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怕問:“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見好就收,你要不想跟警察和政府做對,就認了吧。”老虎勸道。
張怕說:“讓我想想。”老虎說聲好,掛斷電話。
因為這個電話,張怕迷糊了,他提出的要求根本是開玩笑,哪有買書道歉的事情存在?可郭剛居然同意他的玩笑,這是個什么節奏?
稍一琢磨,猜出個大概方向,給老虎打電話:“炮王怎么樣?”
“什么怎么樣?”老虎問回來。
“就是怎么樣,昨天怎么樣,今天怎么樣。”張怕解釋一下。
老虎說:“被剛哥罵了,好一通罵,聽說扇了幾個耳光;然后就沒見人。”
張怕說:“幫著查一下你們公司最近的經營項目,或是打算爭取的項目。”
“干嘛?玩商業間諜?”老虎說,“你吃多了撐的,那些事情就是查到了又如何,跟你打架有什么關系?”
張怕想了想:“也對。”
“那你打算怎么辦?擺桌道歉?”
“不擺。”張怕掛上電話。
胖子問:“你折騰什么?”
“郭剛好像在爭取什么項目,不敢亂來,所以才忍了咱們打架的事情。”張怕說,“我在想要不要趁機做點什么?”
“你想怎么做?”胖子問話。
張怕想上一會兒:“算了,貧不與富斗。”打開電腦開始干活。
胖子說:“抓緊寫劇本。”
下午四點半,老虎又一次打來電話:“剛哥說今天晚上擺桌,你帶著書過來。”
張怕問:“郭剛是不是想拿下幸福里這塊地?”
“應該吧,棚戶區改造,政府撥錢,很多地產公司盯著這塊肉。”老虎說,“他就是想得到這塊地也很正常,再說和你的事情沒關系,你是打架,趕忙把事情了了再說。”
張怕恩了一聲,說一會兒見。
老虎又說:“你得把烏龜和胖子叫上,你們一起。”
張怕說:“這是想收編還是咋的?”
老虎說:“來了再說。”
張怕說聲好,掛電話后讓胖子給烏龜打電話,說郭剛請吃飯。
胖子懶得想事情,說為什么請?說話的同時已經在撥號。
張怕沒解釋,抓緊時間打字。等烏龜過來,等五點半了,他還是在打字。老虎打電話來催,張怕說堵車,馬上到。掛了電話還在打字。
“你是要瘋啊。”烏龜說道。
張怕沒回話,把今天的文章檢查一遍,發上網,完成一天工作,才關電腦說:“出發。”
晚上六點十分趕到飯店,挺豪華一家海鮮館子,包房里坐著六個人,除老虎外,另四個是郭剛的四大金剛,炮王是其中之一。
郭剛端坐不動,四大金剛也不動,老虎起身相迎。
等坐到各自位置上,張怕直接問郭剛:“是不是要收編我們?”
“差不多吧。”郭剛有些吃驚于張怕的反應,卻也是沒有否認。
張怕說:“那個,謝謝郭老板的抬愛,不過我不是你們這個圈子的,他們是不是我不知道,其實我是個作家,我是個普通作家。”
郭剛面色變冷:“一個人,不能太囂張。”
張怕說:“你是老板,在省城有頭有臉,我是無意中跟你手下發生沖突,可不能怪我,是他先闖進我家找我麻煩,我不想和你作對,很想找個和平方法解決掉這件事情,希望你能給次機會。”
這句話說的,聽不出是軟還是硬。郭剛看了會張怕,又看向胖子和烏龜,見那哥倆根本沒有說話意思。沖張怕笑了下:“我手下里,老虎算能打的,他說你比他還能打,應該是有些本事。”
張怕沒接話。
郭剛繼續說:“我挺看好你的,假如你愿意來我公司上班,試用期六千,只要能通過試用期,給你加個零,月薪六萬。”
張怕說:“我是帶著誠意來的。”
郭剛說:“我也很有誠意,六萬的月薪。”
張怕想了又想,問郭剛:“借一瓶酒行么?”
“隨意。”郭剛一擺手。
張怕拿起桌中央的白酒,拿過高腳杯,倒到六分滿,朝郭剛舉杯:“謝謝郭老板的抬舉,這一杯是賠罪,多有得罪,還請擔待。”說完一口干掉。
郭剛點點頭沒說話。
張怕再倒一杯,朝炮王舉杯:“這杯是跟你賠不是,男人誰還不打個架,我不該跟你起沖突,見諒。”說完又喝掉一杯。
兩杯白酒下肚,肚子里馬上有反應,亂鬧騰的。
張怕沒坐下,面向郭剛說話:“郭老板,還有什么吩咐?”
郭剛問:“你這是算是道歉吧?”
“絕對是道歉。”張怕說道。
郭剛又說:“你剛才說,這一杯是賠罪,多有得罪還請擔待,是說的以前還是說以后?”
張怕說:“以前。”
郭剛笑了下:“要是以后就有意思了。”跟著又說:“這樣吧,你再喝三杯,你跟炮王的事情就怎么算了,至于來我公司上班的事情,可以考慮考慮。”
張怕根本不含糊,拿過胖子跟烏龜的杯子,連續倒上三杯。再看白酒瓶,幾乎見底。
張怕先團團抱了個拳,然后就是開喝。
連續三杯酒下去,加上開始兩杯,等于一個人喝光一瓶白酒。按正常人來說,基本就是發瘋找倒霉的節奏。
張怕也好不到哪去,強忍著嘔吐的欲望,跟郭剛說:“郭老板,我出洋相了,可以走么?”
郭剛陰著眼神看他,好一會兒才說:“可以。”
張怕說聲謝了,轉身出門。胖子跟烏龜趕忙跟出去。
包房里還剩下六個人,郭剛一直沒說話。有個戴眼鏡的人說話:“剛哥,這事情就這樣算了?”
郭剛沒接話,反是看向老虎:“你朋友有點意思。”
老虎趕忙起身道:“還要剛哥提攜。”
郭剛笑了下:“吃飯。”
他們在屋里吃飯,張怕跑進廁所開吐,哇哇一通清胃。再灌上一肚子水,回廁所再清一次。連續三次后,一腦袋汗地去洗臉。
吐得眼睛里都是血絲,不由嘆口氣。
胖子和烏龜一直陪在邊上,這時候問話:“怎么了?”
張怕說:“回去說。”再洗把臉,又試著摳摳嗓子,才往外走。
回去后,在家門口找家拉面店,張怕吃掉一大碗,湯都沒留下。
胖子問:“現在可以說了吧?”
張怕說:“一,幸福里肯定要拆了;二,郭剛想拿下這單買賣;三,他是想跟咱們套好關系,等拆遷時方便一些,四,他一定會聯系別人。”
這個別人不僅是娘炮那些一個組織的人,還有很多別人。
幸福里不是只有他們這一些混混,還有很多別人。幸福里為什么亂,不光是混混們經常去外面打架,彼此間也是分為幾個團伙,互相干仗。
比如胖子等人一直瞧不起烏老三,因為這家伙靠女人吃飯,粗俗的說法是放雞的。每年回來幾趟,送回來一些染病的或是不想做的,再帶走一些新鮮血液。這家伙是個大雞頭,手底下不光有幸福里出產的小弟,還有幸福里出產的小姐。
最惡心人的是,他讓女孩去慫恿初中生跟他走,真的帶走了三個小女孩。
小孩什么不懂,以為有錢就是大爺,三個女孩出去半年,回來穿金戴銀的,好一通臭顯。
烏老三也愿意臭顯,全不管錢是從哪條路子賺回來。因為臭顯,也是因為帶未成年女孩出去賣,胖子跟他干過好幾架。
張怕倒是沒跟烏老三打過,也從來沒有見過面。
在這里提到烏老三,是要說幸福里真的特別亂,混混都分好幾種。張怕代表胖子這一群人不表態,郭剛肯定要聯系別的混混。
對于混混們來說,錢是唯一真實的存在。只要給出價碼,再給予所謂的發展空間,鬼知道某些混混能做出什么事情。
郭剛想要幸福里,所以讓炮王忍下跟張怕等人的沖突。也是這個原因,才會對張怕表示善意,想要分化幸福里的勢力。
他是真的很看重這個項目,所以會親自出面。你想啊,郭剛是什么身份?張怕和胖子又是什么身份?根本沒有交集,人家是大人物,你們是小蝦米。
同樣是這個原因,張怕寧愿喝酒道歉,也不愿意再起糾紛。他一個人,哪里都可以去,不怕得罪郭剛。可胖子、烏龜、娘炮這些人都住在幸福里。因為這許多人的存在,張怕才會連喝五杯酒。從某種角度來說,這一瓶白酒,他是為胖子那些人喝的。
此時在拉面館,張怕沒提喝酒的事情,只說出上面四點。
胖子問怎么辦?要不要想個辦法搗亂。
張怕說:“你瘋了么?這次情況不同,是政府牽頭,你搗亂就是跟政府作對。”
胖子問:“難道眼看著郭大扒得意?”
“這些事情不是咱們能摻和進去的。”張怕說,“先不要著急,找人打聽消息,政府牽頭,又召集各大老板開會,肯定要競標,有什么想法,等競標有結果再說。”
“會不會有些晚?”烏龜問話。
“晚不晚的也不是咱能做主的,現在只能等。”張怕笑了下,“除非龍建軍是死人,他從幸福里出去,眼看幸福里被郭大扒拿到手,可能么?所以不要急。”
胖子眼睛一亮:“對啊,看他們狗咬狗。”
張怕郁悶道:“你說錯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