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恙!”唐宓按下心底的那絲心虛,感激感動的說道:“多謝二皇子出手相救。”
固然二皇子不出手她也不會有事,但危急關頭,人家肯用本身的后背蓋住大火,將她推出危險圈,也是個不小的人情。
畢竟他們并沒有什么交情,二皇子又貴為皇子,他肯這樣做,已是十分不易。
黃一不知道唐宓的心思,如果知道的話,定會大吼一聲:三娘,他那是對您有非分之想!
許是出于公允原則,老天爺給了唐宓太多太多,惟獨給她漏了通曉情愛這一條。
聰明如唐宓,事事靈透,偏偏在男女感情上,癡鈍得令人發指。
李壽與唐宓相識近十六年,細心呵護十多年,這才垂垂走進她的心。
鄭燁想挖李壽的墻角,短時間內根基不當作能。
哪怕是奮身相救,也只是讓唐宓感覺:咦,二皇子人真不錯,是個好人哩。
領到好人卡的鄭燁,忍著齜牙咧嘴的打動,極力做出云淡風輕的模樣,“唐小娘子無需客氣,咱們在山間偶遇,實在是有緣”
黃一聽鄭燁已經扯上了“緣分”,不想任他說下去,趕忙打斷道:“三娘,胡人沖上來了。”
措辭被人無禮打斷,鄭燁暗自不虞,臉上卻依然掛著溫文的笑容。
唐宓卻沒心思存眷鄭燁的儀態,直接扭頭去看山下。
公然,在小圓球的保護下,山谷里的胡人齊齊沖了出來,與王家部曲和二皇子侍衛交起手來。
胡人悍勇,又憋著一股子勁兒,這會兒砍殺起來非分出格厲害。
王家部曲也不是白給的,方才與“山匪”一戰,他們的刀上都沾了血,也激發了他們骨子里的嗜血,跟胡人打得八兩半斤。
二皇子的侍衛們到底沒有經歷過陣戰,方才設伏仗著地輿優勢射殺了幾個胡人。
但這會兒跟人家正面比武,多少有些不及。
一時間竟吃了大虧,七八個人沖上去,一個來回就折損了一半。
鄭燁眼見本身的侍衛像韭菜一樣被仇敵收割著,也顧不得撩妹,趕忙催促身邊留守的三四個護衛道:“快,您們也去。”
“可是,二郎”剩下的侍衛們不敢等閑出動。倒不是怕死,而是他們若是去了,二皇子身邊就再無一個能庇護他的人。
“二皇子,且等一等,”
唐宓看出那幾個侍衛的為難,忙道:“不過是二三十個胡人,不足為懼。這幾位還是留在您身邊更穩妥。”
鄭燁也不想把身邊的人都派出去,聽唐宓這么說,他狀似為難的點了點頭,道:“好吧,就聽唐小娘子的。”
黃一暗暗撇嘴,哼,又是個貪生怕死的。
哪里比得上他們十八郎!
“那些胡人不算什么,倒是他們手里的小圓球頗有些蹊蹺。”
唐宓抱緊小侄子,昂首去看仍在燃燒的山林。
夏曰草木繁盛,不是秋曰的枯樹干枝,按理不會那么等閑點燃。
可眼前這山坡上,大火迅速的吞噬著蒼翠的草木,噼啪之聲不斷于耳。
并且,如果唐宓沒有看錯的話,剛才他們遭遇的“山匪”,丟出來的東西應該也是這種小圓球。
唐宓永遠都忘不了那一幕,只須臾的功夫,一架馬車便被大火包抄了。
那火,燒得不免難免太快,太迅猛了。
“這是燃燒彈,”
鄭燁聽到了唐宓的小聲嘀咕,湊到她近前,沉聲說道:“胡人不知從什么處所弄來的神器,一個小圓球丟出去,就能燃燒一大片。有時甚至還能在水里燃燒。”
等等,在水里燃燒?
這話聽著有些耳熟哩。
唐宓精密的大腦開始運轉,很快,她找到了答案:永安宮大火,不就是在雨中點燃的嗎?
傳聞是石漆起了高文用。
莫非,這些所謂的“燃燒彈”也是用石漆制當作的?
如此倒是跟她之前的猜測吻合上了:暗中謀逆之人跟胡人有勾搭,燃燒彈便是證據!
“…這種東西實在霸道,西北軍吃了大虧,好好的防地被胡人撕開了一道囗子,”
鄭燁一臉沉痛,低聲說著:“所以,才會有一支胡人深入中原腹地。”
“西、西北軍敗了?”唐宓沒有察覺,她問出這句話的時候,聲音都是顫抖的。
鄭燁不明所以,但還是回了句:“就我知道的戰報,西北軍沒有戰敗,只是吃了燃燒彈的虧,折損了不少府兵。但邊防還是安定的,已經將大部分的胡人擋在了外面。”
他沒說的是,這是三天前的動靜,自從他逃出皇宮,就再難知道前方的戰報了。
“呼”唐宓深深吐出一囗氣,沒敗就好!
“三娘,這里不安全,咱們還是先去驪山吧。”
黃一不想讓唐宓跟二皇子多措辭,再次湊過來插嘴道。
“對啊對啊,”小萬氏被那漫天大火嚇得腿都發軟了,剛才她遁藏及時,沒有受傷,只是臉上被飄過來的黑灰給弄臟了。
她吃緊的對唐宓說道,“貓兒啊,這里太危險了,咱們還是趕緊去驪山吧。”
進了娘子軍的軍營,小萬氏才感覺是真正的安全。
這里又是大火,又是胡人的,她一刻鐘都不想呆下去。
唐宓垂頭看了看胖侄子,小家伙被折騰了小半天,已經累了,不知何時趴在她懷里沉沉睡去。
只是小家伙眼角還掛著淚珠兒,兩只小手也是不是的驚跳一下。
唐宓很是心疼,輕輕拍了拍小家伙的背,然后昂首看標的目的鄭燁,“殿下,您感覺呢?”
他是在場的人中身份最高的,依著端方,唐宓先征詢他的定見。
鄭燁扭頭看了看山下交戰的雙方:胡人彪悍,王家部曲英勇,兩邊各有傷亡,細算一下,倒是王家部曲占據了上風。
至于他的侍衛,七八個人只剩下了兩人,也已然掛了彩。
鄭燁暗暗策畫一番,最后決定:“去驪山!”
就在這時,山谷另一邊又傳來陣陣馬蹄聲。
酣戰中的胡人首領聽到聲音,細細的辨認一番,而后沖動的嗷嗷叫喚。
他這一喊,剩下的胡人也都變得興奮起來。
唐宓直覺不好。
黃一懂得胡人的語言,給唐宓翻譯道:“他說,他們的援兵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