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間永遠說不完情話,從我家大樓到劉小美家,倆人又嘮叨了一個多小時,等張怕再回到我家大樓已經是零點以后。
剛進大門,對面走過來喬金鵬,看見張怕眼睛一亮,兩步跑過來:“拜個早年,過年好。”
張怕站住了沒說話。
喬金鵬自來熟一樣的伸手要摟張怕肩膀,張怕往后一退躲開。
喬金鵬嘿嘿一笑:“別這么生分么,一個小區住著,鄰里鄰居的,有道是遠親不如近鄰…”
張怕冷冷看他一眼,抬步往前走。
喬金鵬跟上來:“那什么,有個事麻煩一下,明天過年,我那個有點緊,手頭緊,能不能借幾百塊錢讓我把年過了?”
張怕哈哈大笑:“瞧你這日子混的,連幾百塊都沒有?有本事。”
“意外,純粹意外。”喬金鵬說:“咱都認識,你借我幾百塊錢,年后就還。”
張怕說沒有,大步走向我家大樓。
喬金鵬還是跟在邊上:“怎么可能?我問了,這一棟樓都是你的,你那么有錢,就借我幾百塊算什么?對于你來說,別說幾百,就是幾千也不過是幾塊錢一樣。”
張怕走到攝像頭下面站住:“沒錢。”
喬金鵬說:“沒意思了啊,大男人怎么這么小氣?”
張怕不想和他說話,可也不想被這樣一個狗屁膏藥粘上,就是站著不動。
喬金鵬又說幾句話,見實在要不到錢,語氣一變:“你知道,我是監獄里混過的,咱平心靜氣說話,大過年的,你就給我一千塊錢怎么了?我過個好年,你也過個好年,可你偏不舍得那點錢,我是破罐子破摔,你行么?”
張怕呵呵直笑:“你信不信?我有一萬種方法弄死你?”
喬金鵬罵聲草,說你弄吧,弄不死我是你養的。
張怕說:“弄你難道很難?”說著話抬頭看攝像頭,再看向喬金鵬:“信不信,只要你再敢說一句廢話,我馬上躺地上,告你對我人身侮辱、人身威脅,你猜能判幾年?”
“靠,嚇唬我?有本事你就躺。”喬金鵬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張怕說:“還真不是嚇唬你,先我有錢,可以請最好的律師;其次我有名,假如我這樣一個名人被你這樣一個無賴威脅到,只要放出去輿論,你覺得法官會怎么判?你覺得領導會容忍這種事情的存在?”
喬金鵬沉默片刻,罵聲臟話:“靠,有錢人比流氓還卑鄙。”指著張怕說:“山不轉水轉,走著瞧。”抬步離開。
看著這個混蛋的背影,張怕暗嘆口氣:喬光輝那么好的人,怎么能生出這種混蛋?
轉身回樓,關好大門,又是一一檢查過各處大門,上樓睡覺。
第二天過年,烏龜和司機載著所有人去孤兒院,大巴車和房車全部出動,連貨帶人一起送過去,只除去張怕。
當所有人離開后,從頂樓開始檢查到一樓,確認水電都關閉后,才回房干活。
下午四點多,點亮彩燈、燈籠,換上新衣服,拿著筆記本電腦去孤兒院。
所有人都聚在這里…應該說,所有無家可歸的人都聚在這里。
張怕不用說了,云云和云爭母子,還有瘋子幾個可憐鬼,又有十八班的幾個家里沒有人的孩子,還有艾嚴母女…再是孤兒院所有孩子。
石三三兄弟也來了,他們更是無家可歸的典型。不過借口是給石塊找師弟,尋找具有特種才能的孩子。
石塊照例跟劉樂待在一起,現在的石塊基本變成劉樂保鏢,只要不上學,一定會在劉樂附近。
張怕鬧不清楚石塊到底是怎么想的,找機會問了好幾次,石塊才小聲告訴他:“劉樂挺可憐的。”
張怕說:“他比你能賺錢,你怎么好意思可憐他?”
石塊說:“我長大了可以找工作,可以找對象,可以結婚生孩子,還會有自己的愛好,也會帶著孩子一起歡樂,可是他什么都不會有,只有錢。”
張怕琢磨好長時間也沒明白石塊為什么會這么想,在他心里,認為劉樂還是可以結婚的,找一個智商差不多的女人…
石塊粗暴打斷他的幻想:“他連那種片子都不看,對女人完全不感興趣。”
這是張怕接觸不到的方面,他肯定不能給劉樂看日本小電影,想了想沒說話,拍拍石塊肩旁就走了。
未來的劉樂一定會大賺特賺,因為這是張怕說的。
畫家想要賺錢,其實跟網絡主播沒什么區別。前提條件是畫的夠好,這是一定的,然后只要有人捧,你就一定能出名。
具體流程沒什么可說的,無非那么些東西。前面一定要有鋪墊有作品,等熬出一定資歷后,忽然間連續多幅畫作拍賣出高價錢…然后就出名了。
不但國內如此,國際市場也是這個流程,不過是更難一些而已。不同的是,在國際上出名,國內更認!而國內出名,出去以后無人知。
張怕跟衣正帥商議好了,近一兩年主要是畫,偶爾拿幾幅作品去外面畫廊掛掛,能賣就賣,賣不掉自己買回來。
未來兩三年,主要還是畫畫,但是要把劉樂的名字多在國外雜志、媒體上送一送…
反正就是折騰,要有本事、要能忍得住寂寞,熬上個五六七八年,基本上能成為國內一線畫家。
假設這個時間是十年,甚至更久,可只要成名,劉樂隨便一幅畫都會是六位數起步,這就是名氣這就是錢。如果像石塊說的那樣,張怕真不知道要怎么辦了。
劉樂沒有親戚,唯一的二叔只會占便宜。到未來某一天,劉樂真的闖出好大家業,卻是無人繼承…好吧,是自己想多了,也許劉樂會有自己的主意。
每當想起劉樂的未來,張怕都會這樣安慰自己。
就像今天,大大晚上,所有人聚在食堂吃大飯,劉樂竟然不想來。早上是被石塊硬拖過來,過來之后就是坐著不說話。
在這個時候,張怕非常感謝石塊,那小子是真的在照顧劉樂。
過年有新衣服,昨天晚上下去,現在的孩子們都是嶄新且快樂的。
有許多好吃的,孩子們邊吃邊看電視…整整一面墻的熒幕,激光投影儀的清晰度相當高。
跟去年一樣,零點鐘聲敲響以前,所有人要待在這里,要一起慶祝新年。
張怕在努力立規矩,要讓現在的每一個新年都成為孩子們記憶中最美麗的存在,讓孩子們長大后也要盡量在一起過年。
因為人數多過去年,所以多個活動,包餃子。在吃過五點多的晚飯后,收走碗筷、換上面板和蓋簾,大家一起包餃子,邊包餃子邊看聯歡會。
和普通人家過年一樣,往餃子里塞硬幣。所以張老師跟孩子們重復好多遍:“吃餃子的時候要小心吃、輕點咬,吃中硬幣的我給紅包。”
孤兒院的食堂很大,窗上有窗花,門上有門神。院子里亮滿彩燈,院門口掛著兩個特別大的燈籠。
一切都顯得那么喜慶。
去年過年沒有鞭炮,今天暫時沒有,用煙花代替。各種給孩子玩的車、坦克、小動物,還有拿在手里的小煙花棒…
當包好餃子,眼看有孩子坐不住。比如劉樂,已經打算睡覺了。張怕趕忙喊石三幾個人出門,去倉庫拖過來一車煙花。
在門口停住,讓想放煙花的孩子排隊領煙花。
就沒有不想放的,盡管王贏是大孩子、讀高中了,還有云爭那幾個孩子,誰不想真正的過一次新年?過一次以前沒有過的新年?
張怕分煙花,金燦燦走后門,站在他邊上狂指一通,說要這個要那個…
分好煙花,張怕點燃一把香,分給大孩子每人一根,拿香去點燃煙花。
孩子們圍出一個很不規則的大圈,或蹲在地上放小車煙花,或站著放煙花棒。金燦燦一手一個煙花棒,邊甩著胳膊畫圈邊咯咯笑。
張怕拿錄像機做攝像師,脖子上還掛個照相機,要兩不耽誤,做一個合格的電影工作者。而他最重要的工作,照顧好孩子們,一定不要出危險。
還好是小玩具一樣的玩意,沒有鞭炮那種恐怖物件,便是滿地跑著煙花小車也沒事,還有各種座在地上的小煙花,向天空放著燦爛星辰。
金燦燦和孟小佳最高興,找張怕要來香,小心翼翼地去點燃煙花,等導火線一燃,馬上跳著叫著跑去張怕身后躲避,再露出半邊臉偷看。
一通煙花放了一個多小時,云云出來喊吃餃子,張怕說馬上。把孩子們沒放完的煙花收起來,讓他們站到樓前面,張怕和石三幾個人搬過來十個大禮花,一行五個擺成兩行。
讓王贏、云爭這些讀高中的出來,再有張怕他們幾個,每人負責一個大禮花。張怕一聲令下,同時點燃…然后就看吧,嗵嗵的一通響,火星一樣的禮花彈射上天,砰地炸開,炸成漫天繽紛。
孩子們特別高興,張怕抓緊時間錄像拍照。
當這些四十多響的大禮花燃放完畢,孩子們沒過癮,說還放。
張怕讓他們進屋,他在外面略略檢查一番,沒有引燃別的東西,再回食堂宣布:“明天還有煙花,咱們有好多好多,只要你們聽話,咱就都放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