全來了,十八班四十六人,都給我記住了,我喜歡這個數字,希望你們也能喜歡,更希望在許多年以后,你們會想念這個數字,想念這個數字里的每一個同學。”停了下問道:“是不是該鼓掌了?”
學生們嘻嘻哈哈地鼓掌。
張怕接著說:“期中考試前一個周六,只要你們保證全勤,大家繼續烤肉。”
“沒問題。”學生們喊道。
張怕想了下又說:“再補充一句,老生常談的廢話,不管你們在教室里是誰瞧不起誰,只要出了教室,都得記住是十八班的人,十八班沒有孬種,你們必須要團結。”
這句話其實無用,張怕是想培養學生們的集體榮譽感。不過現階段只能是廢話,除非每一次打架都由他帶領。否則,這幫家伙絕對比散沙還散。
說完廢話,任課老師來上課,張怕回去辦公室。
羅勝男打扮美美的坐在辦公桌前,見張怕進門,笑著說:“昨天讓你見笑了。”
張怕說:“沒笑,挺好的,挺浪漫。”
羅勝男嘿嘿笑了一聲:“我也沒想到他會來學校求婚。”
看看那張精致裝扮的臉孔,眼眉間滿是發自內心的喜意,張怕說:“恭喜恭喜,不過結婚就別告訴我了,給不起份子錢。”
羅勝男愣了一下,跟著笑道:“你真逗。”
張怕哈哈一笑:“我也是這么認為的。”
跟羅勝男在一間辦公室呆過很長時間,今天是第一次感覺孤男寡女坐一起不方便。張怕想了想說道:“你先忙,我出去一下。”
有心曠工回家,可一會兒有課,就在教學樓里亂溜達,沒一會兒走到頂樓,順便敲敲校長室的門。
校長說進來,等看到是張怕,問道:“你怎么又來了?”
張怕說:“一個班級就一個女生,是不是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理工學院都這德行。”校長問:“還有別的事么?”
“有。”張怕說,“現在學生也齊了,趁學習不算太緊,什么時候去少管所?要不直接去監獄吧。”
校長想了下問道:“上次和你說的事兒,吩咐下去沒有?”
“什么事?”張怕完全忘記。
校長嘆氣道:“歌唱比賽的事情。”
“歌唱比賽什么事?選秀節目?”張怕忘記得干凈徹底,一點印象都沒有。
秦校長啪的一拍桌子:“就我這暴脾氣,真想揍你。”
張怕咳嗽一聲:“說事兒,不好動手。”
校長說:“中小學生歌唱比賽,元旦前。”
“啊,想起來了。”張怕問,“學校要報名?”
“學校會提前選拔,你問問,有好苗子就報上來,如果條件差不多,我會盡量讓你們班的學生參加比賽。”校長說道。
張怕說:“知道了,感謝感謝。”
校長又問:“還有事么?”
張怕說:“還一件事兒,班費是要跟學生收么?”
“你要收班費?”校長反問道。
“我就是那么一問。”張怕說,“要是跟學生收就不收了,反正也沒有用錢的地方。”
校長說:“能不收就不收,沒那個必要。”
“沒必要?怎么會沒必要?”張怕問道。
校長說:“你覺得有必要就收。”
“那到底要不要收?”張怕再次問話。
校長看他一眼:“出去。”
張怕啊了一聲說道:“我還有事。”
校長冷笑一下:“說,就看你還有什么事情。”
張怕說:“那什么,給我弄兩份好學生的學習筆記,所有科目的,從一年級到三年級,我要逼著這幫混蛋背下來。”
校長笑了:“怎么逼?”
張怕亮亮拳頭:“一個字,打。”
校長很高興:“我支持你,下周一給你。”
“說定了。”張怕說,“我還有事。”
秦校長看著他:“繼續。”
張怕問話:“今年有春游么?”
校長說:“現在是秋天,你跟我說春游?”
“過了年不就春天?”張怕問,“有沒有?”
校長說:“說吧,怎么了?干嘛耗在我屋里?”
張怕笑笑:“我想換辦公室。”
“再見。”校長不再看他,隨手打開個什么東西看。
“老大,我這個是正事。”
校長說:“請你出去把門關上。”
張怕說:“你這個就沒意思了,你讓我做的事,我都做了,我隨便提點要求,你就跟我推脫,生意沒有這么做的。”
校長冷眼看他,看了好一會兒說話:“換辦公室?可以,期末考試,十八班平均分及格就行。”說著笑了下:“這要求不高吧?沒要求每一個人都及格,平均分及格就行,怎么樣?”
張怕說:“你是在為難人,讓一群小學生考初三的題目,怎么可能及格?”
“那是你的事情。”校長說,“出去吧,今天放學以前不想再看到你。”
張怕哦了一聲,嘆氣一聲,無奈離開。
不想回辦公室,又沒地方去,只好去操場玩雙杠,折騰幾次再換單杠,然后發現個大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