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軍魂
江離心頭一震，難道還有古人活著？活著還有純血人類在這里？
江離激動的道：“我叫江離，純血人類后裔。”
嘎嘎嘎…
大門發出刺耳的聲音，緩緩打開。
一名身穿盔甲，滿頭白發的老兵出現在江離面前。此人身體佝僂著，滿臉的褶皺，眼睛仿佛都要睜不開了。他身上的盔甲滿是戰痕，刀削斧鑿、水火風削的痕跡在上面留下了歲月的痕跡。
但是那盔甲依然干凈，沒有一絲塵埃，顯然它的主人十分珍惜它。
老人腰部挎著一把刀，沒有刀鞘，刀刃也不雪亮，而是缺口密布如同鋸齒一般。但是這絕對不是一把鋸齒刀，而是一把戰場殺刀，它曾經也輝煌過，在那絢爛的年代綻放過屬于它自己的光彩，斬殺過天神，飲過妖怪的血，劈開過惡鬼的魂魄。雖然殘破，但是依然散發著一種可怕的殺伐之氣。
江離在打量老人，老人也在打量江離，一雙瞇著的眼睛似乎在確認江離是否真的是純血的人類。
在確定后，微微點頭道：“你身上大道符文密布，氣血旺盛如汪洋。的確是一個好苗子…可是你來這里干什么？”
江離不知道為何，面對這個老兵，江離忍不住躬身行了一禮道：“拜見前輩，小子斗膽來祭拜英雄亡魂。”
老兵微微點頭：“進來吧。”
江離跟隨在老兵身后，進入了函谷關。
函谷關并非只是一座城墻，而是一座城池。
城池很大，但是內部卻沒有房屋，只有一個個的墳頭！江離看得出，那是拆了房屋后修建的一座座大墳！
老兵看到江離在看那些墳，淡淡的道：“那座最大的是我們的將軍尹喜的…”
江離心頭一震，尹喜，這個名字他很熟悉。在藍星和楚國書庫里他都看到過這個名字，只不過傳聞各不相同。
楚國傳聞里李聃西出函谷關，尹喜“逼迫”老子留下一些東西。老子于是寫下了《道德經》。《道德經》得以流傳于世…
但是藍星出土的真實歷史資料，而不是那些后人瞎寫的東西中記錄的卻是老子西出函谷關收尹喜為徒，后爆發驚世大戰，尹喜戰死在函谷關，至死只步未退，臨死的時候喊出了一句千古名句：“大丈夫，頂天立地，吾在，這天不敢落，吾在，這地不敢裂，吾死，便是雄關一座，萬夫莫開！”
現在看來，藍星出土的那些古老傳說似乎更接近于這個世界的真實，這是巧合，還是有人故意為之？
老兵帶著江離繼續前行，一路上，老兵走走停停，指著那些墳頭一一介紹：“這是我們的伍長大人，身高兩米，力大無窮，我參軍的時候沒少欺負我…”
“這是千夫長，曾經一人一刀斬殺過天神神將，人稱千人屠。”
“這是我的好兄弟，當初幫我擋了一頭大妖的一刀，救了我一命，但是他卻走了。”
“這是個混蛋，總是偷我的酒喝…可惜，后來酒多了，他卻沒了。”
一路走過去，老兵說的很平淡，但是江離卻能夠聽到他刻在骨子里的思念。
昔日，他意氣風發，尚且年少，參軍入營，是這支軍隊里年齡最小的。被人們戲稱為土球子，有人偷他酒，往他褲襠里塞蟲子，有人欺負過他…但是在戰場上，這些人永遠沖在他的前面，用寬厚的身軀幫他擋住強敵，有厚重的脊背擋住他背后的長槍、大刀。
他們坐在地上，喝酒笑罵著哭泣的老人：“你這土球子，哭什么哭？真當老子照顧你啊，老子是怕你死了，以后沒人欺負！”
“那一戰，到底發生了什么？”江離忍不住問道。
老人抬頭看著天穹，渾濁的老眼盡是迷茫，隨即變得堅定起來，無比驕傲的道：“都死了，沒有人退縮。從少年戰斗到滿頭白發，縱然三千白發軍那些妖魔鬼怪依然無法踏過這雄關半步！
將軍說的對，我們是大丈夫，頂天立地，縱然是死了，也是雄關一座，萬夫莫開！我們做到了！”
雖然老人沒有詳細說那時候到底發生了什么，但是江離卻感受到了那場大戰的殘酷，那是血腥的，可怕的，瘋狂的！
他敬佩這些戰士悍不畏死的無敵氣魄。
依稀中，他仿佛被帶到了那個上古歲月。
他們從少年開始就在這里守護，正常來講，他們駐邊一段時間后，會有新兵頂替他們，他們會被換回去，和家人團聚，親一口老婆，抱抱自己的孩子。
但是那一場大戰爆發了。
他們走不了了，他們不能跟隨青牛少年離開…
因為他們的家人有的已經死了，有的還在青牛少年的袖袍里，要去身后的域外避難。
有親人還在的，他們要守護自己的親人，死守這座雄關。
沒有親人的他們要報仇，但是更多的則是站在城墻上發出一聲凄厲的怒吼：“人類是一家，活著的就是我的親人，我，守護你們！”
“到了。”一聲蒼老的聲音響起。
江離從恍惚中清醒過來，這時候他才發現，自己早已經淚流滿面…
江離沒有擦掉眼淚，而是看著那破敗的臺階。
老兵道：“上去吧，上去了就能看到他了。”
江離回頭看著老兵：“前輩，我該怎么稱呼你？”
老兵搖頭道：“叫我土球吧。”
本是一個很可愛，很好笑的名字，但是此時此刻聽在江離耳里，卻是這世界上最值得尊重的名字之一！
江離躬身行禮道：“感謝前輩為我們守護這最后雄關，沒有你們，我已死！”
老兵土球一愣，問道：“你…來自那邊？”
江離點頭，將自己來自藍星，以及青牛少年走出函谷關后可能發生的事情都說了一遍。
土球先是震驚，隨后那張干枯、褶皺、看淡生死的老臉行擠出了一絲好像是笑容的笑，嘴里直說：“好，好，好…都活著就好…”
然后土球轉身就走了，他很開心，但是他似乎不太會笑，又似乎早就忘記怎么笑了。
他在走，走著走著，他就隨風消散了。
江離緩緩閉上眼睛，等他再睜眼的時候，世間再無土球。
江離知道，土球早就死了，剛剛留下來的只是一道執念而已。他在等待后人回歸，他在守護最后一方土，他要么再次戰死在這里，要么等待兒郎回歸告訴他，一切安好！
江離告訴他了，他開心了，他散了…
江離跪在地上，對著那些大墳砰砰砰的磕頭，道：“諸位，安息吧，我回來了。今日起，人類崛起，重新回歸這片土地當家做主。昔日天神、妖怪、惡鬼欠下的債，我會讓他們十倍，百倍的償還！”
磕完頭后，江離起身，順著臺階走了上去。
登上萬丈雄關，江離終于看到了那一人一劍立在雄關之上的少年。
江離這才想起來，他剛剛忘記問土球這少年叫什么名字了。
不過現在想問也沒的問了。
江離一步步走向少年，最終站在了少年邊上。
這是一個眉清目秀的少年，但是他的眉毛卻如同兩把利劍一般，雖然閉著雙眼，卻依然給人一種出鞘之劍，殺氣滔天的感覺。若不是他擁有黑蓮的力量守護己身，哪怕是純血人族依然無法站在這里。
少年一身黑衣緊身裝，雙腿斷了，早已沒有鮮血流出。不是愈合了，而是他的血早已流干…
他一逝去，沒有任何生命氣息。
少年的體內沒有一滴血，他之所以看起來依然神朗如玉，那是因為他的體內蘊藏了無盡的劍氣和殺意！這是他留給這座雄關的最后一擊，可以殺神，斬天帝。
這也是為何這么多年過去了，依然沒人能踏過這里半步的根本原因。
少年身上沒有什么能夠證明他身份的東西，甚至沒有任何雜物，哪怕是一件須彌指環都沒有。他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把純粹的殺劍，只要有一把劍就行了，其他的東西都是多余的。
就在這時，黑蓮道：“他劍柄上有字。”
江離沒敢湊過去，怕靠的太近，二者力量發生碰撞，給少年的殘體造成損壞。
但是這點距離的確不是距離，江離仔細的觀察著劍柄，果然上面有兩個字——誅仙！
“誅仙劍？”江離心頭一顫，心說這莫非是傳說中的四大仙劍之一的誅仙劍？那這個少年可是通天教主？
可惜，沒人能回答江離這個問題…
就在這時江離注意到，少年的后背上有四個卡口，那似乎是掛寶劍的地方。上面也有字！
江離仔細觀察，上面分別寫著，誅仙、戮神、斬妖、屠鬼！
“不是誅仙、陷仙、戮仙、絕仙四把劍？難道只是誅仙，巧合么？這么說，這不是通天教主了？”江離一陣疑惑。
雖然傳說中，通天教主是圣人，萬劫不復，天地最強者之一。
但是傳說是傳說，江離永遠不會將神話故事當歷史來看，眼前這少年若真的是通天教主，江離也不覺得奇怪。
以少年之體，征戰天庭，殘體守護人族數萬年，這本身就是神話，是傳說！
江離甚至相信，單打獨斗，天帝都未必是他的對手。若不是當年以寡敵眾，最后被逼著斷掉長生大道，或許他真的能夠做到萬劫不復，永世不朽。
江離對著少年再次躬身行禮道：“多謝…接下來就交給我吧。”
江離說完，轉身退下了函谷關。
該看的看了，該拜的拜了，江離懷揣著滿腹敬意而來，卻是一腔怒火而出！尤其是路過那些大墳的時候，更是恨不得將天穹打破，將這世界撕碎！可是他不能這么做，先祖們為了這片大地灑了太多的血，他要做的不是毀滅，而是拿回屬于人族的東西，并且送那些罪惡之徒上路。
看著遠處走來的江離，風無息就如同看怪物一般。
風門傳聞，這函谷關是絕對的禁地，因為斷劍少年在此，任何生靈都無法靠近方圓百里。百里到千里的位置是過渡區域，百里范圍內殺氣沖天，可以抹殺一切生靈，更近的距離沒人靠近過。
但是可以肯定，那里必然更恐怖。
可是眼前這個男人，不僅走進了絕殺之地，還敲開了函谷關的門走了進去，甚至走上了函谷關和那斷劍少年并肩而立！
那他的實力該何等的恐怖？
風無息第一次后悔了，后悔招惹這個可怕的男人。
也是第一次，怕了！
風無息艱難的咽了口口水，看著逐漸走近的江離，叫道：“你…你別過來！你…你要干什么？”
三日后，一只烏鴉一路狂飛，飛到了趙國邊境，然后掏出手機，找了找信號后，然后一段視頻上傳了上去。
距離江離大鬧楚國有一陣子了，原本是沸沸揚揚的。但是這個世界和藍星有一點很像，那就是熱點非常多，前一陣子再熱的點，如果不能有后續延續，那么就會很快被新的熱點遮蓋。
就在大家以為江離是曇花一現，從此在網上消失的時候。
一段視頻被人傳上了網絡。
江離那張賤賤的臉再次出現在了視頻上，只不過這一次他的表情很嚴肅。
“風門的人聽著，你們的圣子風無息在我手里。位置，西北，函谷關外。給你們三天的時間滾過來受死，若是不來…哼哼…”江離冷哼一聲后，身子讓開，一幕讓所有人下巴掉在地上的畫面出現了。
只見一名身材極好，容貌無比帥氣的青年穿著紅褲衩字在驚恐的大叫：“別過來，別過來！”
一頭黑底白花的老母豬被人操控著走向青年…
這時候江離再次出現在鏡頭前，霸氣的對著所有人道：“你們若是不來，風無息的爹媽就準備當爺爺奶奶抱孫子吧！放心，絕對給你們配一個白胖白胖的大孫子，至于有沒有黑底，那我就不保證了啊。”
視頻結束。
視頻很短，但是這視頻卻在網絡上掀起了滔天巨浪，席卷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