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8】善后工作
晚飯后。
李欽安排橡樹公司的人送林雅菲和秦筱回學校，酒店門口的警員駐守也改為暗線，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輿論恐慌。
畢竟，保留地股份事件的消息正在全城發酵，瑞提亞已經成為人們茶余飯后的討論熱點。
不論是最年輕的長老會列席，還是繼承六億米金財富的遺產，都強烈引發民眾的好奇心。
敏感時期，應該低調一些。
稍晚，杰羅姆與蘇返回酒店，他們這一整天原本是去安撫老鼠山的場工，在此之前，誰也沒想到事情轉變的如此迅速。
蘇大概是聯絡了史密斯，詢問了事情經過，并給杰羅姆做了簡單的解釋。
杰羅姆一心惦記著老鼠山的肉牛，提議道：“老板，如果危險被排除了，我打算召集一部分場工牛仔先回去工作，還有今天農業公司的人給我打電話，草籽已經到了，如果再不進行播撒，時間恐怕就來不及了。”
農牧場的正常工作顯然不能耽擱。
但經歷過一夜恐怖事件的場工牛仔，顯然也不能這么快放下憂慮。
李欽想了想道：“愿意回去開工的，雙倍薪水，維持到五月，算是精神補償。”
“那我相信他們會搶著回來工作的。”杰羅姆很有信心道，老鼠山的待遇本就是農牧區的最高標準，雙倍薪水足夠讓場工們放下多余的顧慮。
更別提，老板娘如今都是保留地長老會列席了，雙方的戰爭已然結束。
說完這件事，李欽看向蘇：“草籽播撒的事情你負責，我之前在飛行俱樂部租賃了農業飛機，到時候你去當個監工。”
等二人走后。
唐飛與董安康等人也到了。
秦老爺子都回來了，他們顯然也沒了回國的打算。
早前魯遇魯安兩兄弟決定留下，李欽就開出了雙倍薪水的待遇，而現在…
“還是之前的安排，三個月的雙薪，算是補償。”
對待自己人，自然要比場工牛仔更優待，再者而言，他們可是技術人員，酒廠的組建骨干。
“培訓工作繼續展開，把之前報名的學徒都召集回來吧，想必沒人會拒絕。”
那些學徒工都知道酒廠的背景，且經過今天一天時間的發酵，他們應該能明白為什么培訓課忽然中止，又為什么得以重開。
大老板去爭六個億的遺產了，自然沒時間在乎一個小小的酒廠。
而現在，大老板完勝歸來，他們要是不抱緊大腿，機會一晃即逝。
李欽又把林雅婷叫來，酒廠的事情還是她來負責。
到此，善后維穩工作就差不多了。
晚上十一點。
巴姆洛的電話打給了瑞提亞，瑞提亞打開外音——
“商定結果出來了，原本清算的股份比例為47，但我們少算了納米希爾與利萊肯所持有的5，最后合計為52。”
“抽出8作為新任長老的股份分配。”
長老會死掉的長老列席，必須補充。這也是一種安撫手段，以利萊肯為例。
他原本持有4的股份，如今將稀釋為1。
其家屬或許并不能接受這個結果，但當其部族旁系被扶持進入長老會，1的股份足夠讓‘繼任者’站在長老會這一邊，幫助穩固局勢，并壓制利萊肯部族的騷動。
簡而言之，一捧一踩，得勢者會想辦法解決失勢者，在一個小部落中，并非是團結的鐵板一塊。
同樣屬于一個部落，有著近親血緣，可有人能擔任長老，住莊園、開豪車，享受奢靡生活，而有人甚至還在計較今年的農業補助貸款利息又上調了0.5。
一旦底層人掌握了向上攀爬的機會，他們絕不會放棄。
長老會的手段自然是狠辣的。
八個部落的穩定工作，我自己解決不了，那就將一個大麻煩，分散成八個小麻煩。
制造他們自己的內部沖突，讓他們自行解決消化，反過來還要感恩戴德。
而長老會則吃得滿嘴流油。
“剩余44，以每家6進行分配，瑞提亞、龐狄、奇桑索、卡奧姆、索錫、帕希希林、勞珀。”
“完成股權分配后，各家持股比例為瑞提亞19、奇桑索17、龐狄15、勞珀13、卡奧姆9、索錫9、帕希希林8。”
“最后余下2以分紅股形式，發放給保留地5000多個登記家庭，以每個家庭為單位計20000刀股權，每年按照盈利利潤進行福利金發放。”
公平分配都在意料之中，每家百分之六的比例與預期相符。
唯一讓李欽與瑞提亞沒想到的是…
余出的2，竟然以分紅股形式投放給了保留地五千多個家庭。
這筆股份基本估值在1億米金，但實際價值有可能會上揚一倍，看似每家2000040000米金的干股不多，并且無法直接發放到手中，但別忘了…
保留地所經營的項目全是暴利，即便在博彩業高額稅收環境下，保留地年利潤率也達到了50以上。
當然，這個數字并沒有計算已經落成，卻尚未盈利的合法種植區，一旦合法種植區進入盈利狀態，收入比率還將上升。
如此一來就可以想象每個家庭的年福利金收入，將會帶來極大的生活改善，對于貧困戶而言，這是一筆巨款。
瑞提亞與李欽都有些意外：“這是誰的提議？”
“龐狄，如果只是壓制八個部落家族，他認為效果還不夠，民眾輿論必須同樣得到有效控制，長老會已經得到超出他們之前所想象的利潤分配，那么2的干股分散出去，大家都沒有異議。”
龐狄的分析沒錯。
長老會以1的股份收買人心肯定不夠，失勢者會想盡辦法拿回原本屬于他們的財富，少不得就會鼓動民眾發起示威游行等一系列舉措。
可現在，各家各戶都成了既得利益者，顯然不會有人選擇支持騷動的發生。
如此舉措下，贏得民心，新組建的長老會威望也會達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不過…
李欽忍不住笑了一聲：“龐狄的心思有些重啊。”
瑞提亞聽到后微微一愣，也很快反應過來：“龐狄先生還在覬覦酋長的位置？”
巴姆洛深吸一口氣：“有這種可能，但相較之大局穩定，大家都選擇了支持這項提議。”
提出人享有名望紅利，五千家庭兩萬八千多印第安人都會知道，這是龐狄為他們爭取來的利益。
即便因為度西斯事件，龐狄被罷免，但他早前積累的聲望并沒有因此而被磨滅。
“我們應該怎么做？”巴姆洛道。
瑞提亞一言不發。
托亞為了將龐狄拉下馬，不惜犧牲了魯普。
即便瑞提亞厭惡托亞，但這一切畢竟是用魯普的生命換來的，她在內心深處是不愿意看到這樣局面的發生。
而李欽，不以為然：“又或者，龐狄先生只是為了保留地的民眾好呢？我們不要過度解讀他的行為，至少出發點是好的。”
瑞提亞愣了一下，又覺得認同。
龐狄在位期間，為保留地帶來的更多是利好發展，即便到了現在，瑞提亞更多也是懷揣著敬意。
但李欽可不會相信龐狄的心思會多么單純。
只不過…
龐狄想重新上位？
問過我的意思沒有？
酋長上臺是需要長老會選舉的，奇桑索等人必然不會支持他，而且龐狄自己也要掂量掂量…
他會落得什么下場！
除此外，保留地酋長空缺，的確需要有人擔當重任，但就現在來說，瑞提亞名不正言不順，尚沒有達到那個資格。
五大電視網直播固然極大提升了她的名望，可蘇族人還是更為保守的，年輕人閱歷不足，難以承擔重任。
“另外，保留地維穩，長老會重新組建都還待完成，酋長的事情并不著急吧？”李欽說道。
巴姆洛道：“沒錯，酋長選舉時間在每年春祭，如果不出意外，大家都會盡量拖延到明年…”
他猶豫片刻，還是補充一句：“不過就算到明年，瑞提亞的當選幾率也不會太大。”
簡單來說，龐狄也未嘗不是料到了這一點。
他自然恐懼于李欽的存在。
可如果瑞提亞不在競爭行列，他也就沒什么可擔憂的了。
提前布局，拉攏人心，這個效應是持續性的，到了明年春祭，依舊能作為競選籌碼，而其他競爭者都喪失了先機。
不得不說，龐狄的老辣，每一步都走在了其他人的前面。
甚至于，他是長老會中與李欽交際最深的人，也不是不能拉攏李欽的支持。
一旦李欽認同，他上位將會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時間還早，我們不需要想那么多。”李欽從不是陰謀家，他更喜歡走一步看一步。
長遠規劃當然有長遠規劃的好處。
可計劃永遠比不上變化…
萬一又有什么契機，偏偏就讓瑞提亞當選了呢？
巴姆洛也大概感覺出來，他的兩位‘主子’，風格截然不同。
托亞老謀深算到令人發指的地步。
李呢？
隨性的有些懶散了！
可就算如此，他依舊在這場戰斗中完勝，推動瑞提亞上位，或許也只有這樣的人，才具備‘隨性懶散’的資格。
利益分配的事情揭過后，李欽隨后道：“托亞的遺產還是以慈善基金會的形式處理，這件事蕾切爾和你共同負責。”
瑞提亞所持有19的股份中，僅有新得到的6屬于個人，其余13還是以基金會形式存在。
當然，還是那句話…
基金會依舊在瑞提亞名下，只不過資金使用受限，但不代表股權的權重降低。
反之，其余人的股份資產無法隨意使用，保留地始終是一個整體，而基金會卻是獨立機構，不需要被巴姆洛所供職的‘監督會’監管。
這里面的利弊，見仁見智。
巴姆洛應下后，大家沒有多余寒暄。
而就在電話掛斷沒多久。
龐狄竟然也打了過來，幾乎是將巴姆洛所說的事情復述了一遍，并著重‘點出’了他在會上的‘提議’。
“李，瑞提亞，在這里我要解釋一下，我在提出這個提案時，并沒有多余的想法，只是希望為蘇族人謀求更多的福利，或許在其他長老眼里，我這樣做具有功利心，可顯而易見，我對此無法反駁。”
不過他的坦誠，還是收獲了二人的好感。
瑞提亞暫時沒有競爭酋長的打算，而李欽根本不在意一年后才發生的事情，對于他的解釋，只是一語帶過。
等電話掛斷。
李欽和瑞提亞幾乎同時長吁一口氣…
然后彼此相視，流露苦笑。
李欽道：“很累對嗎？”
瑞提亞點頭。
李欽：“但這只是開始，除了長老會的工作，你還要擔任俄勒岡大學的講師，你確定你能應付？”
“這是我的選擇，既然選擇了，我會盡力做好的。”瑞提亞很堅定道。
李欽對此當然無法多說什么，事情都走到今天這一步了，后悔的話全是無意義的。
于是乎，他在心里又問候了老銀幣托亞幾遍。
而想到這里，他又道：“托亞的下葬事宜也要提上日程了，他的尸體還在州府。”
瑞提亞恍惚過來，皺眉道：“最近沒時間，先等所有事情都安頓下來再說吧，我們還要搬家！”
李欽沒有多聊托亞的事情，順勢笑著岔開話題：“搬家的事情我來搞定吧，明天我去找尼克，盡快將老鼠山的重建工作也安排上。”
接下來，兩人又分工了一下。
瑞提亞去搞定基金會的事情，并接收保留地股份；李欽則負責‘家庭瑣事’。
翌日。
瑞提亞在橡樹公司的護送下前往保留地。
李欽總結了一下昨晚確定的工作安排，農牧場有蘇和杰羅姆負責，酒廠則交給了林雅婷和秦老爺子。
搬家的事兒也好辦，而在此之前，瑞提亞會在工作結束后，率先過去看看環境。
唯一去過一次，還是托亞被捕的那一天。
需要提前確認一下缺少什么家當。
最后留給李欽的，其實只有老鼠山重建的問題。
不過這次他沒有去找尼克，而是徑直前往尤金商務區，金羊毛公司總部。
在樓下，他給唐娜打去了電話，可連續幾次撥打都無人接聽。
李欽只能自己上樓。
抵達辦公區，員工對于突兀到來的華人，覺得陌生，又有記性好的忽然想起，這是大半年前，僅露面過一次的大老板。
很快，托馬斯從獨立辦公室走出來，著急迎接：“老板，您怎么來了？”
李欽沒著急回答，而是四周看了看相對陌生的環境，有些恍惚…這是自己的公司？
對于金羊毛的運作，他從不關心，沒必要也沒那個能力。
多洛莉絲坑不了人，更何況在狄亞卜加入后，中東王室本就會有專人監督每季度的運營情況。
“有點事安排一下，唐娜呢？”
兩人一起走進辦公室后，托馬斯臉上露出猶疑，竟然反問道：“您不知道？”
李欽笑了：“我知道什么？”
托馬斯沒在賣關子：“多洛莉絲昨晚過來了，我們一起吃了晚飯，兩人都喝多了，現在大概還在睡覺？”
多洛莉絲來尤金了？
不等李欽多想，托馬斯恭敬道：“需要我聯系她們嗎？”
“不用了。”李欽愣了半秒，微微搖頭，“你打電話把尼克叫來，在等他來的路上，將最近度假村酒店的進度情況匯報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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