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烏龜來的夠快,開著破面包車進入胖子家院子,關上院門,張怕帶兩只大狗出地下室上車。
胖子拿著應急燈,還有些食物坐到前面,然后出發。
烏龜問:“叫娘炮不?”
張怕比較好奇:“他在家?”
“他倒霉了,在家談判呢。”烏龜哈哈大笑。
“他倒霉,你怎么這么高興?太不應該了。”胖子說:“像這種事情,你應該一早就告訴我,讓我們一起慶祝他倒霉才對。”
烏龜說:“剛知道的,先說叫不叫他?”
“能叫出來?”胖子問。
“試一下。”烏龜打電話,結局很悲慘,娘炮出不來。
等汽車開上主路,烏龜說:“就剛才,一車人去娘炮家,我以為打架呢,湊過去一問,靠,一姑娘大肚子來討說法,那真是全家人出動,光老太太就看到仨,哈哈哈。”
胖子說:“這不能動手,仨老太太,你敢打么?”后面半句話是問張怕。
張怕說:“你有病啊。”沒有回答問題。
胖子再問烏龜:“娘炮怎么辦?”
“不知道,反正我看到娘炮奶奶出來了。”
胖子一聲哀嘆:“慘了,娘炮就怕他奶,這下徹底栽了。”
張怕說:“你們是真缺德,說半天廢話,沒一句為那個女人考慮。”
胖子說:“我考慮得著么?”跟著又說:“告訴你,胖有個好處,我媽從來不逼我相親。”
張怕搖搖頭:“你贏了。”
車往北行,沒多遠出城,找個空地方停下,張怕去溜狗,烏龜和胖子擺東西開吃。
這兩玩意沒公德心,不管是不是開車,反正得喝酒。張怕懶得勸,溜達一圈,把狗鏈子系身上,跟這倆混蛋喝酒。
經過張怕長達四年的辛苦教育,這哥倆喝酒時輕易不說臟話。擱以前,那是不帶臟字不開口,只因為張怕不喜歡,一群哥們硬生生改了。
不改不行啊,張怕是真動手打人,不管認識你多久,也不管上一秒是不是在碰杯,在警告之后,你還敢在酒桌上說臟話,張怕馬上就能把你拽去邊上一頓揍。
有本事就和他對打,可整個幸福里也找不到一個人能堅持過兩拳的。開健身房的大壯為什么想要報名電視上的格斗比賽?那是被打出來的經驗,只要讓張怕掛上他健身房的名字,隨便打幾場比賽,想不出名都難。
奈何,這么生猛能打的一個人,硬是窩在家里當寫手。
胖子這幫人分析過張怕,一喝酒就分析,喝了半年酒得出個結論,張怕從骨子里就沒拿他們當真朋友,就是認識而已。不過張怕的人品有保證,和他認識,你出了事情,他基本都會幫忙。最酷的是只幫忙,不要求別人幫他。
有了這個分析結果,張怕又確實幫他們打過幾架,連續幾年相處下來,大家倒是習慣了這種關系。
有道是,龍找龍,蝦找蝦,胖子找張怕喝酒時不讓說臟話。
于是就喝酒吧,喝到十點半,喝光整箱酒才回去。烏龜酒駕,不過大半夜的沒人查他。郊區這塊又沒有車沒有人,即便出車禍,也是他們跟建筑物相撞。
回家路上給張老四打電話,可憐家伙已經回來了,等在路口。
在路口停下車,張老四上車,兩只狗馬上變活躍,撲過來又咬又親,張老四也很高興,一勁兒感謝胖子他們幾個。又說:“確實有人在盯我,你們得小心。”
張怕說:“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你家農村有沒有親戚?帶狗去住段時間?”
張老四琢磨琢磨:“是個辦法。”
很多事情都是這樣,大領導一句話,想表現想贏得領導好感的人會一堆堆的瞬間出現,何況打狗本就是按照養犬管理條例辦事,是正事。
城區內不允許飼養大型犬,養了是違法,打狗是執法。
于是,第二天上午,烏龜開車出去溜達一圈,等烏龜再回來,張老四和他的兩條狗失蹤了。
這一天,云爭要上學。張怕親自押送。
云爭找了好幾個借口,比如在家照顧娘親大人,比如去醫院照顧另四只猴子,可惜張怕不接茬兒,云爭只得跟他走。
到學校以后,把電話號碼留給班主任,說只要云爭不去學校,就給我打電話。
班主任說:“你上次留過了。”
張怕說:“怕你給扔了。”
“你倒是真負責。”班主任說,“你放心,他不上學就告訴你。”
這算是一次很隆重的交接儀式,不沖別的,單憑張怕送來的許多錢,那么些錢啊,為了這份心意,云爭實在不好意思再逃學。
何況男子漢說話算話,答應來上學,就必須要上學,下刀子也要來。
搞定這件事情,順便去醫院看下四個猴子。
四個猴子很抗折騰,被砍一身傷都無所謂,張怕去的時候,哥四個兒坐一起吹牛皮,主要話題方向是如何進行報復。
最混蛋的是居然在抽煙!同病房一病友被逼得舉個吊瓶在走廊溜達。
張怕進門后沒說話,表情漠然看著他們。
老皮坐對面,一眼看見張怕,當時就懵了,趕忙掐煙頭往兜揣。那哥三個發現不對,回頭看,馬上重復老皮的動作。
張怕還是沒動沒說話。
老皮笑著走過來:“哥,來了。”
張怕把病門敞開,走進里面開窗,然后看四個猴子:“想怎么辦?”
“哥,我們是傷號。”
張怕笑笑:“臉沒受傷吧?”說完話就扇臉蛋子,一句廢話沒有,啪啪啪的聲音巨響,引得外面人湊過來看。
每人十個嘴巴子,一個不少,力度一樣,打完以后,四個猴子全是一嘴血。
護士跑進來問怎么回事。
張怕說沒事,四個猴子也說沒事。
護士說聲注意點兒,轉身離開,卻是驚住站門口看熱鬧的人們。
這四個猴子實在混蛋,調戲護士,罵醫生,罵病友,滿嘴臟話…遇到這樣的人,正常人多會選擇息事寧人,沒人會跟一堆垃圾較真兒。
張怕太了解他們,打過以后說:“有意見沒?”
哥四個一半是被打懵了,一半是被打習慣了,沒有人接話。
張怕說:“當你們是沒有意見,順便通知件事,不許報復。”
四個猴子還是沒人說話,倒是有人找紙擦血。
張怕看向瘋子:“想跟我住是么?把煙戒了再說,還有,不能說臟話。”
瘋子恩了一聲,血從嘴里往外流,正好右手纏紗布,舉起來擦血,甚是方便。
張怕又說:“把煙扔了,我會把電話留給護士,只要她們告訴我,你們做出不應該在醫院做出的事情,就不用出院了。”說完轉身就走。
老皮想追出來,可張怕一通扇,說不迷糊是假的,緩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等他出門的時候,正好看到張怕跟護士說謝謝。
老皮心下一嘆,回病房告訴另三個猴子:“他玩真的。”
“廢話,他要是玩過假的,咱用這么怕他么?”方子驕找紙擦血,回上句話。
老皮說:“打住,是你怕他,我是尊重張哥。”
“你有病!扇你嘴巴子還尊重他?”方子驕氣憤丟掉紙巾。
老皮趕忙去揀起來:“你要死啊?病房不讓亂扔東西。”
“我靠,你還想當三好學生怎么著?”方子驕又罵道。
老皮哼笑一聲:“有本事跟張哥說,去說啊,他在外面。”
“我傻么?好漢不吃眼前虧。”方子驕抬頭看藥袋,“得多久才能打完啊。”
沒錯,這四個混蛋一面打著消炎的吊針,一面在抽煙,醫生護士都管不了。你管,他們就罵。找警察過來,他們把煙藏起來。等警察走了,馬上接著抽。
老皮想了想說道:“我覺得咱們要倒霉了?”
“什么意思?你不是說張哥會一天到晚盯著咱吧?”方子驕問道。
“不好說。”老皮嘆氣道,“也就是張哥,換別人敢打我,我砍他全家。”
瘋子罵道:“別吹了,你少砍了?哪次不讓張哥揍的像個鬼一樣?”
“誒,你們說張哥什么來歷?怎么這么能打?一個人打一條街跟武俠電影似的。”老皮問道。
方子驕看他一眼:“你怎么不說臟話了?”
“傻皮才說臟話,說臟話是要挨打的…我靠,你陰我。”老皮罵道。
“一群二貨。”瘋子嘟囔一句,舉著輸液袋回去自己病床掛上,然后躺下:“我得跟你們劃清界限,不然就無家可歸了。”
“你真去張哥家住?跟我一起住得了。”老皮說道。
“大哥,別人不了解你媽,你自己不了解啊?”瘋子嘆氣道,“要是生在香港就好了,我就是陳浩南你就是山雞。”
“你是個屁,早被人砍死了。”張怕回到病房,“我跟大夫說了,把你們四個混蛋弄一個屋呆著,正對護士值班臺,小心了,別給我拿你們練手的機會,祝好運。”
“張哥,別啊…”四個猴子說話,可惜張怕聽都不聽,大步離開。
四人里傷最重的大牛問話:“張哥打女人不?”
老皮說:“你沒見到?”
“見什么?”方子驕問。
“打女人啊。”老皮說,“前年有三個女混混不知道怎么惹到張哥,直接被揍成豬頭,真的,不扒瞎,就是扇臉,別的地方動都不動一下,硬生生打成三個豬頭,我打這么多架,第一次看到人的臉能腫成那個樣子,從那以后就服了,張哥連女人都能打成豬頭,何況咱們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