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不算是有報應的,晚上九點鐘,劉小美發來短信,說明天下午四點半舞蹈課。
簡短一句話,張怕馬上感覺到大胯疼。趁街上人少時,抓緊時間抻腰活動胳膊腿。
不論學什么,都要占用大量時間。如此一來,你是想不忙都不行。
等晚上回家,又多出一件忙碌事情。
隔壁一直很鬧,聽了會兒才知道,烏老三晚上請烤肉,五個女孩沒少喝,回家后不睡,一直在亂鬧。
鬧得張怕沒法休息,開電腦上網,收到個好消息。
編輯留言,讓他整理下文章,按投稿格式整理一遍,說是試著投給出版社。
雖然不知道結果如何,但總是好事一件。按照編輯發來的格式,張怕整理寫過的文章。
要有作者的詳細信息,要有文章大綱,要有內容介紹,還要有正文。
單一個內容介紹就耗掉很多時間,張怕想寫的盡量好一些,當晚沒完成任務,把自己寫困了。
隔天起床繼續折騰稿子,希望能夠出版。只有出版了,才能算是一個完整的作家。
上午在做這件事情,可十點多的時候,隔壁傳來響動,沒一會兒響起清晰的啪啪聲,還有女人啊啊亂叫。
張怕很郁悶,屋里不是住著五個女人么?也能搞出這動靜?
開門出去看,我去,人家還真開放,房間門開著一大半,悄悄走近往里看,是烏老三那個家伙,不知道和誰在做運動。別的女孩不在房里。
暗嘆口氣下樓,在門口臺階坐下,正好看到王百合跟孫易回來,起身迎過去:“烏老三的房租。”拿過去五百塊錢。
王百合接過錢說謝謝,跟孫易回家。只是沒一會兒又出來,皺著眉問張怕:“誰在上面?”
張怕說:“烏老三。”
王百合眉頭皺得更厲害,罵聲臟話,轉身回房。下一刻,電視聲音加大,輕松傳到外面。
張怕愣了下,王百合居然說臟話?
想了想,去胖子家看大狗。
大狗跟胖子一起住二樓,看他進來,胖子如釋重負:“你可算來了,交給你伺候,我睡會兒。”
“至于這么累么?”張怕說道。
“至于。”胖子上床睡覺。
張怕看著兩只大狗,挨個拍一巴掌,隨口問胖子:“它們吃了沒?”
“吃了,老子去買的精品狗糧。”胖子說,“記得報銷。”
張怕想了想說道:“你是不是用這個做借口,沒去收拾房子?”
“用不到我,娘炮、烏龜都在,大壯也在,這么多人還收拾不了個房子?”胖子回道,跟著又說,“別煩我,老子要睡覺。”
張怕說:“我說句話,你保管就不想睡了。”
胖子不接話,沒反應。
張怕說:“烏老三在睡女人。”
胖子蹭的坐起來:“這個王八蛋,就知道禍害女人,把好女人禍害成壞女人,然后呢,壞女人禍害好男人,最后還能回家找老實男人結婚,草,老子這樣的男人多吃虧?”
張怕說:“你是老實男人?”
“廢話,打架歸打架,在感情方面,我是非常崇高且純真的。”胖子說道。
張怕問:“難道不是因為又胖又丑、沒有工作,找不到對象才不得不純真么?”
胖子說:“放屁,你這是污蔑,就算找不到對象,還找不到小姐么?”
張怕嗯了一聲,沒接話。
胖子還在氣憤之中:“不知道去哪哄來五個女孩,估計還有人,湊齊了帶去外地,這個王八蛋,吸女人血居然吸得心安理得。”
張怕說:“反正是女人自甘墮落,你這么憤慨做什么?”
“自甘墮落…”胖子有點郁悶。
張怕說:“管不了的事情就別管,人活一輩子,路是自己走的,當你成年以后,如果寧愿走錯路,那不論攤上什么結果都是活該,不用太在意。”
胖子說:“說的輕巧,怎么可能不在意,不知道男人比女人多么?本來就不好找對象,大批女人做雞,再有大批女人同性戀,剩下的女人都心高氣傲,我這樣的還能找到對象么?”
張怕安慰道:“你要對自己有信心,瞎貓總會碰到死耗子的。”
胖子更郁悶了:“你這是安慰我?”剛說完話,他電話響起,接通后是錢誠,幸福里唯一的醫生。
錢誠說他出院了,中午在飯店擺桌,喊人去吃,大概能湊出一桌就成。
胖子說:“這簡單,別的事情找不到人,吃飯喝酒,這幫兔崽子爬也能爬過去。”
然后就是聯系唄,很快弄出一群人趕去吃大盤子。
飯店很不錯,在幸福里這片是最好的館子,一間大包房,里面坐著一男一女兩個人。男的是錢誠,女的是于小小。
一群人好奇地打量他倆,張怕過去問:“一對兒?”
“閉嘴。”于小小說,“你可以走了。”
張怕坐在她身邊:“不就是沒給你指路么?干嘛這么記仇?”
于小小跟錢誠說:“你這個朋友一點兒都不好。”
錢誠笑道:“他挺好的。”
張怕又問一遍:“你們是確定關系了?”
于小小急道:“瞎說什么?”
錢誠解釋道:“我出院,于小小一定要擺桌慶祝。”
胖子問:“你那個事情解決了?”
“沒什么解決不解決的,醫鬧就那么回事。”錢誠回道。
于小小很高很漂亮,看樣子很有錢。錢誠算是其貌不揚,普通人一個。娘炮對于他倆的關系十分好奇,問話:“你們怎么認識的?”
錢誠說:“認識就認識了,還有為什么?”
于小小解釋道:“我奶奶在路上發病,是錢醫生救的,送入醫院又是他做主治醫生,我一直想要感謝,可錢醫生什么都不要,只好請你們吃一頓飯,聊表心意。”
這是事情原因,張怕搖頭道:“我就說呢,估計你也看不上小錢子。”
錢誠氣道:“怎么說話呢?誰叫你來的?把帳結了走人。”
于小小說:“早瞧出他最壞了,干脆和他絕交算了。”
胖子一群人落井下石:“對,絕交,必須絕交,我們一群好人,偏夾雜你這么個垃圾,必須絕交。”
張怕大聲道:“別逼我脫你們衣服。”
“你要耍流氓不成?”胖子大喊。
幸好服務員進門,詢問上菜么?
答案是肯定的,飯菜流水般上來,大家開吃開喝,好不過癮。
這頓飯很有用處,一個是于小小盡了感謝之意。一個是錢誠避免了再被于小小糾纏。
錢誠很能認清自己,不論怎樣,于小小也不會喜歡自己。不要說身家背景,單一個個頭相貌,實在相差太多。再有生長環境、愛好什么的,反正是很難有交集。
于小小請客是求心安。
一頓飯吃上九十分鐘,散席后,于小小開車離開。錢誠這些人回家。
往回走的路上,娘炮問錢誠:“有戲沒?”
“她剛才走得那么決絕,你覺得有沒有戲?”錢誠反問道。
“沒戲啊,那我追了。”娘炮說道。
張怕笑道:“去追,快去追,不追都瞧不起你。”
胖子也這么說:“你要是能拿下她,我給你包兩千塊錢紅包。”
娘炮說:“別逼我,我可是江湖人稱辣手催花…”話說一半,身后有警車開來。
張怕猛地一驚,撒腿就跑。胖子跟上。
警察不是為狗來的,一共兩輛警車,下來五、六個人,目標是二奎家。
幸福里就這樣,很多人的小名都帶個數字,比如六子,朱三,張老四…
然后呢,幸福里這地方的犯罪率巨高,進監獄的人數多過讀重點高中的,更不要說考大學那種可望不可及的偉大事業。
二奎進去過好多次,最后一次是販毒逃跑。
警察得到消息說二奎回來了,趕緊來抓人。
二奎不僅是販毒,還倒騰過毒品,另外自己也扎針。即便在混蛋叢生的幸福里,只因為扎針兩個字,絕大多數人都不會理他。
混蛋們也有準則,有的東西堅決不能碰。
毒這個東西太難控制,換成別的犯罪案件,比如胖子犯事,鄰居絕對會打掩護。可若是因為毒犯事,不舉報你已經算是夠意思。
這次二奎回來,估計就是被鄰居舉報。
不過沒找到人,警察忙活了近一個小時,最后是無功而返。等警察離開,大家才知道發生什么事情。
烏龜跟二奎有仇,二奎扎針沒錢,曾打過麻將館的主意,甚至有兩次直接上門要錢。
有些事情是真實存在的,幸福里這塊有好幾個人沾毒,最倒霉的兩個染上艾滋。從此變得了不得,年紀輕輕的硬是讓街道給辦個低保,每個月白白領錢。
逢年過節沒錢了,就去街道要錢,街道只能給個三五百打發走。
不給不行,那倆家伙隨身帶有針頭,萬一扎你一下,為了三幾百塊,至于冒這么大險么?
那倆家伙鬧騰了兩年多,因為艾滋在身,警察從來不抓人,抓了沒辦法處理,萬一傳染別人怎么辦?
直到倆人死去,才算安穩下來。一個是病發身亡,一個是被人捅死。
這種人死不足惜,盡管是橫死,可家人完全不在乎,從頭到尾沒出現過。警察也挺酷,等了一個多星期,火化了事,根本沒追查兇手。
二奎還活著,算是幸運。不幸的是沒染那種病,警察要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