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放學鈴一響,張怕的電話及時響起,龍小樂說他在學校門口。
中午飯是倆人吃的,吃飯的時候龍小樂兇猛訴苦,說追女人太累了,以前都是女人追我,那個簡單輕松加自在;哪像現在這樣亂七八糟的迷糊了又迷糊。
張怕說:“你要是再吹牛,我就走了。”
龍小樂嘆口氣:“為什么就是沒有人相信我的過去有多么輝煌呢?”
看他這德行,張怕拿出個電話號碼:“我要租他的房子,一個月兩千四,你下午沒事的話,陪我走一趟。”
“成啊。”龍小樂停了會兒說話:“本來公司有你宿舍,唉。”
張怕說:“你千萬別嘆氣,也別覺得對不起我,你爹就是為了安撫你的感受,破例給了我五十萬啊!我什么都沒做就給五十萬補償,不就是想讓你心里好受點么?”
龍小樂點頭道:“我知道。”跟著說:“我想喝酒。”招手喊服務員。
張怕說:“能不能不鬧,剛說了下午陪我看房子。”
“打車去。”龍小樂要上六瓶啤酒:“陪我喝。”
張怕很郁悶:“同樣處對象,我咋就四季如春?你看你這德行,跟死了蛤蟆一樣。”
龍小樂疑問道:“這是什么修辭方法?死了蛤蟆是什么意思?”
“不要太在意,就是隨口一說,你也可以說是死了豬一樣的難受。”
“靠,死豬關我屁事,為什么要難受?”龍小樂舉杯喝酒。
張怕也喝了口酒:“你和豐樂挑明沒?”
“沒。”龍小樂說:“先這樣吧,我真心覺得追聰明有才還漂亮的女孩賊艱難,你得時時關心她,還得聽她說話,還還得心里有她。”
張怕想了下問:“你就沒別的朋友?找他們出來玩。”
龍小樂笑了下:“有的是,不過經過上次那事以后,再沒和他們聯系過。”
“什么事?”張怕問。
龍小樂瞪他一眼:“就是一朋友跟另一個朋友的女朋友好在一起的故事。”
“啊,abc那事啊。”張怕說:“我對那女的特好奇,現在過得怎么樣?”
龍小樂搖頭道:“你這是什么心理?人家一定要過得不好,才算符合了你的道德標準是么?這叫什么?善惡到頭終有報?或是做錯事情的代價?”
張怕不承認:“你想多了,我就是單純想明白一下,她鬧出這么多事情,身邊朋友怎么看她?”
“怎么看?女人看問題的角度永遠跟男人不一樣…”龍小樂皺眉道:“聊這個干嘛?說真的,幫我寫劇本,后期我全端了,加上荀如玉這部戲,把你捧成知名編劇。”
張怕哈哈一笑,剛想說話,看到一個有些眼熟的女人走過來,笑著向他問好:“這么巧。”
張怕趕忙起身道:“你好,坐。”
“不坐了,我們一起的。”女人指指不遠處,又說:“我先過去,一會兒敬你杯酒。”
張怕說客氣了。
目送女人坐去那邊位置,龍小樂問:“誰啊?瞧著比你還大。”
張怕說:“是不是有錢人講話都這樣?完全不考慮別人感受?”
龍小樂說:“你是不是有病?見面要是不罵我兩句,是不是人生都不完整了?”
張怕沒理他,剛想吃兩口菜,就看到剛才那女人帶一中年男人過來。
張怕起身,招呼倆人坐下,女人做介紹:“這是我對象劉盾,你叫他老劉就行,這是張怕,我們學校舞蹈老師劉小美的男朋友,元旦那次演出就是靠他才能順利舉辦。”
張怕趕忙說:“夸張了,我什么都沒做,劉哥,來,咱倆喝一個。”
女人是音樂學院老師方靜,參加元旦音樂會演出。此時打扮得就是平常人,完全看不出藝術的高雅熏陶。
夫妻二人能主動過來敬酒,說到底就一個原因,你不是廢物。
如果要深究,一個是劉小美特別有名氣,一個是張怕還算有能力,有機會好好處關系,為什么要錯過?
張怕很給面子,努力客套說話,也是禮貌介紹了龍小樂,當然沒說身份。
等方靜二人回去自己位置后,龍小樂看著張怕直笑,一直笑一直笑,就是不說話。
張怕說你傻了?
龍小樂做個鄙視手勢,接著猛搖頭:“想不到啊想不到,如此張狂、囂張、牛皮、從來不給任何人面子的張大先生,居然也會這么說話?居然也會笑?居然還會勸酒?長見識了。”
張怕說:“你要死是么?”跟著說:“我看見你爹那會兒,差不多也這樣!跟荀如玉那幾個女人吃飯時,差不多也這樣!”
“是的,都這樣,我信了還不行么?”龍小樂說:“喝酒吧。”等干掉一杯酒,龍小樂說:“這就是處對象的悲劇,不管你是老虎還是獅子,為了另一半,都得做出適當犧牲。”
張怕說:“你是真瘋了,吃頓飯也能吃出個領悟。”
總的來說,這頓午飯的節奏很不對。
飯后,張怕索性直接去看房子,拽龍小樂一起。
先給房東打電話,然后趕過去。
在小區門口多等上十分鐘,房東才蹬輛自行車過來。
見面先問:“哪位是張先生。”
張怕說是他,稍稍寒暄幾句,走進小區。
房東問上許多話,比如昨天幾個孩子是你學生?你租房子給孩子們住?你是老師?
各種問題問上一堆,接著才說:“有一點得注意,不能太鬧。”
房子在小區里面,從小區門口步行要四分多鐘,就是很平常一間樓房,前面有樓、后面有樓,前面有個花壇,后面有個草坪,有柏油路,有鵝卵石道。
房間號是二零二,一層兩間房,他們的房子靠里面。
門是防盜門,有些破舊。開門進入,直接一股味道撲出來。
龍小樂驚訝道:“什么味?”
房東說:“一直沒開窗,開窗放放就好了。”
張怕恩了一聲往里走,如同云爭介紹的那樣,這間房子確實被糟蹋的挺慘。出來問房東:“一直租給飯店當宿舍?”
“六年。”房東回道。
好好一間房子,經過六年摧殘…
龍小樂說:“這房子不止六年吧?”
“肯定不止。”房東想了下說道:“大概十來年吧,我在這住了幾年,因為孩子上學,又買個學區房才搬走的。”
龍小樂打量他:“學區房?你多大?”
“我要孩子比較晚。”房東解釋一句。
張怕看著龍小樂直搖頭,這家伙是徹徹底底的不會說話!
房東又說:“這個位置,這么大面積,如果不是因為房子被糟蹋成這樣,絕對不可能兩千四,你看看結構,還有倆陽臺、倆廁所,要什么有什么…可惜了。”
當然是可惜了!
總有人說買房子是投資,就算不住也可以租出去。說這話的除非是不裝修就租,否則你得要多少錢房租才能付得起裝修錢?
有個事情特郁悶,房子要用心對待,不能空著也不能糟蹋。
張怕來回看看,問話:“多大?”
“算陽臺一百四十六平米,”房東說:“我租給飯店是三千六一個月,到你這直接省了一千二,應該能感覺我的誠意吧?”
張怕說:“我學生說你過了年往外租,也就是兩千六、兩千八的樣子。”
房東笑道:“熱水器壞的,抽油煙機壞的,沒有電話線,沒有有線電視沒有網線,屋子里就這情況,舍得花三千多租房子的能看上我這里?假如說我要是肯好好收拾,別說三千六,四千也能租出去,無非是配上電視、冰箱、洗衣機那些玩意,可買電器不得花錢?簡單收拾下也得小一萬,還得出工出力,何必費那個勁?直接在房租上省點,對大家都方便。”
停了下又說:“反正房子就這樣,我是不管不修,別說熱水器,就是下水道堵了也和我無關。”
張怕說:“既然這樣,為什么不賣了?”
“賣不出去。”房東說:“我可以降低房租,但不可能降低房價,按市價走,近一百五十平米,誰買?附近倒是有個小學,不過不好啊,算不上學區房;現在買房子的都想低價,賣房子的都想高價,電視上說的房價本身就是虛高,可賣房子的都按虛高價來賣,自然沒人買,這是另一種的有價無市。”
張怕想了下問道:“假如說,我想買,一平多錢?”
“你買?”房東看看他:“一百四十六平,是建筑面積,而且一平米的錢不會給你省,咱這個地方是市內,交通便利,附近有醫院有學校有菜市場,還有公園,省城房價…咱這里還成,比別的大城市便宜太多太多;咱這個地方也還成,在市內算是便宜的,可再便宜也得值一八吧?”
“等下,你是說一萬,還是一萬八?”張怕問。
“一萬。”房東說:“一萬確實不算多,你覺得呢?”
“還不多?搶錢啊。”龍小樂插話道。
房東笑道:“我又不急著賣,你們呢,是租還是買?能定下來么?”
張怕琢磨琢磨:“我誠心想買,能給實價么?首先,你這里不是市中心,往外走沒多遠就是郊區,其次,房子弄成這樣,誰買了都得先裝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