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8】夜色

　　晚飯后，本與老魏下班走了。

　　一家人坐在客廳看著100寸大電視，電視播放著國內的電視劇，是李欽通過手機投屏播放的。

　　“我剛下單了電視盒子，過幾天能送來，到時候家里就能看到國內的電視臺和節目了。”李欽放下手機道。

　　現在的年輕人都不怎么看電視。

　　所以李欽之前沒準備。

　　他偶爾才會在電腦上看看網飛出品的最新熱劇，也只是偶爾，曾經的他沒有太多閑工夫消遣。

　　“那簽證和停留日期呢？要不要我聯系國內的人？”大爹發問，大娘也投來了目光。

　　做飯時，大娘同意了留到國內春節后。

　　飯后大爹大娘就經過了溝通。

　　他們的簽證是單位幫忙辦的，渠道比較方便，但如果說想要延期停留，李欽并不認為國內的單位能幫上忙。

　　“不用了，我來想辦法。”李欽大包大攬。

　　別說延長停留期了，就是辦移民，以他現在的資產數目，移民局是非常歡迎的。

　　等到九點，喬喬犯困，大娘帶著她洗漱休息。

　　李欽陪著大爹喝了兩杯紅酒，也各自回到房間。

　　眼看時間還早，他講電話打給了尼克，詢問的正是停留手續的事情…

　　“你家人來米國了？”

　　“延長停留的話…”

　　“拜托，老兄，我只是一個建筑事務所的合伙人，不是公務員，也不是移民中介。”尼克在抱怨，但能聽出是玩笑的意思。

　　然后他繼續道：“我沒有國外的親戚朋友，所以對這方面的事情不了解，我的建議是，你可以聯系當地的移民局咨詢情況，他們很樂意幫忙…”

　　“當然…我可以先幫你問問其他人，反正你親屬的停留期限還早對嗎？”

　　李欽滿意道：“那就麻煩你了…另外，過段時間我打算修建員工宿舍，放心，這單生意肯定是你的，我們是朋友，不是嗎？”

　　正如尼克所說。

　　這件事不著急，先打聽打聽情況，實在不行再去移民局，或是找中介。

　　掛了電話，他給瑞提亞發去了短信，“休息了嗎？”

　　這幾天兩人交流的頻率有些減少，原因是李欽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大爹大娘的身上…

　　關于這件事，李欽自然告訴了瑞提亞。

　　她表示能理解，也希望李欽多陪陪家人。

　　“正準備，另外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魯普醒了，醫生說他的狀態不錯，很少有人能在這么久昏迷后，保持記憶。”

　　“不過還有一個麻煩事，警方要找他的麻煩，確認在他昏迷時到底發生了什么…”

　　“我覺得情況會很糟糕，因為魯普從來不是一個省心的孩子，他惹禍的本事跟他的名字一樣，是莽撞沖入羊群的狼，但最終面對的會是獵人的火槍。”

　　魯普是瑞提亞的弟弟。

　　印第安語是勇敢的狼，但瑞提亞說，也可以成為莽撞的狼。

　　而李欽，更愿意理解為無知愚勇的狼。

　　他還小。

　　十七歲，容易受到不良事務的影響與誘導，以至于犯下大錯。

　　更糟糕的一點是…

　　十七歲，剛好超過十六歲完全承擔民事責任的年紀。

　　甚至于，如果警方對他進行涉嫌非法藥物交易的指控，他還要背負刑事責任。

　　米國各州的州法刑事認定不同，李欽也不知道這最終會演變成什么樣的情況。

　　“需要我的幫助嗎？或者，你現在方便嗎？我們可以聊聊，一起來想辦法。”

　　消息發出，瑞提亞的電話打了過來，情緒還算穩定：“李，謝謝你的支持，我的心情好受了不少…”

　　“沒關系，跟我你不需要客氣，所以…你現在有什么打算和想法，或者我能幫你什么？”李欽很果斷道。

　　并且稍微沉吟一下，補充道：“你知道，我在有些事情上能夠給你很大的幫助，你不需要不好意思，這涉及到魯普是否會鋃鐺入獄。”

　　其實，也就是隱晦提及，李欽能提供金錢幫助。

　　資本社會，找后門不難。

　　瑞提亞聽了后，非常感動，但還是拒絕了：“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想事情不會過于嚴重，我明天可能會去找酋長，希望得到他的幫助，如果能將魯本帶回保留地，他需要接受的就是保留地治安官的調查。”

　　咦，這是一個好點子。

　　他們是印第安人，帶回保留地，保留地肯定會護犢子，而尤金官方也要顧慮是否會引起與保留地之間的沖突。

　　如果在國內，地區引渡這種事不會發生，就算是自治區也不行。

　　可在米國，保留地的自主性很高，且時常會發生相關沖突，引起種族矛盾。

　　“有把握嗎？酋長會愿意幫忙？”在李欽看來，酋長位高權重，那可是一個地區的負責人，甚至可以說統治者。

　　“應該會，酋長是忠于族群的，而我的外公是雪山家的族長，如果不行，我會讓外公出面。”

　　李欽對瑞提亞的家庭條件不了解。

　　不過聽到這話，大概能腦補出一些信息…

　　一個家族的族長，代表著大量的選票。

　　保留地也遵從選舉制度。

　　如果魯普的問題不是太嚴重，酋長會給這個面子。

　　“那太好了了，但你一定答應我，需要我幫忙的時候，盡管開口。”李欽真誠道。

　　瑞提亞笑了一聲：“我知道了，你這個老好人…”

　　好人卡？

　　李欽嘴角抽搐。

　　卻又聽瑞提亞說：“如果魯普的事情結束，我很期待見見你的家人，好了，早點休息吧，我明天還要忙碌。”

　　“我也很期待，晚安，提亞。”

　　“晚安。”

　　放下手機，李欽心情很不錯。

　　兩人的關系又進步了。

　　即便，這么久以來，他們并沒有見面。

　　瑞提亞愿意來家里做客，雖然不是國內見家長的意思，但這也代表她的心意是愿意靠攏李欽的。

　　“功夫不負有心人啊。”李欽笑得像個憨批…

　　他覺得，今晚會有一個美妙的夢境。

　　甚至也該考慮一下，把瑞提亞的存在告訴大爹大娘，他們應該會很高興吧？

　　關了壁燈，李欽閉上了眼睛。

　　漸漸，熟睡了過去…

　　老鼠山農場外的松樹林。

　　一輛不顯眼的皮卡，從公路拐了進去，順著被車輪曾經碾壓過的痕跡，抵達了一個足以停車的空地。

　　車子在樹林間隙中掉頭，最后熄火關閉燈光。

　　一個穿著緊身運動服的男人下車，從車后座取下背包，一邊向著樹林深處前進，一邊熟練摸出了背包側邊掛著的折疊兵工鏟。

　　鐵絲網圍欄旁，他駐足…

　　又取出了一個夜視望遠鏡，看到的是已經熄燈的農場大屋…

　　“希望你們都睡了，不要給我、或是你們自己帶來麻煩！”

　　冷酷的自語，他刨開了曾經的狗洞。

　　土地松弛，很輕易的完成后，男人鉆了過去…

　　然后，

　　一步一步，向著農場內部深入，最后融入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