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中,有人敲門。是隔壁的圓臉女孩,怒氣沖沖的進來:“找你幫忙。”
張怕愣了一下:“找我幫忙怎么這么兇。”
剛說完話,另一個長發妹子進門,拽圓臉女孩出去:“別鬧了。”
圓臉女孩說:“我活這么大也沒吃過這個虧,我要讓他死。”
看看這個時代的文化傳播,小年輕們受不得委屈,否則一張嘴就是弄死誰誰誰。
長發妹子說:“強龍還不壓地頭蛇,你一個外來妹,怎么和人斗?”
這是被欺負了。張怕拿手機看時間,剛過零點,作為兩個上夜班的妹子來說,今天回來得些早。
圓臉女孩說:“我咽不下這口氣。”改問張怕,“我知道你跟幸福里那些人關系好,幫我問問,打斷一條腿一只手多少錢?”
張怕回話:“現在是法制社會…”
“少來!上次你們當街追著人砍,我都看見了。”圓臉女孩問,“就說你幫不幫吧?”
張怕說:“不幫。”
“你!”圓臉女孩說:“還鄰居呢,草。”又說男人沒一個好東西,摔門出去。
長發女孩本來就不待見張怕,更是一句話沒有地追出去。
張怕嘆口氣,想不被人欺負,就離那些亂七八糟的地方遠一些。
隔天上午,張怕出去買飯,正好遇到圓臉女孩下樓,沖他不屑地冷哼一聲,昂頭走在前面。
這就是結上仇了?張怕笑笑,稍等上一會兒才下樓。
他往市場走,看見胖子蹲在路口,隨口問話:“你干嘛?”
胖子說:“烏老三回來了,開輛破車在那臭顯,瞧著惡心。”
張怕往回看,長街盡頭停一輛黑色汽車,問道:“那輛黑車?”
“肯定不是好道來的,靠。”胖子罵道。
“你管人是不是好道來的?陪我買飯去。”張怕說道。
“別買了,中午上我家吃。”
“去你家?”張怕猛搖頭。
“別搖了,我媽說讓你有空過去吃飯,就現在吧。”胖子說,“是拍戲的事,記住了,是你牽頭。”
“好吧,我牽頭。”張怕問,“烏老三回來沒好事吧?”
“鬼知道。”胖子忽然笑了下,“找烏龜揍他一頓?”
“神經。”張怕說,“你是不是打架有癮?”
胖子說:“不是打架有癮,是打他有癮。”
張怕笑了下:“你要是想打架,我隔壁屋倆妹子知道吧?圓臉的被人欺負,想卸對方的胳膊腿,介紹給你?”
胖子撇嘴道:“介紹個毛。”又說,“走,上我家吃飯。”
“現在才幾點?”張怕回道。
胖子拿手機看眼:“去你那。”起身走在前面。
張怕跟著:“我昨天沒出去賣書,今天得去。”
胖子說:“你就是個神經病。”
神經病就神經病吧。張怕想起件事,走到樓下,把門鑰匙給胖子:“你先上樓,我有點事兒。”騎自行車出去。
十分鐘后回來,進屋給胖子一個帶有銀行標記的信封:“四千。”
“干嘛?”胖子問。
“電腦錢,就這么多了。”說著話給娘炮打電話。
胖子罵道:“別罵人啊,拿著。”
“拉倒吧,想讓我好受就收下。”張怕說,“何況錢也不夠。”
胖子把信封丟到床上:“愛給誰給誰。”回手打開電腦。
這時候,打給娘炮的電話接通,那家伙居然在音樂學院的女生宿舍里,說是跟妹子們學唱歌學演戲,還要創作網劇主題曲。
張怕馬上掛電話,跟胖子說:“娘炮在女生宿舍,這世界怎么這樣?”
胖子說:“你要是有他那么帥,你也行。”
張怕把信封又丟到胖子面前:“別裝大款。”
“留著吧,等你成神再給我。”說起成神,胖子想起件事,“我一哥們的哥們也在網上寫書,聽說不少賺,叫出來認識認識?”
張怕說:“免了。”
“你怎么就一點好奇心都沒有。”胖子拿鼠標亂點,隨口問話,“劇本怎么樣了?”
“一個字沒寫。”張怕回道。
“是什么內容?”胖子再問。
“完全不知道。”張怕快速做答。
“寫我吧。”胖子說,“以我為主角,寫我打拼事業的辛苦經歷。”
“寫你還不如寫老良,寫他的相親史,起碼撐個幾十集。”張怕回道。
提起老良,胖子撲哧笑出聲:“老良太神了,上次去國貿,短短二十分鐘愣是遇到三個前相親對象。”
“你去國貿?”張怕有些驚訝。
“娘炮給女人買禮物,拽我們一起。”胖子笑道,“娘炮跟老良在一起簡直絕配,一個遍地**,一個遍地相親對象,走哪兒一見面,呀,眼熟,哈哈。”
“老良是正經孩子,你少拐帶人家。”
“正經有屁用,相親五六年也沒見處個對象。”胖子說,“還不抵我呢。”
張怕說:“你就拉倒吧,當我不知道?還污蔑娘炮去你網吧泡妞,你開個網吧睡了多少小姑娘?你才是大流氓。”
“我肯刷禮物,我肯給她們買裝備,你肯花錢你也能睡。”胖子洋洋自得道。
張怕不想說話了,看眼桌子上的信封:“咱倆出去打一架?”
胖子一驚,瞬間起身:“你怎么了?”
“我想揍你。”
胖子轉身就走:“靠,不和瘋子一般見識。”只是沒一會兒又回來,“走吧。”
到午飯時間,張怕關電腦,鎖門,去胖子家。
胖子家也是二層小樓,每層有一百多平,胖子自己住二樓。
看到張怕進門,胖子媽很歡迎:“怎么總也不來?”
胖子替張怕回話:“天天忙著編故事,沒看頭發都少了。”
“是啊,好象稀了些。”胖子媽說,“不能熬夜啊,千萬不能熬夜。”
張怕應下來。胖子媽說:“先坐會兒,馬上吃飯。”
吃飯時候,果然詢問拍網劇的事情,雖說未必賺錢,可要是能踏實做一件事情,就是花點錢也好,好過打架搗亂被警察抓。
胖子媽問很細,大概全問一遍,最后說:“要是錢不夠告訴阿姨,我這里還有點兒。”
胖子說:“有錢不給我?”
“給你?你先把賣網吧的錢還給我再說。”胖子媽大聲說道。
“不是做生意賠了么。”胖子小聲咕噥道。
“你說你,除了花錢、賠錢,還會什么?”胖子媽恨鐵不成鋼,跟著又說,“烏家三小子回來了,告訴你別給我惹事。”
“放心吧。”胖子起身道,“走了。”
張怕跟阿姨道別,倆人出門。在路口分開,胖子去烏龜家打麻將,他回家編故事。
正編著呢,有人蹬蹬蹬上樓,咣的推開外面門,接著推開張怕的房門,是一個光頭,進門左右看看,轉身出去推下一間房門。
張怕不樂意了,起身到門口往里面走廊看。
三個房間,倆妹子住最里面一間。光頭推第二間門,鎖著沒推開,砸了兩下,屋里沒反應。就又往前走。
倆妹子在家,圓臉女孩已經回來了。一般情況,只要沒出去逛街,就是在家睡覺。
光頭咣的推門進入,就聽見屋里妹子破口大罵:“草你馬的…”
真有勇氣啊,張怕走過去看,光頭還沒動手,指著圓臉女孩說:“最后一次機會,乖乖跟老子走。”
圓臉女孩站在床上罵臟話,反正就是上面那句國罵,翻來覆去地罵。長發妹子也幫著罵,還說如果光頭不趕緊走的話就報警。
光頭冷著聲音說:“識相的跟我走,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張怕出現在門口,長發妹子終于肯搭理他一次,急忙喊道:“報警,幫我報警。”
光頭很囂張,轉頭罵張怕:“趕緊滾,看你馬看。”
張怕沒接話,拿手機撥110:“喂,這里是幸福里,我報案,有個光頭進門搗亂,還打人…”
“我草。”光頭沖過來就是一腳。
張怕側身一抓一帶,光頭差點來個大劈叉,咣的摔倒在地。
張怕還在通電話:“他打我,我可不可以打回去?算正當防衛吧?”
光頭站起來又沖向張怕。張怕邊躲邊跟電話說:“他打我,我該怎么辦?跑?好,我現在跑,可我家里有電腦還有錢,萬一被偷怎么辦?”
光頭連續追打幾下,發現打不到人,停手冷著聲音問話:“你是誰?”
張怕還在跟警察聊天:“他問我是誰,要回答么?”
光頭眼神陰冷:“別說不給你機會,趕緊滾,這件事情就算了,不然…哼哼。”
張怕終于打完報警電話,掛電話之前最后催一遍:“趕緊來啊。”
收起手機,面無表情看向光頭,也不說話。
光頭說:“想死是吧?”
張怕還是不說話,因為沒必要,說什么都是廢話。
光頭點點頭,拿手機打電話:“我在幸福里,趕緊帶人過來,馬上!”
打完這個電話,光頭也不說話,靠著門站住,一會兒看屋里倆女孩,一會兒看張怕。
屋里面的圓臉妹子真是生猛,一直滔滔不絕地罵光頭。
張怕是真想提醒一句:罵人有用么?萬一撞光頭手里,倒霉吃虧的不還是你?
還好有長發妹子,連拽帶勸的,總算讓圓臉女孩閉嘴。
于是,房間里安靜下來,四個人都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