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4】飯局
夜晚，吉娜不出意外的留宿了。
瑞提亞將李欽推出主臥的房門，而另外兩雙漂亮的大眼睛正幸災樂禍。
三個女孩要徹夜長談，李欽沒理由拒絕，因為在緊張事件過后，瑞提亞的確需要旁人的開導，來放松心情。
蓋德魯總是神出鬼沒，在李欽尚未下樓時走了過來：“您想在哪間客房休息？”
“你怎么知道我被趕出來了？莊園里還有監控？”李欽驚奇道。
蓋德魯微笑道：“有監控，但只限于出入口，所以您不需要的擔心，我的責任是照顧好您的起居，我聽到了樓上的動靜，通常會上樓來看看。”
“太麻煩了，你可以去休息。”
“不，這是我的責任。”蓋德魯依舊顯得稀松平常，他幾乎將‘責任’二字融入在骨子里。“所以您的決定是？”
李欽指了一下隔壁：“就那里吧，不過我還不想睡，有酒嗎？”
“莊園現階段最不缺少的就是煙酒。”
李欽回憶起仿造龐狄莊園的煙酒室，四壁酒架上陳列著許多珍藏。
“紅酒吧，我在客廳等你。”
李欽在客廳沙發上沒等多久，蓋德魯就推著推車過來了，除了紅酒與醒酒器、酒具，他在開瓶時還遞給李欽一個高級的牛皮夾本，道：“這是您與夫人沒搬來前，莊園的開支與結余。”
李欽微微頷首，表示了解。
這么大的莊園是需要運營費的，這筆錢當然不該蓋德魯出，從賬本上看，托亞留下了五十萬刀的資金。
三個月來，水電費、花草種植修剪，以及臨時工除塵，蓋德魯的餐飲費，總計花了不到兩萬刀。
如果莊園在全運營狀態，以蓋德魯的高品質生活標準，每個月的開銷至少在六位數。
例如他今晚自掏腰包，在結算廚師、服務生與餐飲費時，就花去了整整六千刀。
但不可否認的是…
這種被人伺候的感覺，真的很爽。
事無巨細有人操持，這與大爹大娘在家干活不一樣，李欽還有心理負擔，擔心他們的身體，而現在只需要花錢就能買一個心安。
或許等老人家們回來后，也能慢慢適應？
而且有林奇夫婦在，江城首富的生活素質一直不低，過年時家里常備三名保姆伺候著，也沒見大爹大娘說什么。
由儉入奢易，這是真理。
“賬本不用次次給我看，沒了再告訴我和瑞提亞，另外這筆錢應該能支撐到三個月后吧？”
蓋德魯沉沉點頭：“完全足夠了。”
李欽看他一眼，發現他克制著情緒，又忍不住寬慰一句：“賣不賣莊園是兩說，如果你愿意繼續在我這里工作，搬回老鼠山我也會繼續雇傭你，所以你不需要有多余的負擔。”
“哦，感謝你先生。”蓋德魯真誠道，“我會表現好的，因為來到米國大半年，我已經適應了這里的氣候，比起英倫的潮濕，我想這也是為什么，許多印第安人得以長壽，例如大長老…”
李欽沉默了一下，又道：“你知道托亞的情況嗎？”
蓋德魯點頭：“是的，大長老被捕了。”
他的消息自然沒有更新。
沒人會來告訴一個獨守空屋的管家，關于保留地發生的大事。
“托亞死了，在獄中被人刺殺。”李欽坦白道，因為接下來還有三個月的相處時間，他應該了解一些自家的情況，“先不要說話，聽我說完…”
“我與瑞提亞跟托亞的關系并不好，因為托亞做了許多天怒人怨的事情，所以對于他的死，我們并沒有傷感。”
“或許對你而言很難理解。我們的關系僵硬，卻得到了他的遺產，但事實就是如此，過去的事情我只告訴你答案，至于經過就沒必要再提了。”
“特別是瑞提亞，她對托亞的事情比較敏感。”
一番話落下。
蓋德魯難免陷入沉思。
的確，最大的矛盾點就在于，關系不好，反而得到了遺產；不過這在蓋德魯的職業履歷中，也不是沒見過。
為了延續家族，富豪們總會進行多方面考慮，誰有能力誰繼承，反正都是自己的血脈，有能力者經營所得，也能分紅給紈绔子弟，不至于讓一整個家族崩裂，有人凄慘流落街頭。
而瑪蒂爾三人的存在，恰好證明了這一點。
這個主家的實力，一點不比托亞差，甚至遠遠超越，中東王室的友誼，不是任何一個人可以獲取的。
更別提在今晚晚餐時，幾人的閑聊都圍繞著瑞提亞擔任保留地長老列席的事情。
在保留地大半年的蓋德魯，當然明白長老會的含金量。
思緒整理后，蓋德魯鄭重道：“我會注意的，并且您應該明白，我的存在價值，本就是為了您與夫人服務。”
李欽滿意道：“除此外就沒什么忌諱了，我還有幾位長輩在外地旅游，他們過些日子會回來，關于他們的喜好你可以咨詢瑪蒂爾她們。”
蓋德魯表示明白，隨后在確定李欽沒什么可囑咐的東西后，前往樓上去收拾客房，期間還送來了毛毯。
四月底的俄勒岡依舊寒涼。
約莫十一點，半瓶酒下肚，李欽才上樓休息，而隔壁的主臥里隱隱傳來笑聲。
翌日。
李欽睡到自然醒，渾身的疲憊總算得以緩解。
洗漱后下樓，蓋德魯正帶著眼睛趴在餐桌上寫寫畫畫，看到李欽到來立即起身：“先生，中午好，夫人與吉娜小姐在早晨前往工作地點，她們不讓我叫醒您。”
“薇薇安女士與瑪蒂爾、朱莉在后花園帶著霍利小姐散步。”
“午餐您想吃些什么？”
李欽擺了擺手：“我去農場吃，現在出發。”
二人前往后花園打了個招呼。
沈薇薇聽說李欽要回老鼠山，并沒有跟隨，而是道：“下午我在家學習你布置的‘作業’。”
道別后，李欽獨自出發。
起床后打開手機，他就看到托馬斯傳來的建筑圖紙與相應預算。
因為度假村與新機場項目的關系，機器設備都是現成的，尼克已經安排機器進場。
得知李欽才是大老板，尼克當然明白什么事情該放在最前列。
開車抵達。
正有運送建筑廢料的卡車不斷離去。
大屋殘骸現場，尼克帶著工程帽進行著工作指揮，看到李來了，他立刻走過來道：“你昨天又涮了我一次。”
李欽呵呵笑著，反問道：“現在進行到哪一步了？”
眼看李欽裝作無事發生，尼克也沒轍，只能道：“肥料出場，三天內將地基清除，之后正式開工建設，圖紙你看了嗎？有什么需要補充的？”
“面積擴大吧，把保姆房包含在內，擴建百分之五十。”
“你說的算。”尼克在本子上記下，又問：“牧場別墅那邊呢？”
李欽想了想道：“這個你問蘇，新建成的房屋主要是她住，另外再修一棟待客的別墅。”
牧場別墅原本是波本家留下的，房間很多，除了蘇和道格母子居住，也可以用來待客。
不過眼看蘇與杰羅姆打得火熱，哪天真要成家，做老板的不能一點表示沒有，干脆將他們的住所與客房區分開。
兩棟別墅的造價又沒多少錢，李欽不差這一點。
“你真是一個慷慨的老板，唯獨對我很苛刻。”
李欽白他一眼：“對你苛刻？你在建筑公司持有的股份，現在的價值至少在五百萬美金以上，要不然我全部收購回來，你當個富家翁怎么樣？這樣算不算慷慨。”
“法克，我就開開玩笑，你怎么還認真了？”尼克的黑臉都隱隱泛白了，連忙認錯。
與尼克閑扯一會兒，李欽前往溫室、倉庫檢查。
系統種植一直在他的掌握下，兩三天的耽擱并不影響發貨，而且四月的發貨任務早就完成了。
來到牧場。
蘇沒有離開，見到李后道：“播撒任務早上完成了，下午是空中澆灌作業，我不參與。”
“關于購買飛機的要求，我聯系了瓦琳達，她正在抽調查詢庫存，看有沒有折價機，三天內給我們一個回復。”
接著，又是工作匯報。
等她說完，李欽道：“等會尼克來聽取你的意見，新別墅修建，房子屬于你們，到了結婚那時，別說我沒送什么禮物。”
提及她與杰羅姆的事情，蘇有些臉紅，沒接茬。
李欽笑了笑，繼續關切道：“道格怎么樣？他還好嗎？”
“每天早晚兩次電話，小孩子的注意力分散的很快，而且他也看到了新聞，瑞提亞上了電視，知道這件事畫上了句點，大概他的朋友們都在問，你與瑞提亞獲得了數億米金的遺產，打算怎么消費。”
這已經成為全城熱議的事情，高中生們已然知曉金錢的重要性，對于這種堪稱小說、電視劇本的事情，有著濃濃的好奇。
“那就好，擔心他留下心理陰影，如果需要心理醫生的話，費用我來出。”
蘇道謝。
最后，兩人前往牛棚與馬廄。
紅翎與汗血寶馬的幼崽見天的增長，除此外，其余三匹配對也成功了，毛色與體態都是極品。
但是否屬于數據體，李欽沒有測試。
這件事不著急。
當初想要賣馬以及出售配種權，全是因為度假村資金壓力過大，得到狄亞卜的注資后，壓力已然解除了。
等重新搬回老鼠山再解決這件事也可以。
時間一晃到了下午四點。
李欽掐著時間離開，前往城區。
與那位老校長約定的時間是晚上六點，在此之前李欽還能去一趟酒廠的辦事處。
半天下來，事情不多，卻很瑣碎，且時間過多耗費在路上。
不過等到直升機到貨后，這種情況會明顯改善。
臨街寫字樓二樓。
李欽推門進去，秦老爺子與林雅婷正一邊喝茶，一邊看著自己的手機。
幾個隔間內還在崗前培訓，從毛玻璃看去，里面幾乎坐滿了。
聽到動靜的兩人張望過來…
“李欽？”林雅婷有些意外：“這么晚了，你怎么來了？”
秦老爺子對他的到來很滿意：“自己的生意，總不能天天不露面嘛，這才有做事業的態度。”
能看出來，經過一晚上的情緒消化，秦老爺子狀態好了不少。
李欽道：“和瑞提要約了人在尤金吃飯，她還在保留地工作，我先過來溜達一圈，培訓重開情況怎么樣？”
林雅婷道：“之前解約的人，大部分都回來了，畢竟我們的工資待遇不錯，而且很多人都得知你與瑞提亞是夫妻關系，他們甚至比我更看好酒廠的前景。”
秦老爺子又道：“我記得幾天前你聯系了暖鍋料，怎么后來沒信了？”
暖鍋料？
李欽早忘了這茬事兒了，落座后連忙拿出手機找到電話溝通，最后得知…
出貨方也很佛系，東西早就到了尤金倉庫區，不過因為聯系李欽時，幾次沒打通，他們也不著急，反正錢款是付過的。
得知消息后，李欽道：“暖鍋料都到了，明天我找人拉回酒廠倉庫先存著，至于設備，至少還有一周多的時間才能到位。”
“上點心，別什么事兒都等著我們提醒你。”秦老爺子恨鐵不成鋼。
李欽是不敢忤逆這老頭的，老鼠山遇險讓他們置身危險當中，心中難免愧疚，因此這會兒打了個哈哈道：“晚飯怎么解決？要不要我陪你們先去吃？”
沒等老爺子開口，林雅婷直接拒絕了：“晚上約了去小董那邊聚餐，你不用擔心了。”
然后才是秦老爺子的吐槽：“假客氣，你不都約了人嘛！”
李欽不得不解釋一句：“是俄勒岡大學的校長，應該是談瑞提亞留校的事情，您老就別陰陽怪氣了，我跟校長搞好關系，以后秦筱考研什么的，都能走個后門。”
這下他不說話了。
在孫女前途問題上，老爺子也不會那么古板、正直，人都是自私的，走后門即便不光彩，但如果有這種機會，沒人會拒絕。
李欽又示好一句：“設備進場還要時間，要不…我讓飛機送您跟我大爹大娘匯合，也出去玩玩？”
秦老爺子擺手：“行了，你成天要么雙腳不沾地，要么就窩在家里偷懶，我和林丫頭不給你看著，這事兒早晚要黃。”
李欽哭笑不得，直接無語。
林雅婷也在旁憋笑。
接著閑聊一會，等到約莫五點的樣子，瑞提亞打來電話才準備出發，并將飯局時間推后了半個小時。
李欽隨之聯系了漢娜，漢娜道：“知道你們忙，路易斯校長能夠理解，到時候直接藍町見？”
“好，待會見。”
六點十五分。
瑞提亞姍姍來遲。
這時寫字樓上只剩下李欽一人，林雅婷他們早已去員工宿舍就餐了。
李欽駕車帶著瑞提亞，負責安保的橡樹公司則開另一輛車跟在后面，逐漸有了大人物出行的做派。
抵達藍町，安保人員當然不會進去。
而只等夫妻倆下車，漢娜就迎接了出來：“李，瑞提亞，這里。”
循著她的生意走去，漢娜繼續道：“路易斯校長在最里面，我就先走了。”
瑞提亞錯愕：“漢娜，你為什么不一起呢？”
為什么？
顯然是老校長的意思。
漢娜則道：“家里還有事，布魯克好不容易休假，我們也要過二人世界的。”
寒暄后，目送漢娜離開。
走進餐廳…
兩人一眼看到了穿著棕色西裝的微胖老人，精氣神很足，完全看不出來他已經年過六旬。
來到桌前，路易斯示意：“請坐，兩位優秀的年輕人，希望你們不要覺得跟我這個老男人吃飯會很無趣。”
瑞提亞受寵若驚：“怎么會？這是我們的榮幸！”
李欽微笑頷首，并揣摩對方的神情。
路易斯看向他時，眨了眨眼，顯得幾分意味深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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