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后,在劉小美家里又呆一會兒,告辭離開。
待房門關閉,張怕輕出口氣,這一關過去,只不知道劉阿姨會怎么看自己。
慢慢下樓,往外走的時候,下意識抬頭回望,看到劉小美站在四樓陽臺朝他擺手,同時奉送飛吻一個。
張怕學韓劇里的樣子,雙手輕輕捧住飛吻,送到胸口位置,做出個幸福甜蜜表情。劉小美就在上面笑。
張怕再揮揮手,轉身離開。
盡管倆人的感情還沒開始,可張先生一定認為是見過丈母娘…好吧,那就見過了。接下來的事情是,打字干活。
天變地變打字不變;打字恒永久,故事永流傳;為了愛,打字一生;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打字…
從這里出發,去健身館比較近,可那地方人也多,猶豫半天,到底還是回去幸福里,他要安心打字。
意外的是,幸福里居然在打架。
因為拆遷事情,張老四帶兩只大狗回來,然后就倒霉了,大禮拜天的,硬是有警察加班抓狗。張老四緊閉院門,他站在門口,手里是兩把菜刀。
張怕走到家樓下的時候,正好遇到警車開來。前面聚著許多人看熱鬧。
不知道為什么,張怕就是覺得不對勁,跑過去看,一直跑到張老四家路口,于是明白了。
根本不用往里進,看著前面的警車,再前面的許多人,還有傳出來的聲音,張怕轉身就跑。
還是上次走過的那條路,翻墻進入張老四家。
院門里站著張老四愛人,還有兩只大黑狗。
總說狗通人性,這倆黑家伙是真懂事,盡管很想替主人沖出去打架。可更知道主人不想它們出動靜,倆只大家伙很安靜地著急。一只狗不時刨地,一只狗偶爾會轉一個圈。
張怕跳進院子,兩只大狗回望一眼,便又看向關閉的大門。
張老四愛人看到張怕進來,喜出望外,小聲說:“快弄走。”
張怕小跑到大狗身邊,小聲說:“跟我走。”一手抓個項圈,拽兩只狗去墻邊。
兩個大家伙已經兩次從這地方逃跑,也是見過張怕很多次,很順從地跟過去。
院子里停輛自行車,張怕放開兩只狗,把自行車推到墻邊,站到后座上,朝大狗做個跳的手勢,然后張開懷抱。
大狗回頭看眼女主人,見沒有意見,有一只輕輕縱跳…張怕險些沒接住,自行車也被帶動一下,幸虧張怕反應快,一手攀住墻壁,腳下用力穩住自行車,另一手死死勒住大狗。
待自行車穩住,兩手把大狗托到墻壁上,大狗站住。
張怕再沖另一只狗張開懷抱,以同樣手段讓大狗站到墻壁上。
跳下自行車,推開些距離。退后兩步助跑,攀上墻,輕巧跳下,再沖大狗張開懷抱,兩只大狗便是一只接一只的跳下。張怕一一抱住,放到地上,帶兩只狗跑遠。
外面都是人,肯定不能出去,往里面跑,就往胡同里鉆。
前面是朱三兒家,朱三兒因為打架關兩年半,父母早早離異,各有家庭,朱三兒家只剩個空屋子,再有個小院子。
張怕把兩只狗抱到墻上,他再跳進去。等一人兩狗進到小院子,把鐵鍬扣到地上,他坐在上面,一手抱一只大狗,小聲說:“咱哥兒三個真命苦。”
別看兩只大狗經常沖他叫,可還真沒咬過他。在這種時候也是格外聽話,安靜伏在張怕腿上,靜臥不動。
張怕給胖子打電話,問誰在家。
胖子回話:“沒人在家,你有事?”
張怕說:“你們十幾二十多個人,硬是沒一個在家的?”
胖子想想說道:“大貓可能在。”
張怕說:“他就算了。”
大貓不是一般地摳,張怕就夠仔細的了,遇到大貓也只能喊師祖。那家伙摳得變態,
一般電視劇里總會有特別小氣的男人,在遇到大貓之前,張怕以為編劇是扯淡,怎么每部電視劇都有個小氣鬼?后來遇見大貓,直接服了。
不論你找大貓做什么,他一定要吃回去。哪怕是問個電話號碼,哪怕是幫忙帶個東西回家,他也要吃你一頓。
他還會記得每一個人的生日,在生日那天的下午五點半到六點之間,一定會打電話祝賀,問你在哪。只要你在過生日,他就一定會來。來了以后還說吃飯不叫他,不夠意思…
張怕不怕遇見流氓,就怕遇到這種狠人。見過兩次以后直接拒而遠之。
見張怕不待見大貓,胖子就笑:“其實,大貓是好人。”
張怕說:“你惡心不惡心,來,你說誰是壞人?”
胖子笑笑,問道:“你什么事?要不我回去?”
張怕說:“打狗的來了,你回來吧,去張老四家看看。”
胖子說聲好,掛斷電話。
張怕這邊就是等著了,等待消息。
不想一等就是兩個多小時,晚上六點才接到胖子電話:“你在哪?”
“朱三兒家。”張怕回道。
胖子說:“繼續呆著吧,警察沒走,把張老四抓走了。”
“呆到什么時候?”張怕說,“我還沒干活呢!”
“少干一天不會死。”胖子說。
張怕說:“你懂個屁。”
“我就是懂個屁也知道什么重要,你要是不在乎那兩條狗,盡管回家干活。”胖子說道。
張怕郁悶道:“警察干嘛還不走?”
“當然是抓狗。”胖子問,“要不要給你弄點吃的?”
張怕看眼兩個大家伙,說:“弄倆雞腿過來,喂狗。”
“我靠,你真奢侈。”胖子掛電話。
半小時后,電話又響起,胖子說:“你去門邊站著,我假裝往前走,把東西丟給你。”
張怕說:“至于么?跟抗戰劇一樣?”
“至于媽?還至于爸呢!”胖子說:“路口一輛警車,你家樓下一輛,張老四家門口一輛,還有很多黑狗子城管,你祈禱吧。”
“我靠。”張怕忍不住罵句臟話,“至于不至于?拽賊也沒這么嚴吧?”
“現在你就是賊,出來接東西。”胖子說。
張怕說:“你慢點,我一會把鑰匙給你,你去我家把電腦拿過來。”
“都這樣了還想著干活?大爺,您上輩子是五一獎章獲得者吧?”胖子說,“我到了,你趕緊的。”
張怕說:“來了。”拍拍兩只大狗,挪開身體,慢慢站起來走到門口。
胖子在電話里問:“看見我沒?”
“看見了。”張怕往外走出一點兒。
胖子前后張望一下,快速把手里塑料袋掛到門上,張怕接過,胖子大步往前走,邊走邊對著手機說:“還要什么?”
“你去問問,到底是抓賊還是抓狗?怎么搞這么大陣仗?”張怕有些不敢相信,就為打兩條狗,至于一次又一次、無限制的動用警力么?公安局不是總說警力不足?
胖子說等著,掛電話去打聽消息。
張怕拎塑料袋重回去墻角坐下,打開看,一共三個雞腿,還有一斤包子,再有兩瓶礦泉水。
把雞腿分給大狗,大狗不跟他客氣,吧唧吧唧咬下,張怕喝口水,然后吃包子。
大狗能吃,一個雞腿之后又吃個包子才滿足,很舒服地倚著張怕臥倒。張怕又喂它們喝水。
半小時后,胖子打來電話:“算張老四倒霉,跟他吵架那個副區長要升區長了,我靠,干部升職到底是什么程序?說升就升么?”
張怕明白了。那家伙是副區長的時候,下面人就猛拍馬屁,結果沒拍成功。現在升區長,拍馬屁的當然更用心用力。尤其張老四不止一次戲耍警察,大狗明明就在家里,可上門一搜,硬是找不到。
如此兩次下來,警察領導怒了,不但不讓我拍馬屁,還一次次打我臉,不收拾你收拾誰?
張怕問:“電腦呢?”
胖子氣道:“你給我鑰匙了么?”
張怕啊了一聲:“忘了。”
“在里面呆著吧,等警察走了,我靠,警犬!他們帶警犬來了!”胖子喊道。
張怕也懵了,無奈又說一遍:“至于不至于!”
胖子問:“現在怎么辦?”
張怕琢磨琢磨:“往北那條小路,還通吧?”
“不知道,幾年沒走過了。”胖子說,“什么路也不行,警犬聞味就追過去了。”
張怕氣道:“真…逼我說臟話。”
胖子笑道:“你倒是說臟話啊,還逼你說?”
張怕說:“別廢話,警犬現在在哪?”
“在路口,估計在等人,馬上就進去。”胖子回道。
張怕沒辦法了,一口氣喝掉礦泉水,隨手丟掉。拍拍兩只大狗:“跟哥們逃命吧。”
告訴胖子:“帶狗繩在北面小路等我,快點。”
“我靠,去哪弄狗繩?”胖子罵道。
“什么繩子都行!”張怕喊道,掛電話打給烏龜,“開上你的破車,來幸福里北面路口,別問原因,十五分鐘能不能到?”
烏龜說:“希望吧。”掛上電話。
張怕則是帶兩只狗去門口。怎么進來的怎么出去,把兩只大家伙弄出院子,帶著往北走。在路口多等一會兒,胖子氣喘吁吁跑過來,左右張望一下:“狗呢?”
張怕問:“繩子呢?”
胖子丟過來一團麻繩,張怕接過,轉身進胡同,那地方停輛三輪耗子,兩只大狗藏在車屁股后面。
把繩子系到項圈上,張怕跟胖子說:“你留下來監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