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米高的院墻,密實大鐵門,從外面看還算不錯。
拿鑰匙開門,推開大門…好一副破敗景象。
張怕很意外,多看院子里幾眼,再看看大門、院墻,估計這個房子最好的就是院墻,又新又高。
院子里是黃土地,不過只有黃土地,甚至沒有廁所。高高一圈圍墻圈出個世界,靠后一點是三間大房。
不用進屋,站在門口就能看見屋里所有東西。
一間屋子是空的,沒有炕沒有床,是空的。廚房差不多也是空的,灶臺大鍋加著蓋,不知道多久沒用過。邊上是個大水缸,也加著蓋。
靠門處有個洗臉架,倒扣著臉盆。
里面一間屋子最大,迎面是個柜子,墻邊支著兩個畫架。地上放著兩個舊紙箱。
這是房間里所有東西。
烏龜隔著玻璃往里看:“房子是誰的?”
張怕想起衣正帥說,有空過來看看屋子。就這么個屋子,有什么可看的?賊都不會光顧。
開門往里走,烏龜好象發現新大陸一樣喊道:“呀,還有自來水。”
張怕進去畫室,畫架蒙著白布,掀開一角看看,是兩幅沒畫完的畫。
墻角還支著什么玩意,同樣蒙著白布,掀開看眼,一樣是畫架,還有張折疊床。
去看倆紙箱,一米多長的箱子裝的全是顏料、筆。另一個箱子卷著幾張畫布,還有些紙。
打開柜子,有筆、紙、墨、油彩…還有兩件衣服一雙鞋、兩床被子,一個手電筒?
摸摸被子,看看衣服鞋,在柜子里好好尋摸尋摸,最后關上。再轉身四處看,烏龜問:“看什么呢?”
張怕在找小白的十萬伙食費,心說這么空的屋子竟然找不到?該不是姓衣的騙我吧?
想了想,出去喊小白。
水缸邊上有個水桶,門后面是個垃圾捅,還有笤帚、撮子。在垃圾桶邊上是個黑塑料袋。
走到這里,被垃圾袋吸引住。張怕想了想,然后又想了想,接著想了又想,他在想,一個人為什么會把十萬塊錢放在這個地方?房子里明明什么玩意都沒有,好吧,有個柜子,那么,為什么要把錢放在這里?
烏龜走出來:“看垃圾袋?瘋了?”
張怕說:“看我給你變魔術。”去拿黑塑料袋。
“變魔術?變出錢才牛…我靠,怎么變的?”烏龜很是不敢相信的看著張怕手里的一疊紅色人民幣。
張怕掏空塑料袋,十小疊,拿在手里掂了掂,塞進褲兜。
烏龜說:“你兜小,我兜大,放我這。”
張怕很費力的塞了一疊又一疊,裝滿倆褲兜,手里還有四疊。
烏龜驚訝道:“兜這么大?”
張怕把剩下四疊裝進上衣內兜,拍兩下說道:“還行。”
“我靠,吃獨食,拉線屎。”烏龜喊道。
張怕想了想,試著伸手進褲兜,馬上放棄,跟烏龜說:“先欠著,等回去給你一塊錢。”
“你大爺的,一塊錢?”烏龜轉身出門:“你走回去。”
張怕大喊一聲:“咬他。”嚇烏龜一跳,小心望向大狗。
大狗完全沒有動作,烏龜就大笑:“你這狗太可愛了。”
張怕鄙視道:“這是意境,你不懂。”重新走一遍每個房間,出來關門,鎖好后看到大門靠房子一側倒扣個桶,是抽水井,想了想,到底沒有抽水的興趣,便是在院子里溜達溜達,跟大狗說:“緬懷一下你的家園,走了。”
大狗抬頭看他一眼,去里面抬腿尿尿,然后出來。
張怕笑道:“你還真不是一般的有個性。”
烏龜在外面喊:“走不走了?”
“走。”張怕和大狗出門,鎖好門上車。
等汽車上路,烏龜問:“你來一趟就為拿錢?是誰的錢?怎么會有十萬?是非法交易么?你是賣槍的還是賣粉的?”
“我是賣你的。”
“靠,拐帶人口?殺。”烏龜回頭看眼大狗,那家伙獨自占據整個長椅,轉回頭問張怕:“是純的不?”
“什么?”張怕沒聽明白。
烏龜說:“純種可以去配種。”
張怕說:“你瘋了,連狗的錢都賺。”
“有錢不賺王八蛋,就這家伙出去配一次,少說一兩千。”烏龜說:“一年配個二十次,我可以換車了。”
張怕說:“像這種事情,我從來都抱著一種觀點,你行你上。”
烏龜說:“廢話,你才行呢。”跟著問:“那個錢是怎么回事?”
張怕說:“它的狗糧錢。”
烏龜罵道:“我靠,狗糧都要十萬?老子前半輩子徹底白活了。”
張怕為什么要跑這一趟?他是想給那些酒找個存放地方。目前來看,行動失敗。
半小時后,秦校長打來電話:“讓你家狗趕緊來上班。”
如今的他是人在狗在,張怕假裝聽不出校長的憤怒,笑問:“學校有耗子了?”
秦校長氣道:“十八班全是耗子。”掛上電話。
張怕想上一想,跟烏龜說:“先去學校。”
烏龜問:“什么時候吃飯?”
張怕抽出兩百塊錢:“一會兒自己加油,晚上烤肉。”
烏龜說:“又烤?除了烤肉,你的人生能不能多點建議?”
張怕把錢放到表盤上方,然后給老皮打電話:“你有三句話的時間。”
老皮笑道:“老大,我們什么都沒做。”
“我有說你做什么了么?”張怕問。
老皮思考一下說道:“好吧,是外校一個初一新生,單槍匹馬站在學校門口,說是要挑戰五大巨頭。”
“然后。”張怕說道。
“然后沒人接招,那小子就越發張狂,我們剛開了個會…”
張怕打斷道:“說點我容易相信的。”
老皮沉默好一會兒,小聲說:“李英雄把小子踹醫院去了。”
張怕說:“小屁孩鬧事,教訓一下得了,至于玩這么大?”
老皮說:“哥,你不知道,那小子手里兩把刀,一把明著的匕首,一把暗著的快刀,要不是運氣好,李英雄一只手都沒了。”
張怕問:“李英雄有沒有事?”
“有事,醫生給纏的繃帶。”老皮說:“李英雄流那么多血,一生氣才下狠腳。”
張怕說:“恩,打的對,然后呢?”
“然后倒也沒什么,警察來了,家長沒來。”老皮回道。
“家長沒來是什么意思?”張怕問很細。
老皮回話:“李英雄家人根本不知道,那小子估計是沒有家,連警察帶醫生一起罵。”
張怕說:“有精力罵人,說明沒有事。”
老皮問:“現在怎么辦?”
張怕說:“你們原本打算怎么辦,現在就怎么辦。”
“我們打算去醫院看看那個小屁孩。”老皮小聲說道。
“曠課就曠課,說什么去醫院啊,有意思么?”張怕說:“一點不男人。”
老皮驚喜道:“那你是答應了?”
“做夢!不答應!李英雄要是沒太大事兒,也得給我上學。”張怕說道。
“哥,你沒意思了啊。”老皮嘟囔道。
“老子一直就這么沒意思,剛知道?”張怕說:“反正是好好上課,別逼我動粗。”
老皮說聲知道了,掛上電話。
張怕搖搖頭,發過去短信息:“又一次讓我失望。”
老皮發回一個很委屈的表情:“哥,我又做啥了?”
張怕再回過去:“上學帶手機,你是不想好了!”
老皮趕忙找到上次那張照片,發過來說:“哥,你看我又摔了。”
張怕氣道:“你是拿我當傻子么?”
老皮不回話了。
張怕再給衣正帥發個信息:“狗糧十萬到手。”
衣正帥回話:“鄙視。”
張怕拿著手機給大狗看:“素質,素質,看你這個曾經的主人。”
等回了學校,仔細問問李英雄打架事情,原因讓張怕哭笑不得,這都是瘋了么?
原因就一個,那家伙要成為初中之王,是一個夢想成為初中之王的男人,一個人,兩把刀,要挑遍全市初中。
遇到這種有著神經病夢想的學生,張怕語重心長跟學生說:“揍輕了。”
本來就是,沒仇沒恨的,就因為一個所謂的不靠譜的想法,你就真的拿刀子砍人?不是瘋子又是什么?
接著去見了校長,秦校長說:“喲,張老師來了。”
張怕說:“你這個喲,讓我深深感到舊社會八婆的傳奇魅力所在,有些吃不消。”
秦校長氣道:“你還好意思給我上課?啊?你怎么好意思?”
張怕認真回話:“確實有些不好意思。”
這句話一說,校長都不知道怎么接話了,隔了會兒給張怕普及那個“初中王”的背景,說小學時就到處打架,上初中也一直在打,一個是年齡不夠十四歲,一個是沒出什么大事,就一直聽之任之。
張怕說:“像這種精英,應該弄來咱學校,那簡直了,一個夢想成為初中王的男人,豈能錯過?”
秦校長說:“你不就是初中王么?”
張怕嘿嘿一笑:“我隱藏的那么深,都被你發現了,還是校長厲害。”
秦校長嘆口氣,停了一會兒說道:“你最近有些松懈,班里經常發生事情,這都第幾次了?”
張怕說:“下不為例。”
秦校長說:“沒什么為例不為例的,反正你不干了。”
張怕說:“我真不是推脫,也不是不滿意待遇,實在是太綁人。”
秦校長恩了一聲:“你反正多注意下,別馬上畢業,反是鬧出什么大事情。”
張怕說聲是,跟校長告辭,帶大狗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