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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8章 引得名師來

  “…事情就是這樣。”

  王懷瑾坐在榻上,喝了口茶湯,說道:“阿爹和阿娘屬意程家四郎,而我卻覺得鄭家子不錯。”

  私底下,王懷瑾稱呼王鼎和李氏還是為阿爹、阿娘,畢竟叫了二十多年,想改口并不是那么容易。

  唐元貞坐在他身側,靜靜的聽著。

  直到這時,她才說道:“還是先去探聽一番吧,光憑外人說,當不得準的。郎君就這么一個妹妹,終身大事,萬不可草率了。”

  王懷瑾深以為然,“是啊,我就是擔心阿婉所嫁非人,這才萬分小心。但,阿爹、阿娘似乎已經有了決定。”

  王懷瑾沒有見過程季,但程伯給他的印象太深了。他真的擔心,能養出這樣嫡長子的家庭,家風是否也這樣。

  實話實話,規矩得過了頭,那就是死板,很能逼死一個正常人的。

  最要命的是,自家女兒一旦在程家受了委屈,娘家還不能幫忙出頭,畢竟人家程家是按著“規矩”行事嘛。

  到時候,極有可能是王家打落牙齒和血吞,王懷婉只能受著。

  王懷瑾可不想自己唯一的親妹妹落得如此下場。

  唐元貞沒有多言,她很清醒,在王懷婉的親事上,她還是少說、少管為妙。

  唐元貞不想沾手,李氏卻不肯放過她。

  這日,李氏遣了身邊的婆子來請唐元貞,“二夫人有事跟二娘商量!”

  唐元貞已經猜到了,但還要一臉疑惑,進了萱瑞堂,寒暄幾句后,便直奔主題:“不知阿嬸今日喚我來,可是有什么吩咐?”

  又是“阿嬸”!

  李氏現在聽到王懷瑾兩口子喊她“阿嬸”,她心里就別扭。

  尤其是唐元貞,李氏總覺得唐元貞是故意提醒自己:我們已經過繼出去了,你和我們只是隔房的親戚,不再是一家人。

  原本李氏還帶著一絲笑,這會兒,她的臉直接冷了下來,硬梆梆的說:“怎么?沒事就不能找你?”

  唐元貞被噎了一下。

  李氏還在哪兒冷言冷語,“是了,現在咱們二娘可是大忙人,似我這等閑人若是沒事兒,最好不要打擾二娘,是也不是?”

  這話說得…唐元貞直接站了起來。

  她可以不甩李氏,卻不能不在乎王懷瑾。

  現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沉默。

  不就是看我不順眼嘛,我不說話總成了吧?!

  不成!

  李氏憋了一肚子的火,好容易待到機會,哪里肯輕易放過——

  “二娘現在威風啊,掌管著整個王家,除了阿嫂,誰都要看你的臉色過日子!”

  “不過,二娘,作為長輩,我要勸你一句,有些事不要做得太過了!”

  “…還有貓兒和阿寶,整天被你送到寸心堂,我這個嫡親的祖母想看看孩子都看不著…”

  聽到這里,唐元貞知道自己不能再忍下去了。

  抬起頭,她面沉似水的看著李氏。

  李氏正說得起勁,忽然感覺到唐元貞身上散發出來的冰冷氣息,抬眼便看到她靜得嚇人的目光,聲音頓時停了下來。

  唐元貞故意左右看了看,仿佛在確定有沒有偷聽者。

  接著,她冷聲對李氏道:“阿嬸是郎君的生身母親,這個事實,誰也抹殺不了。但我求求阿嬸,好歹看在郎君是你親生骨肉的面子上,不要再為難他了,好不好?”

  李氏張口結舌,反手一指自己,不可思議的說道:“我、我為難二郎?我什么時候為難二郎了?”

  唐元貞定定的看著李氏,“我知道阿嬸方才為了什么不自在,不就是因為我們總稱呼您‘阿嬸’嗎?”

  李氏聽了這話,以為唐元貞知道自己錯了,要跟她道歉。

  底氣大增,一揚脖子,李氏道:“難道我不該生氣?”她好好的兒子硬是不能叫她母親,她多憋屈、多心疼?!

  唐元貞卻冷笑一聲,“阿嬸覺得應該?那么當年阿家要過繼的時候,您為什么不反對?”

  既然舍不得兒子,為什么不采取行動?

  當年,王鼎急得都病了,反倒是李氏一副暗自狂喜的模樣。

  誰都不是瞎子、更不是傻子,李氏打的什么主意,誰還能看不出來?

  李氏氣急,“長、長輩做的決定,誰、誰敢反對?”她把鍋都甩到了萬氏頭上,決口不提自己當年的失誤。

  唐元貞冷哼,“既是這樣,阿嬸更不該生氣。您是聽長輩的吩咐,郎君與我卻是按規矩行事。”

  “…”李氏險些倒仰,好容易平復下來,抖著手指頭,“我、我就知道是你在背地里挑唆二郎。嗚嗚,我的二郎,從小就乖巧聽話,偏偏這幾年變得跟父母生分了,原來都是因為你!”

  唐元貞不肯背這個鍋,“郎君確實守規矩啊,他不是不想跟父母親近,實在是大義名分壓著,他不敢!”

  說到這里,唐元貞故意看了李氏一眼:“阿嬸,郎君過繼大房,原就艱難,從不敢行差踏錯,唯恐落人口實。郎君已經十分不易了,求阿嬸,就不要為了一些小事而為難二郎了。”

  “我——”稱呼是小事嗎?人前不好改口,人后喊個‘阿娘’又怎么了?

  李氏那叫一個郁悶啊。

  唐元貞偏偏不給她說話的機會,“人前人后?阿嬸,您確定你的‘人后’就安全?倘或讓阿家知道郎君口口聲聲的喚您‘阿娘’,她又該作何想法?說句不怕您惱的話,郎君現在只是安國公世子,還不是安國公呢。”

  您不就是為了安國公的爵位才同意過繼的嗎?

  如今爵位還沒到手呢,您逼兒子改口,萬一惹怒了趙氏,就不怕最后落個雞飛蛋打?

  唐元貞這話說得有些誅心,李氏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

  好吧,她確實看重爵位,可自己的小心思被兒媳婦當面點破,她臉上是在過不去啊。

  “阿嬸,這些話我只說一次,還請您千萬體諒郎君,不要再讓他作難了。”

  說罷,唐元貞不再看李氏,竟是直接告辭離去:“沒什么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阿嬸,告辭!”

  李氏只顧著生氣,一時忘了最初叫唐元貞來的目的,眼睜睜看著她拂袖而去。

  待人走了,李氏方記起來,用力捶著榻,“好個唐元貞,為了躲事,居然敢故意頂撞長輩?!”

  傍晚,王懷瑾從衙門回來,再次被李氏的人攔在了二門外。

  兩刻鐘后,王懷瑾才從萱瑞堂出來,走出來時,他滿臉的無奈與疑惑。

  踱步走回朝暉院,正房里燈光很亮,站在院子里,王懷瑾聽到了妻子和兒女們的說笑聲。

  他煩躁的心不禁安靜下來,伸手抹了把臉,換上笑容,王懷瑾大步進了房間。

  “郎君回來啦。”

  唐元貞親自迎上前,幫王懷瑾摘了帽子,解開腰帶。

  一邊忙著,唐元貞一邊小心翼翼的說:“郎君,我、我今天好像惹禍了。”

  看慣了唐元貞穩重、干練的模樣,乍一看到她露出小女人般的神態,王懷瑾很是稀罕:“娘子,出什么事了?”

  唐元貞將王懷瑾的官帽、袍服等物交給侍婢,親自拿著件家常的長袍給王懷瑾換上,略帶不安的說道:“我、我頂撞了阿娘。”

  王懷瑾挑眉,剛才在萱瑞堂,他阿娘說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話,目標直指妻子唐氏。

  當時王懷瑾還納悶,現在全都明白了。

  唐元貞偷眼看了他一眼,繼續道:“是這樣的…”

  她大概將白天的事說了說,重點指出:“我知道阿娘聽著咱們喚她‘阿嬸’,心里不自在,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咱們必須按規矩行事。但阿娘似乎對此耿耿于懷,我擔心日后她還會因為一個稱呼而惹出事端,所以就、就懇求她體諒體諒你。”

  王懷瑾沒說話。

  唐元貞略帶心疼的說道,“郎君,我是真的心疼你啊。在大房,咱們原就是過繼來的,一言一行都得小心。倘或為了順阿娘的心意而改口,一旦被人發現,與郎君都不是什么好事。”

  王懷瑾的表情也凝重起來。他當然知道這絕非一個稱呼的問題。

  唐元貞察言觀色,知道王懷瑾已經在心底認可了自己的說法,又點了一句:“更不用說阿婆和父親還在那兒看著呢,王懷恩一家更是搬到了摘星院…如此形勢下,只咱們一家小心還不成,還得需要阿爹阿娘的配合啊。”

  就算是演戲,好歹也要撐到落幕吧?!

  王懷瑾思索良久,用力點了點頭,而后拉住唐元貞的手,“娘子,還是你看得明白。”也是真心為他好。

  唐元貞滿臉嬌羞,嘴上還要說:“怪只怪我今天急了,竟、竟失禮頂撞了阿娘。阿娘定是生我氣了吧?”

  王懷瑾笑了,將妻子攬入懷中,輕聲道:“無妨,我會把這些道理詳細說給阿娘聽,她會理解的。”

  唐元貞將臉埋進丈夫的懷抱,低聲道:“其實阿娘理不理解我不打緊,只要郎君懂我,就足夠了。”

  王懷瑾撫著妻子細密柔軟的長發,喃呢著:“娘子知我,我亦懂娘子。”

  不遠處的榻上,唐宓看得目瞪口呆,心里默默的給親娘點了個大大的贊:不愧是阿娘,厲害!在阿爹這兒備了案,就算是以后當眾頂撞李氏,阿爹也不會怪她,還當她是一心為了他、為了這個小家。

  一家人和和睦睦的吃了飯,王令儀兄弟回房間讀書,唐宓留在堂屋陪弟弟玩兒。

  當然啦,唐宓放棄讀書、練字的時間陪個小奶娃兒玩,更多的還是想聽、八、卦!

  “…阿娘已經和程家定好了,這個月二十去清涼寺上香,程季也會去,屆時讓我好好跟他聊聊。”

  王懷瑾捏著鼻梁,略帶疲憊的說道。

  “也好,到時候我也跟程家的女眷多接觸接觸。”唐元貞點頭,后世不是說了嘛,“買豬看圈”,在古代,相較于丈夫,婆婆、小姑子、妯娌什么的更重要。

  “嗯,阿娘的意思是不必太刻意,權當一家人出去玩一玩兒。”

  王懷瑾說著,一指豎著耳朵的女兒和啊啊流口水的小兒子,“貓兒、阿寶也去。”

  唐元貞笑著點頭,“好,就當咱們出去郊游了。”

  清涼寺,位于京郊東南方向的山上。

  寺廟不大,也沒什么名僧、大師坐鎮,但因為四周景致極好,香火還算旺盛。

  清涼寺位于半山腰,周圍青蔥環繞,寺中還有幾眼清泉甚是甘甜,尤其是后山的大片桃林,更為寺廟增添了不少香客、游人。

  每年陽春三月,桃花盛開,大片大片的粉色,濃郁的香氣隔著老遠都能聞到。

  引得無數京中百姓、人騷客前來觀賞。

  清涼寺的桃花有名,桃子也十分受香客的歡迎。

  在許多老人看來,這些桃樹長在寺廟中,整日被佛香熏染,有沒有靈性不好說,但結出來的果子定必普通桃子多了幾分佛性。

  清涼寺的和尚也頗會念“生意經”,每年夏天桃子成熟時,便將桃子摘下來,免費送給前來上香的香客。

  香客既然能來偏遠的清涼寺上香,大多數也是信佛的,斷不會白拿寺里的饋贈,或多或少都會往功德香里放點兒銀錢。

  至于那些前來游玩的人,就更不在乎銀錢了。

  是以,每每到了夏天,清涼寺的功德香日日爆滿,只把大小和尚們樂得合不攏嘴兒。

  可惜眼下是初秋時分,桃林的葉子依然蔥翠,但桃子卻不剩幾顆了。

  望著桃樹上僅剩的幾個干癟果子,柳佩玖很是遺憾,正想跟姐姐抱怨幾句,扭頭卻看到唐宓的丫鬟在一旁的青石板上鋪卷軸。

  “咦?貓兒姐姐是要寫字,還是要作畫?”

  柳佩玖好奇的湊了過來。

  唐宓一邊撩起袖子,一邊笑著回道:“桃林的景致不錯,一時手癢,想畫兩筆。”

  事實上,唐宓最近練“一心二用”練得走火入魔,從寫字已經延伸到了其它領域,比如作畫。

  唔,她是不是可以一手作畫、一手題詞?!

  想想就覺得興奮哩。

  柳佩玖似乎也猜到了,睜著大眼看唐宓作畫。

  阿蘇已經擺好了筆墨并幾樣顏料,立在一幫隨時答應差遣。

  唐宓閉上眼睛,腦中浮現出她將要繪制的圖畫,良久,方睜開眼,自信的拿起兩支筆。

  “老天給了你無與倫比的天賦,你就是這么糟蹋的嗎?”

  唐宓的筆蘸足了墨,筆尖還未觸及白紙,身后便響起了一個不善的聲音。

  唐宓扭頭,來人是個四十五六歲的中年男子,一身道袍,腰間卻沒有系腰帶,頭發披散著,手里拿著一把羽毛扇,衣著很是隨意,但眉宇間的氣質卻十分獨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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