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夜晚,張老師跟劉老師嘮了會兒拿第一和年會的事情,劉小美最后說:“你要是實在不想睡覺,去看電影吧,姐姐我要睡了。”
張怕說聲好,再聊幾句掛斷電話。
然后就回家吧,半夜遛狗有個好處,不用到處追他們,反正街上無人。張怕說聲回家,頭前帶路,那三個搗亂鬼即便是再不愿意,也要跟著一起走。
狗是忠于主人的,也會依賴主人。
等回到家,關好院門。往里走的時候,發現胖子站在房門內看他。
張怕開門:“你干嘛?”讓開位置,轟幾只狗進屋。
胖子不答反問:“你怎么了?”
張怕再問回來:“什么我怎么了?”
“大半夜不睡覺遛狗?你瘋了?”胖子問:“是不是出事了?”
張怕說:“你想多了,我就一普通人,你以為電視劇主角啊,天跟天的事情不斷?”
胖子說:“我覺得你比電視劇主角可忙多了。”
張怕琢磨琢磨:“會么?”
胖子說:“不會么?”
張怕想了下又問:“會么?”
胖子搖搖頭:“睡覺吧。”轉身回房。
是人就會遇到這種時候,人與動物最大區別就是思想,人的思想會帶來各種情緒。我們總會遇到想得而得不到的時候,總會有想得而得不到的東西,在那種時候,情緒總會莫名的精彩…
許是昨天半夜說的話應驗了,第二天上午,龍小樂打電話說下個月有個電影節,現在要提名參評影片,問張怕報名不?
這就是有走紅毯的可能?
張怕說:“為什么問我?”
“你是老板,為什么不能問你?”龍小樂說。
張怕笑了下:“說點靠譜的話。”
龍小樂說:“本來就很靠譜,就是要交錢。”
張怕說:“正常,電影節不都這樣么?”
參加電影節,如果有評獎環節,需要電影公司自己報名,報名的時候交點錢。如果你不在意,那就全無所謂。
龍小樂恨恨不已:“今年一共報名參加三個電影節,想著給公司爭點名氣,可所有電影節都一個德行,根本不理我,你說還有必要報名么?”
張怕想了下問道:“十二月有什么電影節?”
龍小樂說:“不是電影公司跟院線鬧矛盾么,好不容易解決了,就弄個電影節熱鬧熱鬧,這是要端正態度,告訴所有人要和諧、穩定。”跟著說:“外國倒是有倆電影節,可惜咱這個電影出去的希望不大,我就沒弄。”
張怕說:“這個電影節是新弄的?”
“什么是新弄的?你說話真難聽。”龍小樂說道。
張怕說:“剛才你說的弄!”
“好吧,是我說的。”龍小樂說:“十二月倒是有幾個不靠譜的電影節…電影節這玩意只要有人想辦,還不是要多少有多少?這個不重要。”
張怕問:“那什么重要?”
“拿獎啊,不管電影節大小,能拿獎才最重要。”龍小樂說。
張怕笑了下:“酸菜壇子獎?”
“什么玩意?”龍小樂問。
張怕說:“沒看過頑主啊?最后給作家發壇子,很多人舉個壇子當獎杯。”
“還有這么偉大的電影?我得看看。”龍小樂說。
張怕說:“那你看吧。”想掛電話。
龍小樂急喊:“別啊,你說咱報名不?”
張怕說:“首先,你要不要參加?想不想參加?如果必須得參加,那就報一下,成不成的不就是錢么。”
龍小樂嘆口氣:“就不應該問你。”掛斷電話。
張怕撇撇嘴,剛想放下電話,它又震動起來,看眼屏幕,是石三。接通后問:“你又有什么偉大的計劃?”
石三說:“沒有計劃,是有孤兒了。”
張怕趕忙說:“用不用這么著急?孤兒院還沒建好。”
石三說:“不是我著急,是正巧遇到了。”
張怕說:“孤兒院那邊挖到四個尸體,正停工呢,不知道什么時候能開工。”
石三說:“運氣是不好。”想了下問:“你現在住的地方大么?”
張怕問回去:“你有幾個孩子?”
“倆。”石三說:“一個是十一歲的男孩,特別不聽話,特別混;一個是棄嬰,女孩,身上什么證明都沒有,估計是剛生的。”
“去醫院啊。”張怕說。
“怎么去?什么證明都沒有,我敢送去醫院,馬上就有警察找我。”石三說。
“那報警。”張怕說:“孩子重要,性命重要。”
石三說:“可是咱孤兒院需要孩子。”
張怕說:“給你糾正一下概念,首先不是孤兒院需要孩子,是你希望不幸的孩子都能有個好家,就是說希望孩子能好好的、能健康活下去,現在那個小孩最需要的就是健康的好好活下去,而不是孤兒院。”
說到這里停住,石三思考片刻說:“好吧,找警察。”跟著自嘲一笑:“我是賊啊。”掛斷電話。過會兒發過來一條信息:“早知道不費勁了,我是從別人手里搶來的這個孩子。”
張怕回過去:“你要瘋么?”
石三好一會兒沒回消息,半小時以后才打來電話:“找警察太麻煩,我把孩子丟派出所門口了。”
張怕問:“你說搶孩子是怎么回事?”
“我靠,你想什么呢?”石三說:“就是在垃圾箱,有個大媽想撿孩子,我正巧路過,搶先抱起來,大媽跟我說上好一會兒話,叮囑報警什么的。”
張怕說:“你確實很有本事。”跟著問:“現在呢?”
石三說:“我得留幾天,看那個孩子會送到哪去。”
張怕問:“十一歲的那個孩子呢?”
“跑了。”石三說:“沒事,那就是個笨蛋,跑不掉的。”
張怕苦笑下說道:“大哥,我聽得冷汗都下來了。”
“冷汗?”石三說:“你又想哪去了?”
張怕說:“就你這行徑,分明是搶孩子啊,石大哥,我正經八百說一句,拐騙孩子是不對的,是犯法行為,你不好這么做。”
“靠,你什么時候變這么白癡的?”石三說:“滾蛋吧。”掛上電話。
張怕琢磨琢磨,很認真的發過去一條信息:“我很嚴肅地說,千萬不要偷搶孩子!”
石三很溫柔的回過來兩個字:“滾蛋。”
下午時候,工地傳來好消息,案子破了!
提起這件案子,那是相當一個傳奇故事,不吹牛,絕對能拍出幾集連續劇。不過張老師不感興趣,問都不問就說:“趕緊開工。”
于是工地重新開工。
有了前車之鑒,張怕多囑咐一句:“不管地窖還是大坑,差不多就得,別挖太深,這要是再整出幾具尸體,今年別想開工了。”
這是工地的事,有意思的是,在張躍店鋪門口丟糞便的游戲竟然還在繼續。更有意思的是,張躍不再收拾,讓附近店鋪很郁悶,過往行人更不用說了,每次路過這里都有來到公共廁所的感覺。
晚上時候,胖子那些人打賭,輸了的去買菜。等運氣不好的胖子拎著大堆食物回來,馬上找張怕說:“你朋友那間店沒法干了,門口都是凍成冰的糞便。”
張怕多問一句:“沒收拾?”
“收拾什么啊?門上都是。”胖子問:“你朋友還干不干了?怎么好幾天沒來?”
張怕笑了下:“我打電話問問。”
其實不用問,這個時候的張躍同志一定是滿城市找人賣東西,先要賣掉玉石、珍珠那些玩意;還要找專家看集郵冊,希望有值錢的郵票。
張怕打電話就是說一句:“店鋪又被潑糞了。”
張躍說不管它,又說:“我運氣好,集郵冊里的猴票是真的!”
張怕說:“要是假的還好說,可現在是真的,那什么,你不能再回來了。”賊贓,肯定有賊惦記著…
張躍想了下:“你說的對,那幫家伙肯定有問題。”
張怕說:“我建議你帶女朋友回丹城,把事情跟老婆詳細說一遍,假如你手里的那堆玩意價值百萬,就在丹城發展,花四、五十萬買個房子,再開個小買賣,好好活一輩子。”
張躍說:“我想想。”
張怕說:“不管你怎么想…地面平了沒?”
石三說沒。
張怕嘆氣道:“能不能好好收個尾?”跟著說:“這兩天花點錢找工人把地面抹平,然后打電話告訴房東,說有人丟糞什么的,干不了了,等房租到期就不租了。”跟著補充一句:“一定要跟房東要房租,房東肯定不給你,你就讓房東幫忙把房子租出去,讓新租客給你錢,房東也一定不做理會,最多敷衍一下,然后你就可以光明正大、合情合理的關閉店鋪,等幾個月以后…那是以后的事,你先把地面抹平再說。”
張躍問:“還要抹平?里面值錢的東西已經沒了,就是抹再平,只要挖開,就知道是我做了手腳。”
“你可以不承認啊,找到你就說不知道。”張怕說:“反正你回丹城發展,換個發型再好好收拾收拾,那些人就是走對面都不一定能認出你。”
張躍說好,又說:“要不,你幫我找幾個工人?”
張怕不干:“還是你自己來比較好。”
張躍嗯了一聲。
張怕這面,放下手機開始回憶,還好,沒人知道他和張躍關系不錯,就是說不會找到頭上,于是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