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套話

　　秦富貴此次去找吳家大伯，一來是為了打聽五虎幫的消息，二來，也是為了提前知會一聲，做兩手打算。

　　他準備將自己家里人接到縣衙里頭。

　　即便到最后云霞門還是敗了，那他也好直接帶著家里人去慶元城安頓，免得被云霞門殃及，若是云霞門僥幸獲勝，那他也放心獨身一人前往，家里人也不必離開故土。

　　期間有著吳家大伯照顧，再說也是在縣衙里頭安頓，即便五虎幫勢力再大，在官府面前，想必也不敢光明正大的放肆，再說他秦富貴家里人的信息，暫時也無人知曉，這兩手準備，已然是最穩妥的做法了。

　　有著吳家大伯的幫忙，再加上秦富貴的百般勸說，秦富貴他父母這才戀戀不舍的暫時放棄新屋的蓋造，收拾好家當，跟吳家大伯，到這莽山縣待上一段時間。

　　安頓好父母后，秦富貴這才放下心來。

　　等到云霞門和五虎幫在擂臺上的生死決完后，一切自然揭曉，左右算下來，也只有不到十天的時間了。

　　這幾日間，

　　云霞門山腳下，五虎幫的幫眾已然運來了一些沙石，擂臺在短短時間內，已然出現了一個大致的模樣，相信在那約定的時間之前，造起一個擂臺應當不在話下，尤其是后面又有著云霞門弟子加入的情況下，想必門內也怕這五虎幫在擂臺上做什么隱蔽的手腳。

　　是夜，夏蟬在樹林間發出吱吱的叫聲，

　　雖是夏季，但這今夜里，山間的樹葉輕輕的搖擺，涼風陣陣，不悶熱，反倒很是舒適。

　　此刻，秦富貴一人在云霞門的山腳不遠處，一身黑衣打扮，蒙著黑布，站在陰影之下，幾乎看不出什么痕跡。

　　雙目凝視著下山的道路，不時張望，似乎是在等待什么人的到來。

　　“歐陽質......”

　　秦富貴嘴中喃喃自語著這一個名字。

　　前幾日，他便潛入歐陽質的房間，放下了一封書信，遣詞造句上為了增添可信度，還加了一些上次聽聞的消息，七成真，三成假，而今日夜里，便是他和歐陽質約定的時間。

　　“你到底會不會來呢？”

　　秦富貴的目光有些渙散，歐陽質畢竟是他同一時間進入云霞門的師兄弟，當初歐陽質在考核時的出色表現，讓他現在都還歷歷在目，當時的他可是羨慕了許久。

　　如果不是那天夜里親耳聽聞，親眼所見，他還真不會相信，歐陽質會是五虎幫安排進來的奸細。

　　家境優越，天賦一等，為人做事在門內也是出了名的好相處，怎么看都是值得云霞門全力培養的精英，秦富貴實在想不通，以歐陽家的家境，為什么會投靠臭名遠揚的五虎幫。

　　山腳下的臺階上出現了一陣腳步聲，很輕，如同貓的肉墊落在了地面上，顯然來人很是警惕。

　　但即使腳步再輕，顯然還是被秦富貴第一時間發現了他的身形，

　　一身云霞門內門的黑衣服飾，上面鐫秀著彩霞，云朵的金線，黑色中透露著一絲精致。

　　看面貌，不是歐陽質還能有誰。

　　見到秦富貴的身影之后，他的腳步頓時加快了幾分，腳尖點地，幾個飛躍之間，最后立在秦富貴的面前，顯然歐陽質的境界不低，便剛剛顯示出了一絲氣血，秦富貴估摸著最少也是筋骨境以上。

　　“怎么回事？不是前短時間才聯系過嗎，說了等我的消息再聯系！”

　　“你知道直接放書信在我房里，這樣做有多險嗎？萬一被其他人無意發現了，我在門內的身份暴露可就暴露了！”

　　面朝秦富貴，歐陽質聲音低沉，急促，目中很是不滿，顯然對秦富貴之前的做法有些不滿，可即便如此，還是忍耐住性子喝問道。

　　“最近幫內死了好幾位高手，幫主讓我來問問你探聽的消息，怎么樣了？我們給你留的時間也足夠多了！”

　　秦富貴腦中思索，最后才出聲問道。特意壓低了聲音，使得自己的聲調幾乎沒有變化，和當初那黑袍人有著七八分相似，即使是極為熟悉的人一時間也應不會懷疑。

　　歐陽質倒是沒看出什么馬腳，知道他歐陽質在云霞門內真正身份的，只有五虎幫真正信得過的高層，沒有理由會泄露消息，要是真的泄露了，在這里等著他的也不會只有一人，一時間，他倒是沒往這一方面想。

　　“幫內死了幾個高手，我最近也得到消息了，我也在想辦法，看能不能幫上忙。”

　　“不過我師父那里你也知道，幾乎和那老不死的一個性子，很是謹慎，我很難有下手的機會，至于其他幾位舵主，以我現在的身份，也不好和他們幾個套近乎。”

　　歐陽質開口解釋，證明他自己這段時間并不是什么都沒做，抬頭望了秦富貴一眼，見他并沒有不滿，旋即又開口道：

　　“不過那老不死的，之前我也摸清楚了他的閉關之地，但還沒來得及動手，沒想到他便出關了！”

　　“估摸著前段時間就是他動的手！”

　　“我現在也還不確定他是否突破那道門檻，我師父雖說對我還算信任，但在這方面，不知道是他真的也不知道，還是口風特別嚴實，至于那老不死的，一出關后，便直接消失了，我連面都沒見到，根本沒有下手的機會......”

　　歐陽質幾句之間，將自己所知道的消息全部說了出來。

　　其中有一些顯然不是秦富貴這等外門弟子所能知道的。但他有一點很確定，他殺的那幾個五虎幫高層，云霞門似乎把這一個功勞放在了自家太上長老身上。

　　但這對于秦富貴而言，也好。

　　五虎幫也不會再將注意力放在追查他身份上，基本上已然沒了暴露的風險。至于功勞有沒有，秦富貴也不是特別在乎，云霞門畢竟是小門小派，提供不了他進入先天的關鍵之物——先天靈物。

　　尋常的黃白之物，他自己也不需要。

　　如果不是五虎幫為事兇狠，不守江湖規矩，可能會殃及他的家人，他還真不愿意趟這一團渾水。

　　“現在幫內對幾日后的擂臺怎么安排，現在這老不死畢竟沒死，想一口吞下這云霞門，不解決掉他，說不得會出什么意外的。”

　　歐陽質對此頗為關心，關切問道。

　　“這你便不要擔心了，幫內的事情，幫主自然有安排，你做好自己的本分事情便行了。”

　　秦富貴自知多言，必定會露餡，沒有回答，反而語氣嚴肅了幾分，身子同時往著歐陽質的那方緩緩靠了過去。

　　“看來幫主他對我們歐陽家還不是那么信任呀！”

　　“如果不是我們歐陽家，想他田光虎想必也難得當上這五虎幫幫主吧，現在是覺得我們歐陽家沒什么用處了，用完了便想丟了嗎？”

　　歐陽質語氣急了幾分，分明有些怨言。

　　聞言，秦富貴的腳步停緩了片刻，心中升起了一絲興趣，

　　“對歐陽家不是那么信任？”

　　“歐陽家原本不是五虎幫的人嗎？”

　　心頭升起絲絲疑惑，

　　原本藏在袖中的匕首也稍微往上抬了抬，原本想著解決掉歐陽質的心思，暫時卻是變了一變。

　　“幫主怎么會不信任你們歐陽家呢?”

　　秦富貴語氣輕緩，順著他的話安慰道，卻是想從歐陽質口中多套一點他不知道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