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0】這不是演習
史密斯嘶吼的余音，在蘇的腦腔中回響。
印第安人襲擊農牧區警局？
目標是老鼠山。
如若旁人接到這通電話，或許會陷入不必要的呆滯，可蘇的大腦反應已經融合了大量信息。
老板一家回國旅游時，她與史密斯就私下商討過對保留地蘇族人的防范方案，這也是為什么，全老鼠山監控系統升級，全是為了不必要的危機與麻煩。
涉及數億米金的股份財富轉移，這顯然會導致一些不好的事情發生。
本以為老板在回來后，會盡快解決這件事，沒想到李的態度完全出乎所有人預料。
不管不問，放任自流。
看似風平浪靜，但危機反而得以掩藏在暗處。
三角洲的履歷讓蘇在這種情況下非常冷靜，目光凝視李欽…老板在接到電話后猛地起立，這個反應也不太對勁。
或許有其他人將這件事告訴了他？
“史密斯，我們有多少時間？對方有多少人，持有武器？你呢？你現在在什么地方？”
時間充裕與否，意味是否能驅車前往市區躲避。
印第安人膽子再大，也不敢在白人區動手，否則引起軒然大波，保留地無法抵抗壓力。
史密斯則代表著救援力量。
“而且，你確定是印第安人？”蘇再次問道。
史密斯立刻道：“你們的時間不多了，菲利普在警局的第一聲槍擊后，就撥通了我的電話，對方人數不明，但可以確定的是他們并沒有殺害警員的想法，只是讓菲利普等人無法離開，他們的行動遭遇…”
“我并不能百分百肯定是蘇族人，可除此之外，沒有人會對老板動手！并且刻意讓農牧區警局無法救援。”
“而在此之前，我已經讓警局那邊發出了求援信號，城區警局的救援應該正在出動，但距離趕往農牧區，最快也需要四十分鐘。”
史密斯沒遇險。
后備救援至少有了底氣。
因為在這種事情中，只有史密斯是信得過的。
“我明白了！”
史密斯對她的表現很欣慰，不過還是提醒一句：“無論如何，保證李和瑞提亞的安全，這是第一序列，你懂嗎？”
言下之意。
保護對象也有主次之分。
生命是平等的？
當然不。
老板才是最大的。
至于李的朋友，在這種危機之下，史密斯已然自動忽略了。
而蘇在這句話后，臉色瞬間難堪。
別人都不重要？
那道格呢？
杰羅姆呢？
這該死的冷血畜生！
“如果出現傷亡，我可以保證的是…我會是第一個倒下的。”至此，蘇掛斷了電話。
與此同時。
李欽也在放下舉起的手機，整個人還有些魂不守舍，他的震驚源自何處不用多說…
“托亞遇刺？”
“難道印第安人真聽從了自己的建議？”
可震驚之余，再無其他情緒波動，反而有些釋然與暗爽，當托亞作出那一切時，就必須承擔相應的后果。
權利與財富的移交哪會有那么容易？
瑞提亞上位與否，不是他一個人就能拍板決定的。
李欽正在沉思。
他聽到了蘇冷硬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老板，出事了。”
出事了？
李欽看向表情嚴肅，略帶急迫的蘇，而大腦還未從馬修的消息中出離，下意識道：“是啊，出事了…不過，你怎么知道？”
話到一半，李欽才發覺不對勁。
因為方才的專注，他并沒有發現蘇與史密斯的電話聯絡。
“是史密斯打給我的。”
“史密斯？”李欽疑惑皺眉，“史密斯怎么知道托亞遇刺了？”
這會輪到蘇驚奇了：“托亞？”
兩人驢唇不對馬嘴。
她對這個名字比較陌生，但一秒后就想起了這人是誰，托亞遇刺？又是一個爆炸消息。
但如今。
蘇顯然沒有時間發表疑惑了：“老板，我們說的不是一件事…”
“農牧區警局遭到襲擊。”
“史密斯說，有可能是印第安人動的手…”
“而他們的目標，應該是老鼠山！”
“什么！！！”李欽再次驚呼，雙眼瞳孔猛然縮放…
廚房的杰羅姆總算被驚動了。
當他走來時，只看到臉色難看的蘇，與陷入愕然迷茫中的老板：“蘇，發生了什么？”
蘇不敢耽擱了：“杰羅姆，放下手中的一切，叫道格起來！”
“什么？”杰羅姆并不能跟上節奏。
蘇提高了聲調，厲聲喊道：“如果不想死的話，照我說的做，印第安人來襲擊農場，我們準備逃命！！”
“真，真的假的？”杰羅姆身上還裹著圍裙，而在聽到蘇的怒喝時，再次出現了呆愣，并不可置信的看向李欽。
到了此時，李欽已然回過神來，看了蘇一眼后，才喊道：“立刻去，就現在！”
杰羅姆靈魂歸竅，前沖兩步，卻又調轉回來，匆忙將爐火與烤箱關閉，一邊扯下圍裙擦手，一邊高喊：“道格，道格，快，快下樓…”
另一邊。
李欽與蘇凝重的相視一眼。
史密斯并未在電話里給出有效的規避方案，因為在這種情況下，必須臨場作出反應，而不是盲目的執行某種逃亡計劃。
“我的建議是…”
“蘇，召集所有人來這里集合。”
兩人的默契幾乎為零。
前一句話來自蘇，其實她并沒有相應的計劃，想要給出的建議無非是立刻進行武裝。
后一句則是李欽，他在短暫的驚慌后，已經進入一種極度冷靜的狀態，臉上看不出任何一絲怒意。
“老板？”蘇發出疑問，因為她看出李欽似乎有了想法。
李欽深吸一口氣：“集合后，所有人去泰迪那里，你應該知道老鼠山的山體改造情況吧？”
蘇在到來前，老鼠山已經垮塌，并且經過重新改造修建。
李欽當初是為了掩藏牧場系統，最后將系統搬遷進入山體內，在洞穴外安裝了巨型的閘門。
就算是他也沒有想過，那里竟然會成為所有人的有效避難所。
蘇對農牧場的情況尚不能完全熟悉。
所以才沒有想到這一點。
而在李欽話音落下，她的眼神明顯亮了起來…
蘇見過那個巨型閘門的規模，厚重的合金鋼板，原是用以水庫泄洪封閉的，尋常的武器根本無法攻破。
米國武器流通，也僅限于非自動與輕型武器，火箭筒一類的重型武器就算是警局都沒有。
而手雷…
那東西的殺傷半徑只有十米。
想要破開閘門，異想天開。
組合爆炸物當然也在黑市流通，但蘇與李欽都不認為，印第安人會用這東西來攻擊老鼠山。
畢竟他們根本不知道，老鼠山竟然還有這樣一個防御堡壘存在。
簡而言之，只要所有人在老鼠山內躲避四十分鐘，城區的救援就會抵達。
當初李欽挖金礦被傳為笑料，后續改造山體的事情，也并沒有人關注。
信息差讓他們從被動中重新獲得了主動權。
“我明白了。”蘇點頭，轉身準備去尋找裝備。
不過李欽又喊住了她：“還有一件事，不要告訴他們任何詳情，包括等會你要告訴杰羅姆，這是一次史密斯安排的預警避難演習…”
蘇呆愣。
李欽笑了一下：“你也不想道格因此留下心理陰影吧？因為我也不想我的家人們生活在恐懼當中，但我保證…蘇，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說完。
李欽迅速拉開房門，奔跑了出去。
危機讓人恐慌。
而李欽，又讓人安定。
有了避難所，問題就不大，甚至對方是否能搜尋到老鼠山都不一定。
并且，印第安人真的會好受嗎？
李的不作為從來不是示弱的表現，他只是不在意。
就在幾天前。
蘇才剛剛炸掉了FBI分局最高長官的飛行座駕。
當李憤怒時，從來不顧及后果！！
很快。
蘇從上鎖的雜物間找到了裝備，穿戴過程中極為迅速，當杰羅姆帶著一臉迷惑狀的道格下來時…
一大一小兩個男人都被蘇的樣子驚艷了。
最頂配的戰術防彈背心，并配有防御措施的胡椒彈與濃煙彈、電擊槍。
一把自動微沖是史密斯幫忙聯系的，來自合法渠道的購買，而槍支年限并不高，且被保養的很不錯。
道格知道自己母親曾經的過往…
但在幾個月前，他甚至不愿意去相信，那個奔波于超市收銀臺與家中的肥胖主婦，曾經是米國三大之一的特戰隊駕駛員。
而現在。
道格信了。
這比電影上的畫面更直觀，更有沖擊力。
恢復身材的蘇，配備裝備后，有一種火辣勁，英姿颯爽，堪比動作電影的女主角。
“這就是致命武器啊。”杰羅姆咽了咽吐沫，眼中大概流露的是LSP的顏色，這種制服玩起來應該不錯吧？
道格不小了，懂得杰羅姆在暗示什么。
他都沒眼看，捂著臉還不緊不慢對母親道：“媽媽，杰羅姆說有人來襲擊農場？他喝多了吧？”
“沒有，老板來了，哪里有我喝酒的地方，是你母親說的，剛才還吼了我一通。”杰羅姆辯解道。
其實到了現在，杰羅姆也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米國的確不安全，但那是深夜的市區，或是郊外偏僻的州級公路，才會存在搶劫犯，或是小偷。
但要說有人會持槍沖擊別人的私人領地。
基本不可能發生。
遇到變態殺人狂與報復社會的精神病除外。
因此，一大一小并沒有當真。
蘇心里的壓力不可謂不大，可腦子里回蕩著李欽離開時的提醒，終于還是露出了微笑：“其實，只是一次遇險災難演習，由農牧區警局發起，他們會偽裝成罪犯來攻擊我們，而我們要做的就是安全的躲避。”
“哦，這太刺激了。”道格興奮起來，“那我能有自己的武器嗎？”
蘇硬著頭皮道：“不能！”
“另外，老板的要求，這次演習絕對不能出錯，誰出錯，就免掉一個月薪水！”
這是蘇的主意，用來威懾杰羅姆或是一群場工牛仔。
“現在，你們兩個去門外集合等待，我去召集其他人！”
與此同時。
李欽幾乎是以百米沖刺的速度回家。
只在進門的瞬間就放聲大喊——
“起來，所有人都起來！”
率先開門的是一樓的林雅菲，臉上敷著面膜走出來，用模糊不清的聲音埋怨：“干嘛啊，哥，人家被嚇了一跳呢。”
而林雅菲沒想到的是…
李欽大步走上去，起手就撕掉她臉上的面膜，然后拉著她沖進臥室。
林雅菲都驚呆了…
哥的本性總算要暴露了？
不會吧！！
秦筱也被嚇了一跳，傻呆呆的穿著睡裙，靠在穿上，大長腿與胸前白嫩漏出大半都不知道掩藏。
“給你們兩分鐘，穿衣服出門，立刻…現在是恐怖演習，我剛收到消息，農牧區警局會偽裝成罪犯襲擊農場，并且市區警局的艾薩克會跟我們聯動，前來救援。”
“所以，這不是玩笑，立馬起來！”
“如果等我下來，你們還沒穿戴整齊，那你們被場工牛仔看光光，可就不怪我了…”
話落。
秦筱才意識到自己的不對勁。
嚇得連忙捂住了胸前。
可這時候，哪里還有李欽的身影，只有上樓的腳步聲不斷傳來，并伴隨著同樣嘶吼：“起床，所有人，立刻！”
樓上也逐漸出現了動靜。
林雅菲努著嘴吐槽：“搞什么啊，嚇死我了！”
秦筱從床上下來，還捂著胸口的衣領：“雅菲，快穿衣服吧，等會該被看光了，而且外面很冷的。”
“看光？穿著裙子呢，看光個屁啊，要說，剛才你被咱哥看光了還差不多…”
“呸呸呸，你別胡說。”
兩人鬧歸鬧。
但也都被李欽方才的樣子嚇了一跳。
分別披上了長款的羽絨服，套上了睡褲。
而此時。
樓上的人都紛紛下來了。
同樣衣著凌亂，只顧著穿戴最簡單的外套。
包括瑪蒂爾三人，將霍利包裹得嚴嚴實實。
秦老爺子穿著棉衣無奈道：“我說你小子搞什么？大半夜弄什么演習？”
“你們年輕人能折騰，我一個老頭子…更何況還有知幸，可經不起這樣搞。”
林雅婷道：“對啊，李欽，要不讓老爺子和霍利留在家里吧，瑪蒂爾她們也留下。”
瑞提亞接過了女兒，看著剛剛睡著，睡眼惺忪的小家伙，滿臉是慈愛與心疼：“李？怎么忽然會有演習？”
一股腦的問題拋過來。
李欽不敢浪費時間，卻也不能不解釋。
如果是演習，為什么秦老爺子和女兒不能留下？
他態度強硬：“我只說一次，所有人必須參加…記得上次的波特蘭飛機爆炸案嗎？嫌疑人已經被確認，據說現在流竄到了尤金，這次演習是官方安排的，為了保險起見，所有人都要參加。”
“這不是開玩笑，警局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嫌疑人流竄尤金？
可不就是嘛。
蘇已經回來了！
但他們不知道情況。
聽到這件事后，難免生出擔憂，甚至猜測起來——
“會不會，警方正在抓捕罪犯，所以讓咱們回避？”秦老爺子很有經驗，“我記得我年輕時候有大案發生，廠里也都通知不要去某個街區。”
“那就參加演習？”林雅婷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參加就參加唄，我覺得還挺刺激…”林雅菲嬉皮笑臉，第一個往外走。
有了她帶頭，其他人才跟了上去。
全場。
唯獨瑪蒂爾覺得不太對勁。
她是經歷過大世面的人，演習會有提前通知，就算是突然性演習，李也不該告訴他們這是演習，而是假裝真的發生危險，讓所有人立刻規避。
瑪蒂爾小聲詢問，并用眼神告訴李欽，她是可以被信任的：“先生，是出什么事了嗎？”
李欽深深看她一眼，低聲道：“一個要求，保護好霍利，這次事情后，我可以讓狄亞卜放你們自由，成為我的員工，能做到嗎？”
瑪蒂爾倒抽涼氣…
演習？
她知道。
這不是演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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