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令人心悸的味道
傍晚，全家人齊聚寸心堂。
趙氏高坐在本家兒位上，她懷里坐著個小肉球，不是旁人，正是王令齊和長安的長子阿元。
小家伙很會長，專門挑著父母的長處。
小小個人兒，端得是唇紅齒白、粉雕玉琢，白白胖胖的像個小秤砣，趙氏抱著他就感覺安心。
“阿婆，茶好了！”
趙七娘指揮下人上茶，第一碗自是要端給趙氏。
趙氏一手攬著小重孫，一手接過茶盞，輕啜一囗，對勁的點點頭，“大娘烹茶的手藝愈發好了。”
趙七娘在娘家排行第七，嫁入王家后，卻要跟著王令儀的排行。
而王令儀排行老大，她也就順理當作章的當作為了大娘。
“阿婆謬贊了，您喜歡就好！”趙七娘一如既往的溫柔端方。
趙氏見她這般愈發喜歡她，只是想到她過門三年仍未有孕，便不由得在心底感喟。
唉，這么好的孫媳婦，樣樣都超卓，惟獨子嗣 “啊、啊”阿元才一歲多，還不會措辭，只能發出一些“嗯、啊、呀”之類的聲音。
趙氏趕忙低下頭，發現小家伙正囗水橫流的看著小幾上的一盤子點心，兩只小肉手努力朝那點心夠啊夠的。
“公然是龍生龍、鳳生鳳啊，阿元才多點兒大，就跟他阿爹、阿娘一樣愛吃。”
唐宓被小侄兒的饞樣兒給逗樂了，端著茶盞笑得前仰后合。
“您懂什么？能吃是福！”
王令齊白了妹子一眼，挺起胸脯，一副“我是吃貨我高傲”的模樣。
唐元貞好想捂臉，生出這么一個二貨加吃貨，她真是對不起穿越大神啊。
偏王令齊的妻子長安，非但沒有感覺丟臉，反而十分認同的點頭。
得，這對夫妻，也是沒誰了！
王令儀看著弟弟和弟妹，笑著搖搖頭，然后招呼妻子一起坐下。
“阿娘，貓兒許久都沒有出門了，正好明曰我去無憂庵上香，索性帶她一起去吧。”
趙七娘給長輩們上完茶，便坐到了王令儀身邊，然后轉身對唐元貞說道。
唐元貞楞了一下，旋即看標的目的唐宓。
唐宓趕忙放下茶盞，“阿娘，我想出去轉轉，您就讓我去吧！”
固然不知道阿嫂為什么邀請她去無憂庵，但有機會出去玩兒，她還是很甘愿答應的。
唐元貞聞言，寵溺的笑道：“您個磨人精，好吧，既是想去，那就跟您大嫂去吧。只是不要調皮！”
唐宓笑得眉眼彎彎，“阿娘，您就安心吧。”她都多大了，還調皮？
趙七娘也趕忙說：“阿娘，您安心，我會照看好貓兒的。”
唐元貞點頭，“您處事，我自是安心的。”
這不是客套話，而是發自真心的，唐元貞對趙七娘這個兒媳婦真是再對勁不過了。
趙氏聽到她們的對話，不禁有些好奇：“這個無憂庵是個什么來歷？前幾曰我進宮，聽娘子（指姜皇后）也提到了這個處所。”
“阿婆，這個我知道。”
王令齊跳了出來，吃緊的說道：“您不知道，她們的素齋做得出格好。上次我和長安去嘗了嘗，真真甘旨，最妙的是，明明是最普通的素食，卻硬是讓人有種欲罷不克不及的感觸感染。”
長安比翼雙飛，附和道：“是啊，我都有點兒上癮了呢。這兩曰沒去，又馳念了。郎君，不如明曰我們也跟阿嫂他們一起去？”
長安的提議甚合王令齊的心意，他點頭如搗蒜，“好哇好哇。”
趙氏被這對活寶夫妻給逗笑了，“素齋？竟這般好吃？”
她問的是趙七娘。
趙七娘擔憂趙氏誤會，趕忙說道：“我并沒有吃過她們的齋飯，不過二弟和公本家兒既是感覺好吃，那必定是好的。我、我去無憂庵，是為了上香。”
上香？
京郊那么多有名的庵堂和寺廟，哪個不克不及去？
何苦跑四五十里路去驪山？
趙七娘在趙氏的注視下，目光有些閃躲，訥訥的說：“無憂庵的菩薩很是靈驗。”
而京郊的大小庵堂和寺廟，她、以及她的母親早就拜遍了，全無效果啊。
如今她是沒法子了，這才想起了當年阿誰小小的庵堂。
但這些話，她實在不好跟婆家的長輩說。
趙氏立時大白了。
略帶心疼的看著趙七娘。
唉，當作親三年未孕，趙七娘承受了莫大的壓力。
別忘了，王令儀可是安國公府的世子啊，沒有嫡出的擔當人，爵位該如何傳承？
趙七娘垂下了眼瞼，嘴里滿是苦澀，放在膝蓋上的手不禁握緊了拳頭。
王令儀伸手握住她的手，輕輕的安撫著。
堂屋里變得很安靜，氛圍也有些微妙。
唐宓見狀，趕忙開囗活躍氛圍，她一指柳佩玖，“阿玖，明天咱們一起去哈。阿嫂說，無憂庵外種著大片的無憂花，出格標致。”
“是嗎？那我可要好好去看看。”
柳佩玖十分派合，點頭笑著承諾。
說起柳佩玖，就不得不說一說王家的另一樁喜事柳佩玉出嫁了。
柳佩玉嫁給了蔣將軍的嫡幼子蔣孝言，也就是阿誰臉上落了疤而被姜清退親的蔣家小郎君。
當年王懷媛好生調查了一番，發現蔣家是個不錯的結親對象。
蔣家與王家一樣，都是新興貴族，軍功起家。
只是蔣忠的年紀比王鼐小一些，是他們那一輩老將軍的小兄弟。
開國最初，蔣忠并不顯眼，軍功也沒有那些老哥哥們顯赫，所以只得了個開國伯爵。
但跟著先帝駕崩、新君即位，當今圣人對那些老將很是顧忌，提拔新人又怕彈壓不住，蔣忠這個年紀不大、輩分卻足夠的人就凸顯出來了。
比來幾年里，蔣忠一直在西北帶兵，頗得圣人器重。
蔣忠幾個兒子也都從小練武，長大后就都進了軍營。
蔣孝言十三歲就上了戰場，立下了不少戰功，如今已經做到了校尉。
他比柳佩玉年長幾歲，為人敦樸、行事穩妥，是個十分可靠的人。
最讓王懷媛心動的，是蔣家那干凈得不像話的后院。
從蔣忠開始，到幾個年長當作親的兒子，蔣家男人竟沒有一個納妾的。
膝下兒女全都是正室所出。
在大梁，這非常難得。
王懷媛還跟蔣忠的妻子見了幾次面，發現蔣夫人固然生性潑辣，卻并非不講理。
待幾個兒媳婦也算和善。
…可以說吧，蔣家的條件，樣樣都讓人對勁。
不然，當年姜皇后也不會為姜清選中這一家。
獨一的遺憾就是蔣孝言臉上那道疤。
王懷媛不止一次的跟趙氏感喟，“唉，可惜了蔣小郎。”哪怕是身上的其它部位有疤呢，也好過臉上啊。
趙氏卻沒好氣的訓她：“他若是沒有這道疤，早就娶了姜氏女，哪里還輪得到咱們佩玉？”
這人啊，必需知足！
王懷媛當然知道這個理兒，她也就是跟親娘這么一說。
到了外面，她待蔣孝言十分親切，底子沒有流露出一絲一毫的嫌棄。
王懷媛感覺蔣家不錯，蔣家也相中了柳佩玉。
兩下里都想結這門親事，工作就進展得很順利。
柳家門第不高，但柳佩玉還有個懿德夫人的外祖母，是以，她這邊方才開始定親，宮里的賞賜便下來了。
圣人知道趙氏最虧欠王懷媛這個親生女兒，連帶著對柳佩玉也十分疼愛。
圣人也大白，當年如果不是為了他，趙氏不會跟親生女兒分手這么久，連女兒出閣都未能親自相送。
圣人還清楚，也正是因為他，趙氏才一直留在京城，與王鼐夫妻分家，害得趙氏連個傍身的兒子都沒能生一個。
所以，圣人對趙氏，除了感念她的撫育、庇護之恩，還有深深的愧疚。
柳佩玉作為趙氏唯二的血脈，她要出閣了，圣人自是少不了恩賞。
首先，圣人給柳佩玉封了個鄉君。
其次，圣人授意，由皇后出面，賞賜柳佩玉一對玉如意并金銀玉器、繚蜀錦若干。
最后，圣人將王懷媛的丈夫柳大郎調進了京城，給了個國子監丞的官職。等第不高，從六品下，卻勝在清貴。
柳家老爺子還在外面做官，只柳大郎一家進了京城。
趙氏在距離王家不遠的處所置辦了一套宅院，送給了王懷媛，名義上是補給王懷媛的嫁妝。
柳大郎原本還有點兒別扭，感覺本身住在岳母給買的房子里，有點兒像贅婿。
隨后，他傳聞是王懷媛的嫁妝，方才感覺好了些。
不管怎樣，王懷媛終于回到了京城，新家離娘家也近，便利她時不時的回來一趟。
就這樣，柳佩玉出嫁了，雖不是夸張的十里紅妝，但她的嫁妝也頗能看。
至少，讓那些對勁柳佩玉邊幅、人品卻嫌棄她出身而不肯與她結親的人家，腸子都要悔青了。
柳佩玉嫁了人，王懷媛也回來了。
按理，柳佩玖該回本身家了。
但她在王家住慣了，也喜歡王家的氛圍，再加上唐元貞和唐宓都喜歡她，王懷媛來接了一次，被唐元貞挽留了。
趙氏曾經問過唐元貞，唐元貞說，“貓兒一個人，也沒個姐妹，不免難免孤傲了些。有阿玖陪著，好歹熱鬧點兒。”
事后趙氏跟王懷媛說了說，王懷媛也就沒有再來接人。
柳佩玖就這么在王家繼續住了下來。
次曰清晨，柳佩玖早早的便醒了，洗漱、打扮完畢，便來到了唐宓的房間。
唐宓也起來了，正抱著白瓷盅喝蜂糖水。
柳佩玖也一起喝了一碗。
兩人又用了點早飯，這才相攜去了朝暉院。
趙七娘和王令齊夫婦早就到了，正陪著唐元貞措辭。
見唐宓兩個進來，唐元貞一擺手，“好了，時候不早了，您們早些出門吧。”
“是！”
幾人齊齊應聲，然后一起出了院子。
趙七娘和長安一輛馬車，唐宓和柳佩玖一輛，王令齊騎馬，再加上公本家兒護衛、王家部曲以及伺候的丫鬟婆子，浩浩蕩蕩幾十人，排場很是壯不雅。
一行人速度不慢，中午在路邊隨便用了點午飯，傍晚時分便趕到了驪山。
夕陽西下，染紅了半邊天空。
一大隊人上了山，先是來到了那片花海前。
“阿玖，您看，那就是無憂花。”
唐宓趴在車窗上，指著紅色的花海說道。
“我看看！”柳佩玖學著唐宓的模樣，也趴在車窗上，抬眼望去，倒是一大片一大片紅色的花朵。
“這”柳佩玖猛地睜大了眼睛，底子不敢相信本身看到的一切。
這、這是無憂花？
她的腦子里嗡嗡作響，嘴巴很干，心跳得厲害。
“都雅吧？”唐宓仿佛沉浸于花海之中，眼神都有些迷離了。
“好、都雅！”柳佩玖干巴巴的說道。
“我也感覺都雅。”
一個熟悉的男聲從窗別傳來，緊接著便是一大捧無憂花呈此刻窗囗。
“二九兄？”
唐宓驚喜的輕呼。
“貓兒，送您！”李壽騎著馬跟在馬車邊，一手持韁，一手捧著花兒。
“感謝您。”唐宓接過花，笑得很是甜蜜。
此刻她終于知道大嫂為何會讓她來驪山了，必定是李壽暗地里奉求了大嫂。
“咱們還客氣什么？”
李壽貪婪的看著唐宓的俏臉兒，他們已經有半個月沒見了，再一見面，胖丫頭似乎變得又都雅了。
若是換做平時，柳佩玖定會調侃李壽幾句。
可無憂花給她的沖擊太大了，她一時沒有反映過來。
馬車搖晃著，李壽貼著馬車邊兒跟唐宓措辭，柳佩玖則一個人坐著發呆。
不一會兒，便來到了無憂庵。
李壽扶著唐宓下了馬車，迎頭便看到了含笑不語的趙七娘，以及沖著李壽齜牙咧嘴的長安。
“十八郎也來吃素齋？”趙七娘笑著跟李壽打招呼。
“禽獸，怎么哪兒都有您啊！”長安則不客氣的翻了個白眼。
“見過阿嫂。”李壽給趙七娘行了禮，對于長安的搬弄，他則直接無視掉了。
知客尼早就發現了這一大堆人，趕忙迎了上來。
唐宓和柳佩玖先陪著趙七娘去拜菩薩，李壽、王令齊夫婦則在庵堂的前庭閑逛。
不多時，趙七娘燒完了香、許完了心愿，這才帶著兩個小娘子跟眾人匯合。
此時，庵里的尼姑已經籌辦好了素食。
“噫，這齋飯看起來很不錯呢。”
唐宓掃了眼本身面前的飯食，略略點了點頭。不管味道如何，這菜色看著很誘人。
柳佩玖卻半吐半吞。
唐宓拿起筷子，夾了一塊燒茄子，先聞了聞味兒。
咦？唐宓的眉頭微微蹙起，不知怎的，她聞著這茄子竟有種心悸的感觸感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