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出事
本來就是臨冬的季節，太陽下山得早，此刻只剩下幾絲太陽花還露在外頭。
秦富貴本是一個性子穩重之人，但等了一個多時辰了，此刻都有些懷疑小四子幾個是否在路上出什么意外了。
他們這一些采藥人在這莽山雖說是輕車熟路的，各方各地都是熟絡得很，但山里面的事情可是說不準的，兩只眼睛向王大牛的方向望去，似在詢問。
兩人對視，王大牛自然明白這位秦老弟的意思，要是小四子他們再不回來，這秦老弟畢竟也不可能一直在這干等著。
可他心里也是著急得很！
那小四子是他帶入這行當的，算關系，也算是他的一個遠方侄子，又是家中獨子，要是真出事了，藥材都還是小事，人命關天，他可不好和家里人那邊交代呀。
正當王大牛胡思亂想，準備開口讓秦富貴先返回之時，
不遠處的角落里鉆出來了兩三個人影，背著藥簍子，神色慌慌張張，走路歪歪斜斜的，但看那幾個人的身形模樣，不是小四子他們幾個，又是誰？
“你們到底怎么回事？”
“不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嗎？”
待到看清楚小四子他們幾人的身影，王大牛急忙上前，似是責怪又是關心，厲聲道。不過見著他們幾個肢體健全，原本臉上一直繃緊的神色顯然放松了不少。
“大牛哥，富貴哥，出......出大事了…！”
走到跟前，小四子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半大小子，此刻臉色蒼白，滿臉大汗，嘴唇哆嗦著，卻是話都說不完整了。
“你們到底碰著什么事了？怎么這般慌慌張張的。”
秦富貴見狀，也知道顯然不是一般事情，有些好奇，卻是開口問了一句。
“那…那五虎幫的人打過來了，把云霞門一隊在山邊巡邏的弟子都給打殺了！還砍了一些弟子的腦袋！”
喘了口氣，總算是把這口氣給提上來了，這才結結巴巴的道。
“你說什么？五虎幫的人把山里面巡邏的弟子都打殺了？”
“你確定是五虎幫的人？死的是我們云霞門的弟子？沒看錯？”
秦富貴聞言，頓時臉色一緊，再次問道。
“沒看錯！那群人都穿著五虎幫的溜虎褂子，那就是五虎幫的，將云霞門在莽山的巡邏隊弟子都給殺了。”
“我們親眼看見的，就在望北峰的山腳下，那里以前是我們經常采雞毛草的地方。”
“幸好我們離得遠，又躲在那山洞口，這才讓我們逃了出來的。”
“不信的話，這事你可以問大憨！他也看見的！”
這時小四子總歸把胸口的氣給順了過來，將發生的事情給原原本本的講了出來，臉上還殘余著幾絲緊張和慶幸，指了指他身邊的一個憨厚漢子再三點頭確認道。
挪動目光，見著那憨厚漢子也點了點頭后，
“這......大事不好了！”
秦富貴心中只剩下一個想法，隨后陷入沉思。
兩年前的爭斗，他也聽金不換師兄偶爾提起過，那段時間，五虎幫和云霞門全面開戰，雙方死傷無數，也就是那個時候，暗器堂的弟子就剩下這大貓兩三只，小貓就他們這幾年新進的弟子，其余堂口雖說情況稍好，但損傷至少也在三四成以上，直到現在都沒緩過來。
這一些都還是次要，
最主要的還是兩年前，云霞門敗北了！
就莽山內的一部分地盤都被五虎幫的人給占了過去。
不過當年，不知是不是五虎幫幫眾本身也是死傷慘重，不想和云霞門死掐，但最后還是決定與云霞門休戰，達成了停戰的協議。那協議的時間，秦富貴記得自己聽說的可是整整五年！
怎么這才過去兩年時間，五虎幫就又殺上來了？是覺得休養好了，足以擊垮云霞門，然后撕毀協議？
秦富貴猜不透，也不敢去猜，如若真是如此，那他身為云霞門弟子，那就真是遭了。
僅僅兩年時間的休養，云霞門絕對不會是目前五虎幫的對手，這一點，秦富貴用腳趾頭想也知道。
“不行，得趕緊回門中，通知門內！”
秦富貴回想到關鍵。
這等事情絕對不是他這么一個記名弟子能夠參與的，只有門內的那些高手才有話語權。
“水牛哥，現在發生了這等事情，這藥材，我暫時也不清點了，你讓小四子跟著我，到時候我結算給他，你也放心，你看行不行。”
秦富貴轉身朝著王大牛商量著，
他此刻也顧不得再清點小四子他們帶過來的藥材，卻是著急離開。
“沒問題，小四子，你跟著秦老弟。”
王大牛稍微猶豫了一下，覺得這般也沒什么問題，隨后朝著身前的小四子吩咐道。
秦富貴雙手提起所有的藥材帶著小四子急匆匆的向巨指山的關隘跑去。
巨指峰關隘處此刻還是人來人往，如往常一般，依舊熱鬧得很。
唯有秦富貴腳步匆匆，
“吳長老，暗器堂弟子秦富貴有要事相報！”
秦富貴快步走到一身著白袍席地打坐的老者跟前，這人卻是負責這巨指峰關隘的一位實權長老，他多有交道，不過此刻也顧不得打擾，直接拱手低頭，著急通報道。
“你有什么事情？”
那吳長老從打坐中睜開雙眼，見著打擾的人是秦富貴，面色還是有些不悅。
“弟子聽聞五虎幫在邊界處將我們云霞門內的巡邏弟子都給殺害了！”
“見證的人我已經帶過來了！”
秦富貴知道事情緊急，言語簡骸，直接回道。
“什么？！”
聞言，那吳長老直接起身站了起來，神色一愣，隨后臉色又是一怒。
“先把你說的那人帶過來！我來問清楚！”
知道自己有些失態，勉強壓低了聲音向秦富貴吩咐。
秦富貴自然遵命，直接將小四子帶到他的跟前，由他來說清具體的情況。
秦富貴被屏退到了一旁，遠遠見著那吳長老和小四子一問一答，吳長老的臉色越來越黑。
不久又見著那吳長老召來了一個黑衣弟子，在旁邊耳語了一番，隨后只見那黑衣弟子毫不顧忌，直接催動氣血以最快的速度趕路，方向明顯就是那云霞門山門之內。
“這是通報門內了。”
秦富貴心中稍微放松了少許，
“咚，咚，咚。”
幾聲鑼鼓的聲響，這是云霞門特有的緊急集合聲。
巨指峰周圍等一干云霞門弟子聞聲，各個臉色一愣，但短短時間，卻是都聚集在了一起，前頭站著的正是吳長老和小四子，不過多時，整個隊伍只余下兩人留守，大部隊往關隘內前進，看腳步，明顯是朝著望北峰。
“跟過去看看…”
秦富貴沉吟了片刻，最后還是如此決定。
他不親眼看一眼，心中還是有些不安。雖說這事情他心中已然信了那么九成以上。
當即尾隨著云霞門的大部隊，遠遠吊在后頭，生怕遭遇到五虎幫的幫眾。
望北峰，是處于莽山東西兩部的一個交界處，同時也是五虎幫與云霞門地盤的一個分界點，屬于雙方巡邏弟子的巡邏范圍，云霞門的巡邏弟子在這附近被五虎幫的人截殺，秦富貴倒是覺得正常。
距離關隘只有兩三個小時的路程，前頭亮起了火把，望北峰山腳下瞬間變得燈火通明，不過前頭的隊伍卻是慢了許多，應是在勘察前頭的情況。
但還是很快就到了小四子所指的地方，五虎幫的人早已離去，
空留下七八具套著云霞門特有服飾的尸體，就這么七橫八躺在了地面上，數個腦袋被疊放成了一個小堆，很是顯眼。
一顆顆的腦袋…
尚未閉緊的只只眼睛，眼珠子泛著明顯的死灰色，秦富貴站在不遠處仿佛能夠看到當時這些師兄們的恐懼之色，又仿佛看到了他們對求生的欲望。
“只可惜，一個都沒活下來！”
“哪怕其中還有一個黑衣的內門弟子！”
秦富貴喃喃自語，眼中有股說不出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