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宓:…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了,就是聞著那魚肉分外腥氣。
也不只是魚肉,唐宓今天起床的時候,就發現自己的鼻子變得異常靈敏。
平日里適宜的熏香,今天卻聞著有些刺鼻。
肉蛋什么的,也覺得有味兒。
就是最尋常的青菜,她也吃著一股子土腥氣。
不過那時急著回娘家,唐宓并沒有多想。
至少沒往“懷孕”這件事上,他們小夫妻成親近四年了,一直沒有消息。
又經歷了過繼風波,唐宓幾乎認定自己不會輕易懷孕。
其實,不只是唐宓,就是李壽,在得到“唐宓席間吐了”的消息后,也只顧著擔心她的身體,根本沒想著是孩子的事兒。
直到太醫來了,細細的給唐宓診了脈,篤定的說:“唐夫人已經有了一個多月的身孕。”
李壽和唐宓這對小夫妻,才漸漸醒過神兒來。
“懷、懷孕了?”
唐宓結結巴巴的說了句。
太醫笑著點頭,“是滑脈,只是日子尚淺,脈象不是很明顯。”
“真、真的有了身孕?”
李壽敬畏的看著唐宓平坦的小腹,手想往上摸,卻又不敢。
那小心的模樣兒,只把太醫看得不禁莞爾。
“好叫李尚書知道,尊夫人確實有了身孕。”太醫第三次回答。
“貓、貓兒,你懷孕了呢!”
李壽腦子里很亂,向來鎮定的李尚書、殺伐決斷的平西侯,在面對即將做父親的事實時,也開始不知所措。
唐宓眼中浮現水霧,用力點頭,“嗯,咱、咱們要有孩子了!”
老天垂憐,成親近四年,承受了那么多的壓力,終于迎來了期望已久的孩子!
“不哭,貓兒,這是好事啊,咱、咱不哭!”
李壽明明在勸唐宓不要哭,可自己不知為何,竟也鼻頭發酸。
“二九兄,咱們終于有孩子了!”
李壽不勸還好,聽到他這略帶鼻音的聲音,唐宓不知被觸動了那根心弦,竟一頭扎到李壽的懷里,嗚嗚的哭了起來。
李壽習慣性的想抱住她,雙手剛剛搭到她的腰間,卻又似想到了什么,趕忙拿開。
片刻后,他才又非常輕的將手扶在了唐宓身上,“貓兒,貓兒——”
這一刻,除了不斷的呼喚她的名字,李壽再也說不出其它的話語。
趙七娘很能體會唐宓的心情,她自己也是婚后好幾年才有了孩子。外界的壓力,自我的懷疑、愧疚以及恐懼,種種負面情緒壓迫下,沒有哪個女人能扛得住。
眼見小姑終于有了孩子,趙七娘也為唐宓高興,絲毫沒有責怪唐宓攪了自己兒子的滿月宴。
唐元貞和王懷瑾看著暢快痛哭的唐宓,又是心疼又是欣慰,唉,不管怎么說,貓兒總算是有了孩子啊。
王家小孫子的滿月宴,邀請了不少京城的權貴來參加。
所以,唐宓在席間嘔吐的模樣,被堂客們都看到了。
不同于唐宓的遲鈍,那些生育過的女眷們,見她這般,一下子就想到了“懷孕”兩個大字。
果然,沒過多久時間,唐宓懷孕的消息便傳了過來。
眾人不管心里怎么想,但嘴上都紛紛恭喜不迭。
沒過半天,唐宓懷孕的消息便傳遍了整個京城貴族圈。
圣人聽到消息,頓時喜笑顏開,“好啊,十八郎總算要當爹了。”
之前他還擔心寶貝外甥會絕后,暗地里,沒少跟平陽溝通。
現在終于有了好消息,他懸著的一顆心總算落回肚子里。
“是啊,這可真是個好消息呢。”
蕭貴妃忍著心底的酸味兒,違心的附和道。
不過,她想到某件事,眼珠兒一轉,忽的說道:“唐氏有孕,可是大好事呢,圣人,要不要請長公主回來?”
平陽長公主只有李壽一個兒子,如今終于要抱孫子了,于情于理,她都要回京看看。
蕭貴妃這么說,倒也在情理之中。
果然,就見圣人點點頭,道:“阿妹也要做祖母了,確實該回來瞧瞧。這樣吧,我這就給阿妹寫信。”
左右驪山也沒什么大事,讓妹子回京來歇一歇也好。
“還是圣人心疼長公主。”蕭貴妃抿唇笑道。
她心里卻在冷笑,別看圣人最器重平陽,但對她的戒備一點兒都不少。
平陽也就是個女人,才能繼續統領娘子軍,她若換個男人試試,圣人就算不殺了她,也要奪了她的兵權!
蕭貴妃甚至懷疑,當年圣人之所以會親自撫養李壽,極有可能是把他當質子。
有了李壽在手,也就捏住了平陽的命門,還不是圣人說什么,平陽就會做什么?!
至于圣人對李壽的恩寵,哼,十幾年下來,就算是養只貓兒狗兒也有了感情,更不用說一個活生生的人了。
再者,圣人為了彰顯對平陽的信任與器重,整天擺出一副最疼愛外甥的模樣。
假話重復一千遍也就成了真話,有些事堅持的時間久了,連當事人自己也會相信。
從始至終,蕭貴妃都覺得圣人這般寵信李壽都是有目的的。
如今圣人老了,平陽卻依然手握兵權,而李壽也一日比一日能干、有威信,蕭貴妃不相信圣人心中就真的一點兒芥蒂都沒有。
經過最初的意外、驚喜和不安后,李壽和唐宓這對小夫妻終于恢復了正常。
說是正常,其實也不正常。
李壽的表現尤為突出,他直接將唐宓當成了易碎品。
從王家出來的時候,李壽小心翼翼的抱著唐宓。
上了馬車,李壽又反復吩咐車夫:慢些,再慢些!
回到李家,李壽還是直接上手。
唐宓被他抱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十八郎,太醫說了,我的身體很好。寶寶也很好,你、你不必這般——”
“我知道,但小心些總沒有錯。”
李壽的表情十分認真,雙手結結實實的抱著唐宓,那表情,仿佛抱著的是他的全世界。
“那、那也不用這么小心啊。”
她只是懷個孕,又不是傷了腿腳,怎么就連個路都不能走了?!
“岳母說了,懷孕頭三個月最是危險,怎么小心都不為過。”
李壽不為所動,剛才在王家的時候,他抽空仔細詢問了岳母,將女子懷孕的種種禁忌全都記了下來。
“另外,家里的事,你先別管了,交給阿姜。書院那邊,你也不必操心,我幫你盯著。還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