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話 囈語
有人說，夢里什么都有，可一旦夢醒了，一切都不在了。
早晨透過玻璃紗窗照射進來的陽光非常的溫和，仿佛一雙嬌柔的手，輕輕的撫摸著你的臉。
“嗯哼？”
邱杰生覺得這是近段時間來睡得最好的一次，除了脖子有些酸痛外。
“醒啦？”
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邱杰生睜開雙眼，卻發現自己竟然睡在了咖啡店里，而此刻梁星正擦著杯子，準備今天的營業。
只是他怎么會睡在了這里？
“怎么？忘了昨晚的事情了？不是說喝兩杯嗎？不是說什么都變了嗎？怎么酒量一點也沒有變啊？”
梁星的調侃并沒有讓邱杰生生氣，他定了定聲問道，“現在幾點了？”
“喏，鐘在墻上，自己看吧。”梁星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指了指左手邊上的擺鐘。
邱杰生聞言望去，富有年代氣息的擺鐘至于墻上，迎接著早晨的陽光，只見時刻表上顯示的時間為9點多。
他伸了伸腰，舒展了下因為睡姿而有些麻的身體。
“昨晚你給我喝的什么？我怎么就睡在這里了？”他的話中帶有些責怪的意思，好歹是同窗好友，竟然就看著自己這么睡著。
不過此刻他最想知道的便是昨晚喝的那酒，雖說現在還有些因為宿醉而產生的頭暈，可昨晚睡的很舒服，當然要是躺在床上那就更好了。
“酒啊，不然是什么，蒙汗藥嗎？我靠，你以為我這是武俠小說里面的黑店啊！”梁星打了個哈欠回答道，這是因為昨晚沒睡好的原因。
“而且昨晚我可是和你一樣睡在這里的好吧。”
“哦。”邱杰生點了點頭，因為有些話說一半就夠，隨后他又問道，“昨晚那酒叫什么名字啊？”
“怎么滴？想知道啊？”梁星有些壞笑地說道。
不過隨后還是老實的回答，“好吧好吧，你可以認為是‘醉生夢死’，也可以認識是‘夢醒一刻’，又或者是什么明天見啊之類的，都可以。”
“怎么？以為我騙你啊？”梁星見邱杰生有些懷疑。
“對啊，我就是騙你的，你是不是武俠小說看多了啊？”
邱杰生有些無奈的看著梁星，果然沒怎么變化，還是和以前那樣，只是不知道是因為見到故人如此，還是表面如此呢？
不過，那酒倒是挺適合他的，看來以后倒是可以經常來咯？
“沒有，我覺得挺好喝的，打算買幾瓶放家里。”
梁星聽后則有些疑惑的看著他，“你難道睡傻啦？我不是說了嗎？這酒是別人送的呀，買什么買啊，這是絕版，非賣品！”
“啊？這樣啊？你說了嗎？”
“我沒說嗎？”
“說了嗎？”
“沒說......嘿嘿，琪琪是誰啊？”本來還在繞口令的梁星，突然說出了一個文字，貌似這個名字一定和邱杰生有關系似的。
“......”
然而，這好像是真的。
在梁星說出這個名字之后，邱杰生沉默了。
沉默是一種美德啊，可有時候沉默便又是一種懦弱的表現。
而邱杰生這種不愿談起而沉默表現既是逃避又何嘗不是一種懦弱呢?
“怎么？看樣子是故事了啊？不想說就別說了唄。”梁星也不是那種非得探究一切的人，況且兩人又是大學時代的好友，不想說就不說了唄，每個人都有故事，那是屬于自己的秘密。
“謝謝。”
“謝什么謝，客氣了吧，看你這樣，果然變了不少，別的不說，起碼知道說謝謝了，放以前那會，恐怕都不會吱一聲吧？”
“喲呵，就這樣都喘上了啊？我要是再給你三分顏色你怕不是要上天哦~”
面對這樣的反擊，梁星笑了笑，然后說道，“哎呀，不知道這個琪琪是誰啊，竟然會被人喊了一晚上的名字。”
“算你狠。”邱杰生直接被拿下，在喝過一杯水后，他看了看時間。
“行了，我先走，不然公司該說我曠工了。”邱杰生站起身向梁星道別。
“你一個富家公子在我面前說這個，真的好嗎？”
“我家是我家，我是我，還是說你舍不得我走啊？”
“滾滾滾，趕緊離開我面前，別污染了我的視野。”
“哈哈，晚上見咯~”
看著離去的友人，梁星的臉色突然變了變，手上的抹布直接往吧臺上一扔，“我靠，忘記找那家伙要酒錢了，該死我怎么就拿了那瓶酒啊！一晚上喝了我半個月的工資。”
“算了算了，估計老板不會說些什么的，大概吧？”
“叮鈴鈴~”
“早上不迎客，要來請晚點到。”
本以為是陌生的來客，梁星頭也不回的說道。
“你剛才說什么算了？”
“沒什么......額，早上好啊，老板，還有老薛。”聽到這句話，梁星的心拔涼拔涼的，臉上的笑容都有些僵硬，心虛的他仿佛做錯事情的孩子。
“喵。”
老薛一躍跳到了吧臺上，只見它正豎起耳朵，一邊舔著爪子，一邊看著梁星。
被這么一看的梁星更加心虛了，在這兩只金黃的豎瞳下，他一時沒抗住便交代了一切。
“好吧好吧，我坦白了......”
......
離開了咖啡店的邱杰生走在沿江大道上，早上的街道顯得有些冷清，少了晚歸的人，多了早起的人。
此刻的他并沒有急著回去洗漱然后去上班，他站在江邊上，吹著這濕濕的江風，神情舒展了開來。
在咖啡店里聽到的那個名字似乎讓他有些心緒不定，那個名字仿佛成了夢魘，只要一聽到那個名字就會想到那個女孩，從雨季中走來的少女。
她的名字就叫郭美琪，但是她喜歡別人喊她琪琪，說這樣聽起來比較可愛。
邱杰生是一名機構老師，在一次補習課堂上他初次認識這個女孩。
而后成為了這個女孩的私人補習老師，據了解道，郭美琪的成績不怎么好，但是面臨越來越近的高考，只能靠請補習老師來抱抱佛腳了。
有人說，每一個相遇的人，總有他出現的緣由，或是教會你一些道理，或是幫你認清自己，反正在人的一生所遇到的人中，總有那么一個人讓你痛苦并且快樂著。
就連這段時間的失眠，也是這么來的吧，畢竟人的煩惱通常都來自那些自己不想面對的事情。
邱杰生甩了甩頭，仿佛要將煩愁的思緒讓這江風吹去，隨后他回頭看了眼咖啡店的方向，似乎想到了什么，然后笑了笑，緩步離去。
這時候一陣風吹起了散落在地上的葉子，隨著風的去向，仿佛渡過大洋，帶著此方的悸動，去見那煩人的愁緒。